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领着府中的女眷向太后与柳太妃行礼。

柳太妃‘咦’了声，指着沈九九道:“姐姐，那是不是前些日子进宫来向你请安的沈府四姑娘啊？”

太后微微的颔首。

柳太妃面上的笑更甚，“也难怪姐姐对她高看一眼，瞧瞧，今日这一打扮，像个福娃娃似的，好孩子，上前来，让本宫好生瞧瞧。”

沈九九:“？？”

即便再不情愿，沈九九还是恭敬的起身，垂着脑袋一步一步的朝着柳太妃与太后靠近，随即缓缓抬头。

柳太妃眼中的惊艳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打量，过了片刻才笑道:“这孩子，生的如此娇俏，本宫觉着与恒儿相配的紧，姐姐，你觉着呢？”

“恒儿眼瞧着及冠快一年了，本宫左寻右寻，总是没能寻个称心的，原是往日里没瞧见沈四姑娘……”

沈九九下颚都快惊掉了。

这柳太妃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不知她之前与珉王的婚事吗？虽说俩人已退了婚，可若是没退婚，琰王还得唤她一声嫂嫂呢……如今，柳太妃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选她做琰王的妻……

这柳太妃在想什么？

难道就不怕琰王被笑话吗？

“柳太妃这是说笑吧！”太后面含淡笑，冲着沈九九招了招手。

沈九九十分有眼力见的走到太后身侧，乖乖的站好。

有太后这座金灿灿的靠山在，她相信，自己不必担忧太多，她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凭借她与太后的交情，太后绝不会让柳太妃得逞的。

“暂且先不说琰王是否认可，倒是菀柔，哀家曾许诺与她，日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太后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古往今来，谁能有这份殊荣，女子的婚事由自己做主的？！便是皇室里的公主都无权自己做主，而她一个小小的安平县主，竟能对婚事做主？！

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沈九九的身上。

打量、嫉妒、探究乃至愤恨……所有的情绪都交杂了起来。

安平县主，沈府四姑娘，往年曾出过宴席，可总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且言语粗俗不堪，举止更是丢尽了京都贵女的颜面，后直接被排挤、冷落。

再后来，京都贵女的圈子里几乎瞧不见沈四姑娘的身影。

而沈四姑娘再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是她与珉王退婚后，去静安寺中为太后挡了一箭，得了安平县主的封号，如今一瞧，哪里还有当初那丑女的模样，俨然焕然一新，成了娇俏可爱的美人。

即便是与珉王退了婚，可有太后护着，想必能寻到更好的婚事。

思及此，那些赤果果的目光就更为嫉妒了。

为何，曾为废物的沈菀柔可以，而她们深谙闺阁规矩，循规蹈矩，从不行差踏错，可为何她们不行？！

上天当真如此不公吗？

而坐在将军夫人身侧的沈思柔轻轻的碰了碰将军夫人的胳膊，母女俩眼神交汇，其中的含义彼此清楚的紧，将军夫人冲着女儿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便听上首的柳太妃笑了笑，“姐姐对安平县主当真是欢喜的紧啊。”

“欢喜的都让妹妹有些嫉妒了呢！”

“姐姐莫不是将安平县主当作当年死去的嘉和公主了？”

太后面上的笑意瞬间落下，而原本还有几分说笑声的永安宫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中，文武百官的官眷们一个个的不敢在胡乱言语了，有的垂首，有的则是端着茶盏佯装喝茶，没一人敢往太后这边瞧的。

‘嘉和公主……’宫中的禁忌。

柳太妃如此明目张胆的提及，无疑是在太后的心上插刀！

然，柳太妃仿若未察觉般，用绣帕捂着嘴角‘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显得精明刻薄的眼微微的上挑，“姐姐这是作甚，妹妹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怎得变得如此严肃了？”

太后不怒自威，“柳太妃觉着很好笑？”

柳太妃仿若未闻，依旧笑的花枝乱颤，整个永安宫的气氛越发的严肃冷凌。

沈九九离得近，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太后身上散发的强大的怒意，更能瞧见太后因怒意而发抖的身子，一双杏眼微微的动了动，倏地‘啊’惊呼出声，迈步来到柳太妃身前，“娘娘，您眼角的这是什么？为何一笑会有如此多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