宁楚保持原来的姿势站了一会儿,发觉自己还被侯希白揽在怀里,不由得想推开他上岸。温泉里虽然泡着不错,但上半身晾在外面被夜风一吹,有些冷了。
在他刚一动作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侯希白打横抱了起来,与此同时他还抖开了放在池边的大毛巾,把他们两人从头到脚都包住了。
“别乱动,也许还有人在监视着。”侯希白低声说着,也没有走楼梯,直接从一楼的院子里抱着宁楚飞身上了二楼的露台,走进卧房。他也没去管温泉池底的那两个小子,既然这么久都没从水底出来,那不是他们有方法顺着水管道走了,就是有水下闭气的法子。
宁楚一被放了下来,就找出衣服换上,那些搜查的人看在侯希白的面子上没敢把房间搞得太乱。宁楚也没觉得换衣服需要避着侯希白,毕竟他们两个人都是男人,更何况他念的那间医学院根本连宿舍楼都不分男女,性别意识在刚进学校的时候就被导师彻底摧毁。毕竟在医生眼里,性别之分只是在生理上有区别,心理上没有。
侯希白见宁楚没有避讳,他也没有走开。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一直看着宁楚身上的那些痕迹,往常带笑的桃花眼里一片凝重。
待他们都穿完衣服后,黑墨也跳上了露台,跟在他后面的,是两个湿漉漉还滴着血和水的寇徐两人。还没见过侯希白的寇徐两人同他互通了姓名,还未来得及多聊几句,宁楚就翻出两套衣服给他们,然后突然两眼放光地看着徐子陵,一伸手拽着他的袖子到一旁坐下。
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没见过宁楚这么热情过,在他们的印象中,对方总是一副冷冰冰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架势,就算是和他相处了两天的侯希白,也从未见过宁楚这般模样,不由得心下一阵不舒服。
徐子陵更是受宠若惊,不知道宁楚要对他做什么。只见宁楚拉着他走到一旁的圆桌前,先用剪子挑亮了一下油灯,然后剪开了他左臂那沾满血迹的袖筒。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寇仲一皱眉,沖了过来,“子陵,你怎么伤得这么重?怪不得刚刚刺杀任少名的时候见你左手有些不对劲。”
“刺杀任少名?”一旁的侯希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铁骑会的任少名威震江南,名气仅次于“天刀”宋缺,这两个小子真是不要命了才会想去刺杀任少名吧?
寇仲像是没看到侯希白脸上不以为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轻松地说道:“是啊,我们刚把他杀了,就在外面不远处的那个清明楼。清明楼啊,还真适合做任少名的葬身之地。”
侯希白彻底张大嘴说不出话来了。
寇仲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表面上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其实内心早就爽翻了。不过他还是担心徐子陵的伤势,他看到宁楚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想起他可能会医术,不由得紧张地问道:“美人儿公子,子陵的伤势怎么样?”
宁楚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伤口不是今天弄的,但刚刚因为打斗又重新裂开了,依你们的恢复能力,只要我把伤口缝好应该就可以了。可是这么深的伤口,我前天晚上看到你们的时候,居然没注意到……”宁楚开始认真地回忆起来,难道是因为晚上光线不好?那样就是他的失职了啊。
徐子陵近距离见到这张精緻的脸庞泛起微微苦恼的神色,不由得心中一揪。
这人,是在担心他?连自己被欺凌了都没有半点表情的这个人,居然在担心他?
徐子陵这么一愣,就没来得及阻止寇仲那个大嘴巴说话,只听他得意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走后遇到了那个跋锋寒?我和陵少一时气不过,便和他打了一场。嘿嘿,虽然我们两个人打他一个有点不顾江湖道义,但放心,他应该一时半会儿没力气来找美人儿公子你麻烦了。”
徐子陵心中懊恼,他们和跋锋寒过招,虽然是为了宁楚而战,却并不想让宁楚知道。
宁楚微愣了一下,苦恼的表情立刻烟消云散,也没有再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些伤药,先用酒洗了洗手和徐子陵手臂上的伤口。
在一旁的侯希白却听出了门道,默默记下跋锋寒这个名字,常笑的桃花眼中一片煞气。
寇仲在宁楚拿出针线的时候,就开始哇哇大叫,虽然在徐子陵的目光制止下不敢真正干扰宁楚的治疗,但却一直在追问着为何他要把徐子陵当衣服缝。
宁楚解释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无法跟他沟通,只好放弃,任凭他一个人在那里大呼小叫。实在觉得烦了,丢下了一句“若想嘴巴被缝上你就继续说吧”,立刻世界安静了。
宁楚用的针虽然是普通的缝衣针,但那缝合线用的可是他特意饲养雪蚕而做出的雪蚕丝,虽然比不上肠线,但确实是在古代最不错的缝合线了。他左手拿着齿镊,右手拿着针钳,飞快地动作着。本来这种普通外伤的皮肤缝合,用最简单的单纯缝合法就可以解决。但这么多年,难得有活人让他动手,还不惧痛的,就做了一个稍微复杂的连续锁边缝合法,最后收尾的时候还打了一个漂亮的外科结。
徐子陵的感觉很奇妙,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会把伤口当布料一样缝起来,虽然根本没什么痛,但视觉冲击还是很大的,尤其被缝的人还是他自己。但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单纯地相信他面前的这个人。
徐子陵忍不住把目光从伤口处移开,定定地看着聚精会神的宁楚。尤其当最后他最后打好那个复杂的结后,直接凑过来用牙咬断那蚕丝线时,徐子陵更是差点整个人都跳起来。
一股清淡的草药香味扑面而来,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宁楚那长长的睫毛扫过他手臂,心底就像是被猫抓了一下,痒得让他受不了。
宁楚收起针线,恋恋不捨地看着他缝合好的伤口。他好想拆开重新缝一次啊!试试那个何尔斯得缝合法也好啊……
虽然宁楚的那种目光很养眼,但徐子陵却突然感到浑身发毛,不由自主地把手臂收了回去。
宁楚遗憾地撇了撇嘴,淡淡道:“伤口癒合之后,就可以挑断线头拆线了。只要不再剧烈运动,以你的体质,大概两天后就行了。”然后便把目光移到了寇仲身上。
寇仲可不想被当成衣服缝,立刻摆手说他身上的伤口都不深,拽着徐子陵跑到一旁换衣服去了。直到现在,他们还穿着满是血渍的湿衣服。
宁楚也没说什么,反正他早就看出来寇仲身上并没有什么大的伤口,便意兴阑珊地收拾起自己的东西。
一直没说话的侯希白坐在了徐子陵刚刚坐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他收拾。
宁楚忽然想到侯希白的名声差不多刚刚被他毁了个干干净净,便开口道:“刚刚多谢希白兄了,只是把你的名声毁了,真是过意不去。”
侯希白挑了挑眉,虽然宁楚口中说着过意不去,但从他的语气中倒没听出半点歉意来。所以,他笑道:“楚弟既然觉得过意不去,那要怎么赔偿为兄呢?”
宁楚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抬眼朝他看去,“希白兄打算怎么让我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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