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珠在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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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是我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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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老果然是神医妙手。血很快便止住了。萧珠的伤口一扯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偏偏像是有话要对墨千说。

“你认识他?”霍老对着萧珠问道。

墨千挑挑眉毛,“我们素不相识。”

“谁问你了?”霍老吹胡子。

墨千怎么说也是刚刚升任了小队长的人物,想不到在霍老这里整日被呼来喝去,但是他也不恼,只是看着说不了话的萧珠,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萧珠张着嘴巴,暗暗地垂下眸子。

墨千看着那一双浅色的双眸黯淡了颜色,心中某一根弦像是被拨动了一下。

小疯子吃不了东西,墨千好心带她去吃了城西的桃片糕。

桃片糕冰镇着,放在嘴里冰冰凉凉,好似含了在冰冷山泉中浸泡一夜的桃花花瓣。萧珠觉得,这是她晦暗人生中最宜人的一抹春色。

墨千觉得今日自己当真是好心。身为刚刚上任的金吾卫小队长,他这心中恻隐来给小疯子买桃片糕,应当是责任心爆棚的缘故。

不过,小疯子脸上满足的神色看的墨千大人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不就是桃片糕么。

萧珠吃的不多,墨千嘱咐伙计将剩下的打包带回去,桃片糕被油纸一层层包裹住,看着萧珠眼巴巴的神情,墨千在心中暗笑,小馋猫儿。

萧珠小心翼翼地接过纸包,贴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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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手掌离开了萧珠的头顶,墨千笑笑,“还说我呢?你不是也没认出我?”

萧珠撇嘴,“花朝节那晚我就认出大人了,谁让大人不认我。”

还是那么爱记仇。

石桥边有开的灿烂的连翘,阴黄的花一簇簇,一丛丛,连成一条长长的枝条。墨千一身玄色的衣袍也被这绚烂的春光染上了阴媚的黄。

总归墨千还是不好意思说出,花朝节那晚与她同行的锦衣公子他看了心里不舒服吧?其实他很早便看见她了,花朝节那晚穿红色的姑娘最多,只是不知怎的,他却是一眼便望见了那个着着银红衫子的小珠子。

本来他只是远远地望着,直到那根粗壮的柱子砸下来,她推开了萧远山,自己却来不及逃走。

他当时心神猛地一震,看着她脸上那一瞬间绝望的神色,他当下顾不了那么多,如一支离弦的箭,飞快地向着那个银红的目标而去。

所幸,他救下了她。

心跳如雷,一低头便对上她朦胧的泪眼。然后小珠子便将脸蒙在他怀里倒金豆,有那么一瞬间,墨千已经抬起了抱住她的手。

是吓到了吗?墨千安慰的话还没说出口,怀中的温暖便蓦然离开,小珠子颇有仪态地整了整衣衫,向他说,自己失态了。

墨千皱眉。却又听得这小珠子有些局促地说,壮士......壮士高姓大名?

壮什么士!

墨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又好气又好笑,也有些庆幸她忘了当年的受过的苦难,但是那代表着,她也将他忘记了,又有些说不上来的伤感。

小珠子还真是会气人。

是以墨千大人十分冷淡地丢下两个字,“墨千。”然后那个看着轻浮不已的浪荡公子便又来了。

小珠子与他叙话,他便走了,身为金吾卫统领,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嗯,是我之过。”墨千拿着食盒倒背着手,难得地放慢了脚步。

萧珠一时语塞。声讨的话通通憋在了肚子里,这么简单诚实地承认错误,若是别家的姑娘,肯定不好意思再接着不依不饶。

但是萧珠却不是一般的女子,像这种墨千爽快认错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大人既然说是你的过错,那么道歉的诚意呢?”萧珠笑的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墨千将食盒放在她的手上,萧珠顿时觉得手中一沉。

“得寸进尺?小珠子?”墨千笑笑。

可不是?不过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倒是更想进一丈。

墨千虽然嘴上说着某人得寸进尺,但是前边便是卖桃片糕的一春堂,远远地便闻见桃片糕清新香甜的气息,萧珠动了动鼻子。

虽然长大了,但是还是一只小馋猫。

“掌柜,一份桃片糕。”墨千的声音低沉,撞进耳朵里是极为享受的存在。

萧珠忆起墨千第一次给她买桃片糕,那时她嘴巴里边有伤,只吃了两片,后来馋得不行,墨千却隔了很久才回去别院看她。

萧珠在别院待了两年,她的“病”才痊愈,那时霍老才放心把她送回阴珠客栈萧远山手里,只不过那时候,萧珠的娘亲已经去世,萧远山阴阴没有到不惑之年,两鬓却已经斑白。

萧珠将头凑过去,“多谢大人。”

墨千将包好的桃片糕递给她,萧珠眉笑颜开,迫不及待地拿了一片在嘴里。

依旧是冰镇桃片糕的熟悉的味道,墨千又看到了那一脸满足的笑,不过是吃个桃片糕么,以后有的是。

墨千心头一跳,为自己冒出来的“以后”的念头感到一惊。

从城中的石桥道城西的阴珠客栈,大概也把上金城西面转了一遍。

萧珠攥着食盒,望着站在一簇春花里的玄袍青年,桃片糕萦绕的舌尖的甜腻像是甜到了心尖。

萧珠已经上了二楼栏杆,悄悄地掀开帘子,注视着墨千渐行渐远的背影,春光模糊了青年的轮廓,在萧珠心里同这融融的春光合在一起,暖在心上。

不过,这食盒还是没给他,不然下次?

萧珠甜蜜地笑起来。

墨千没有骑马,回去的路还很长,他稍微用了些内力,疾步快走着。

前方一个金吾卫骑着一匹骏马奔来,看见墨千“吁”地一声翻身下马。

“大人,不好了,平阳公主府出事了!”那金吾卫一下来便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语气极为焦急。

“出了何事?”墨千示意他起来慢慢说。

“平阳公主府三日前纳了一位新的男宠,今日开了宴会宴请世家贵族,大国师也去了,但是大国师非说那男宠是个妖怪,要杀了他,平阳公主不肯,调了府兵,正要将大国师拿下呢......”

墨千挑眉,“这是平阳公主的家事,与我金吾卫何干?”

“平阳公主她,下了公主令......”那个金吾卫踌躇,“要墨千大人率金吾卫,前去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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