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果果一路飞速地走着,完全不顾身边的一切,运动场上,一群学生正在练习竞走,果果从他们中间穿过,把他们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癞蛤蟆,该死的癞蛤蟆,踩死你!我要踩死你!”
她虐得格外重,好像每一步都踩在那只笑起来痞痞的蛤蟆身上。
以同样的速度穿越花园的时候,果果看到一个久违的背影,这背影那么熟悉而又罕见,使得果果终于减慢了速度,走过去。
那人回过头来看到了她,笑了笑,“果果,好久不见。”
“是啊,今天怎么来上课?”
“我算了算日期,花园里的玫瑰应该开了,就过来赏花咯。”她微笑着,仰望天空,惬意地伸展了四肢,长发随意扎着,配上一身白色的休闲装束,在火红的玫瑰丛中很是惹眼、
“为了看花才来,难怪某人叫你花痴。”果果在池塘边上坐下来,“既然不喜欢学艺术就不要进这所学校念书啊,交了学费半年不见人影,你不是浪费是什么?”
“我高兴,你管得着吗?”
这个花笑绫姓花,圣克鲁司的校董事会董事长也姓花,所以……花笑绫爬起来,用袋子里的鱼食喂池塘里的锦鲤。果果揪过一合分,也跟着一块儿撒,五彩缤纷的鲤鱼们很快就围聚过来,池塘的一角变成了一块好看的锦缎。
花笑绫一边撒一边问:“干吗臭着张脸,末裔又干了什么好事吗?”
“我说了你不能笑呵。”
花笑绫点点头,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果看四下无人,凑过去开讲。
而花笑绫的脸却越皱越紧,几乎变成了缩水鱿鱼干,不会吧,他也忒损了。”
“就是啊。”果果忿忿地楸下一大块鱼食扔进池塘里,鲤鱼开始打架。
花笑绫摸着脸,“我也好像看看那张大字报哦,你一定很秀逗。”看到果果愤恨的目光她急忙解释,“谁叫你平时太认真甚至冷酷,明明就不是这种人。”
“你以为我愿意?”果果又扔一块鱼食,鲤鱼开始群殴吃得最多的一条,“如果我是普通人当然可以随心所欲啦,关键我不是。”
“那倒是,首相的千金这个头衔,是有点沉重哦。”花笑绫想了片刻,果果的故事有点像电影小说情节,原先,和普通的妈妈住在一起,妈妈嫁人了,她就跟着过去做她的拖油瓶,不久母亲去世,她就跟着继父过日子。忽然某天被首相找到对外宣称她是自己的远房亲戚并收养,然后被拖进社交界里学习礼仪,一瞬间轰动全国。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被一堆麻烦的人告知她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首相的形象,被讨厌的记者围追堵截一个不小心就会上头条。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她哪里是什么收养来的亲戚,明明就是首相大人年少时候欠下的风流债结出的果子。
“你别笑我了,什么首相千金,乐琰倒是名副其实。”
这句话倒是真的,比她小六个月的同父异母的妹妹乐琰,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非常称头的公主。
“对了,”花笑绫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我听思蜀说,下个月的莎美乐舞蹈考试,场地就选在舞蹈馆哦,我敢肯定今年的场面一定很轰动,你有选修吗?”
果果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虽然有这门课,但是我疯了才去跳。”
“你不去呀?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和末裔那个赌约,好像是不管什么活动,任何一方参加另一方也必须加入吧?”
果果的动作马上僵硬下来,“你……是说……”
花笑绫很小心地看着她的反应,“他第一个——没人告诉你吗?”
果果的脑海里,顿时掠过很多很多让一个人卧床不起的方法,食物中毒假象,制造三轮车交通事故,头顶掉下一把榔头,被疯狗追,生病隔离……
忽然花笑绫惊叫道:“啊呀,果果!你把一整包鱼食都扔下去了,鲤鱼很笨,它们会一直吃到撑死的!”
※※※
到底为什么冷若冰霜的果果会和笑起来痞痞的英俊蛤蟆末裔打那样的赌呢?
说起来,话真的不是一般得长。
还记得果果在糊里糊涂地成为什么身份尊贵的第一女儿之前,是跟着母亲过的,而她那伟大的妈妈,后来又嫁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恰好也有一个儿子,于是,他们组成了一个完整而且势力均衡的家庭。至于那个儿子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于是,这样一个一贯优越的独生子,对于拖油瓶的姐姐,有排斥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某一天,那个一向不如自己的姐姐,忽然飞上枝头变凤凰,身份尊贵无比,甚至可以跟自己抗衡,那他抛开一切好男不跟女斗的古训戒条把孔老夫子踩在脚底下膜拜,要跟姐姐比个高低也就很正常很好理解了吧。
说来说去,还是忘记交代末裔的家世了。
果果的老妈后来嫁的男人,好死不死的是政府头号公敌——黑社会流氓大亨安檠桀。
不是吧,黑社会和……皇室?
那个时候的圣克鲁司制度不比现在,还是很注重学生家庭背景的。毕竟它是私立学校起家,里面收留一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绣花枕头也就无可厚非了。不过虽然不排除里面草包遍地是的可能性,但凡太阳照到的任何地方,生物都是良莠不齐,所以说,其中的优秀之辈还是比比皆是的。
这些出类拔萃的人才在哪里?学生会。
学生会是学校里仅次于校董事会的组织,如果说校董事会是决定学校生死存亡的机构,那么学生会,就是决定学生生死存亡的机构。
这样一来,学生会的成员选举至关重要,他们代表着权力和威信,一个学生会干部的诞生,其环节非常之复杂,可媲美美国总统大选。选举决定后,学生会会专程挑选一个日子,让新上任的各部部长进行公开就职演说,就职演说相当重要,就连校董事会也很重视,学生就更不要说了。
※※※
“我恨癞蛤蟆——”
空旷的校园里,一个声音响彻云霄,发出这等气壮山河声音的果果拼命地撕扯着手中的纸张,动作幅度之大,连乐琰都怀疑类人猿是否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喜极而泣地给它们的这位出现返祖现象的后辈颁奖发名字叫“人猿知音”的证书。
把纸片五马分尸后,果果用手指着它们的尸体惨绝人寰地咬牙切齿地龇牙咧嘴地一字一句地宣誓说:“该死的癞蛤蟆!不就是竞选学生会嘛,难道我会怕了你!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这回你死定了!”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玉足很很在那些纸片的残躯上补上几脚,余怒未消地拉一下乱蓬蓬的一头红发,愤怒地问身边惟一的见证者:“乐琰!”
“在。”
她又拉一下头发,掏出小镜子照照,“刚才有没有人看见我发火?”
“没有啦。”
“很好。”她把小镜子塞回帆布包里,“你说,我竞选学生会干部有多大的希望?”
“嗯,”撇开她懒散拖沓的作风不说,光看她这个红发的外形,乐琰想了想,试图估计出一个不会令她太丢脸的数字。
“很渺茫吗?”果果皱了眉头,“不会吧,我门门功课都是A耶。”
“学生会不是功课好就能进的地方,它是由学生无记名投票产生的,你必须有足够的支持率才行。”
那惨了,论人缘她绝对比不上那个笑起来一脸奸诈不怀好意的癞蛤蟆,那只癞蛤蟆心怀鬼胎的样子那么明显,为什么人人都看不到,反而还笑得像白痴一样去迎合呢!想不通啊。
“不过现在争取也还来得及吧。”不忍心看她备受打击的样子,乐琰急忙开口,
“还有时间?”
“反正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始投票,抓紧时间吧。”
“哼,看着吧,我绝不会输给癞蛤蟆的!”
凶神恶煞地吼了这么一句后,果果又拿着镜子照了照,丢下乐琰一个人百思不解地站在校报前冥思苦想。
“癞……蛤蟆?谁呀?”
※※※
“请问你们对现存的学校体制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还可以,希望春假郊游去的地方不要那么白痴没创意,我都去了无数次了。”
“是的,还有吗?”
商圣伦目瞪口呆地拿着书在一边扇风,看着果果彬彬有礼、笑容可掬地递上一杯冰红茶,送走了眼前这位吨位级仁兄,一把拉住看上去乐不思蜀的她问:“你傻啦,学校里三千多个学生,这样问下去要猴年马月才能收集齐全啊?”
果果没好气地一挥手,趁没人在猛吸一口西瓜汁,“我不是正在努力吗?”
“你拉选票我不反对,可是你不要拿我的店当招待所好不好?”
“白痴!这叫投资,等我进了学生会,多给你发发传单打打广告,你不就赚回来了吗?”
果果准备再接再厉之际,却发现全校园的人似乎都不买她的账,猛往海报栏前跑。果果几大步挤过去,发现人群中央站着她最痛恨的人,不出她所料地在那里展露着自己的招牌笑容,向底下的女孩子频送秋波。
“到时候可不要忘了哦。”
这只癞蛤蟆,竟然用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来拉选票,果果感到无比的不齿和愤慨,失控之下她大吼一声:“癞蛤蟆!”
女孩子们顿时尖叫不止:“癞蛤蟆在哪里?癞蛤蟆在哪里?”
“好可怕哦,快点打死它啦!”
“啊,人家不要啦!”
她们还真以为钻进来一只癞蛤蟆呢,果果只好委曲求全地为自己闯下的祸解释:“没有癞蛤蟆,我说的是他!”
这样一来更加不得了,女孩子们一个个怒目而视,纤纤玉指捣捣戳戳,果果顿成千夫所指的对象。
“没有癞蛤蟆你瞎叫什么?想吓死我们啊!”这是实在派的。
“什么?末裔是癞蛤蟆?你好过分,怎么可以给他起那么恶心的外号!”这是护短派的。
“姐妹们,赶她!”这是武力派的。
“真讨厌!”这是斯文派的。
“算了算了,大家没事吧?”商圣伦适时地穿插了进来,微笑着展开少女至师奶通吃的必杀笑容,“我请美女们喝一杯,算是赔罪。”
“没关系啦,反正我也没什么缺陷像癞蛤蟆,总不能把人家的嘴巴封起来不让叫啊,对不对?”美男二号风情万种地说,拐着弯说自己完美无缺,果果直想扒下他的外套呕吐一番,哪像这些花痴还在这儿感动非凡。
“末裔你好大度哦。”
“真是有气量。”
恶——拿盆来,衣服已经不够吐了。果果抚着浑身的鸡皮疙瘩揭发蛤蟆的真面目:“你暗箱操作,非法拉选票!不公平竞争!”
俊美的蛤蟆非常无辜地睁大了眼睛说:“我哪里有?我只不过是答应了和她们去海滩度假罢了,从头到尾一点都没有提竞选的事哦。”
牺牲色相?果果眼睛顿时瞪得溜圆,为了赢她,竟然不惜满足这么多豺狼虎豹似的狼女,好……卑鄙!
“下流!”抛下一句她匆匆逃走。
※※※
蛤蟆可以牺牲色相满足狼女,她为什么不能把男人们的眼球吸过来呢?你不仁我不义,但是她可不会笨到完全投资!选票骗到手就撤,谁也没她聪明。
海滩度假是吧?好,她要举办一个海滩篝火派对!够香艳刺激吧。
宣传单已经发出去了,她也说服了圣伦包办这次的食物,凭着他无敌的手艺,还有她和乐琰这两朵美貌无双的姐妹花,哪会有男人不投票?
效果果然非常的好,乐琰和果果,一个是朵温柔婉约的莲花,一个是朵清冷高贵的百合,报名的男生,很快爆涨到全校男生的百分之八十,指数持续上扬、
“哼哼,认栽吧,癞蛤蟆!”
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小毛孩子得意,一个雄性生物忽然提问:“我们怎么去海滩?你们有准备车吗?”
笑声顿时偃旗息鼓,那个,果果没想到。
看商圣伦,后者连连摆头,“我不能再亏了。”
公主盛怒之下决定,交通方式自行解决!
英俊的蛤蟆这时候来英雄救美,“你们是不是缺少车?我可以解决,这样吧,我通知我老爸的车队来送你们,法拉利打头阵,时速瞬间达到一百公里,很爽的哟。”
刷!所有雄性生物顿时临阵倒戈。
“癞蛤蟆你给我记住!”公主叫道,真怒,真怒,可惜眼中的是只癞蛤蟆,再英俊也是癞蛤蟆,癞蛤蟆不是青蛙,亲一口就能变成王子,尤其他那回眸一笑,看得公主胃里直泛酸就是喝硫酸下去都没这么难受。
※※※
沸腾的校园,就连一向寂静的百合馆都被渲染到了。看来教师们,也非常感兴趣全校三千多名学生的命脉这次会操纵在什么样的角色手里。
第一次提名,共有二十四个人人围,与往年相比,实在要精准很多;而其中的九个人,则是投票最集中,呼声最高的候选者。
这九个人中的几个,现在在一个地方,哪里?学校西南角的咖啡屋。
这个咖啡屋,名叫“澡盆里的高速公路”。是几个学生合伙创办的,起先,它只是个小房子,由烹饪社团的社员提供成品餐点,几个学生自愿充当侍者,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组织,后来竟然成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聚集地之一。
现在澡盆里的高速公路今非昔比,想做里面的服务生,要表现好才可以,谁当班,还需要抽签决定。而那个把它发展到这样规模的人,却是今年才进校的新生。此刻他正坐在吧台,拿着他的那套调酒的专用器具把玩。
门推开,一个身影奔到2号桌。
“等很久啦?我们教授拖堂,我从后门出来的。”
果果把帆布包摔在沙发上,坐到乐琰对面。
“不久,你只迟到了五分钟而已,比起上次放我鸽子四个钟头,这次已经很值得表扬了。”乐琰看看手腕上的表,赞许道。
“死乐琰,我都说上次我忘了……”果果看到乐琰面前的清茶一杯,笑起来,“怎么这里的大老板,居然就给你喝这种东西,太小气了吧。”
“我小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吧台后面的商圣伦,笑盈盈地站到了2号桌的旁边,“果果,你知道不知道这茶叶是什么茶?”
乐琰笑着说:“这是美人泪的元茶,很稀有的。”
商圣伦说:“果果,我知道你对茶叶没有研究,所以我用最最直接也是最最通俗的方式告诉你吧,这种茶叶市面上是没有销售的,因为它上个月才刚刚从极品园的培植房摘下来,我是凭关系弄到的。如果真的投放市场的话,市价是一千元——一克。这样的茶叶,你居然说我小气,你误会我不要紧,你不要让乐琰误会我是奸商好不好。”
果果说:“我错了,对不起。”心里却想,你本来就奸商嘛,不然怎么能把这家店经营得这么好。
“这还差不多。”商圣伦教导果果,“不识货不要紧,就怕不认错。要我帮你叫杯可乐吗?”
“什么?你让乐琰喝一千块一克的美人泪,就让我喝一块钱一桶的可乐?”果果叹息着,“商圣伦,你实在太没人性了,你简直就是美色当前忘恩负义的典型,重色轻友这个词原来就是为你写的,想当初,你爬窗户进来时,是谁那么大度地把寝室让出来给你们两个幽——唔唔!”
“我给你调杯贵的,我给你喝黄金还不行吗?”商圣伦捂着果果的嘴皮笑肉不笑地说。
“黄金不必了,今天我所有的消费记你账上就可以。”
商圣伦笑着转身前,在果果背后反复比划了好几遍中指。(果然是一类人,连比划手指都动作一致。)
果果顺便拿过乐琰的杯子喝了一口,皱起眉,“嗯,这么苦你也喝得下去?真不知道这茶叶好在哪里。”她一边说一边把杯子摆回乐琰面前,看着她说,“有黑眼圈哦,昨天又在画室里呆了一夜吧?”
“有点投入,所以忘了时间。”乐琰晓得下面她又要开始注意休养的长篇大论,于是连忙举举手说,“我已经补过觉了。”
“胡说,我一直都在寝室,怎么没见你回来睡?”
乐琰没奈何地移开视线,瞟瞟商圣伦所在的吧台。果果才明白过来,促狭地说:“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当然没有。”乐琰有时候实在弄不明白果果这种近似于双重人格的表现神经,对外人冷若冰霜彬彬有礼,对他们几个熟识的朋友就特别话多,甚至还能佯装打情骂俏地开玩笑。要是让别人无意撞见,铁定以为她是另外一个人乔装的。
说“别人”,“别人”到,门被拉开,一阵悦耳的风铃声传入耳中。一定又是哪个逃课的家伙吧,现在还不到下课时间呢。
乐琰朝果果眨眨右眼,笑道:“你的熟人来了。”
果果回头看见那个身影,立即没好气地缩起脸来说:“不是熟人,是仇人。”然后念念有词,“上帝保佑他千万别过来,上帝保佑他千万别过来,”
乐琰说:“上帝没理你啊,他过来了。”
果果马上换词:“上帝保佑他马上摔一跤,上帝保佑他摔得四脚朝天。”
这次上帝听见了果果的祈祷,让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声巨响。末裔是滑了一跤没错,但是他没有摔得四角朝天,因为他抓住了送饮料的侍者,所以摔倒的是穿着溜冰鞋的侍者,而侍者手中的托盘以及托盘上满满一大杯色彩漂亮的鸡尾酒呢,自然全部飞到果果的头顶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侍者连忙爬起来,对一头一脸五颜六色的液体、可媲美凋色板的果果道歉。果果还来不及反应,忽然“喀嚓”一声,伴随一道白光——不妙的预感。果果飞快地回头,末裔刚把镜头盖合上,对着她笑。
然后他伸出手,从果果头上拿下一样东西说:“这根鸡毛很适合你。”
果果阴沉着脸,倏地将手伸到末裔眼皮下,“胶卷!”
“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拍到这么精彩的镜头。”
“胶、卷!”
末裔将食指中指合并,在额际一挥,“乐琰,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说完,轻盈得像一阵风似的走了。
“你给我站住!”果果跟在末裔后面怒吼道。
末裔“刷”地一回身,又是一道白光闪过眼前,他按着快门快乐地说:“这个表情不错。”
被闪光灯晃花了眼睛的果果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时该死的末裔又拿走了她赖以生存的眼镜,“还给我,你这个流氓癞蛤蟆!”
“你不戴眼镜稍微好点,否则非常难看!”末裔掷地有声地吐出这么几个字,然后潇洒地一甩手,眼镜划着抛物线落在门口。
果果惨叫一声:“你给我记住!”就摸索着前往门口。幸好现在天还没黑,光线还能分辨。
就在她即将成功地捡起眼镜的时候,门开了,一只脚跨了进来,果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只脚,这只穿着匡威球鞋的脚——它竟然“喀喇”一声,把她的眼镜踩个稀烂。
“哎呀,抱歉,是你的眼镜吧?”脚的主人有一个好听的嗓音,是那种浑厚低沉的声音,“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他还继续踩?还用脚碾来碾去?果果抬起眼,尽管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可是她知道,对方的脸上一定挂着和那个该死的末裔一样幸灾乐祸的笑容,因为——他是那个癞蛤蟆的同伙!
“雷磊,这里。”末裔的声音在身后喊着。
那个踩烂她眼镜的罪魁祸首应了一声:“你先到了呀?”就走过去,把那副残破的眼镜架子和眼前一片茫然的果果抛在门口。
幸好乐琰还在,只听她用同情的声音说:“我送你回寝室吧,免得你摔进下水道。”
“那个混蛋,以为弄坏我惟一的一副眼镜就可以阻止我竞选学生会主席吗?他以为泼一杯鸡尾酒就能让我知难而退吗?他以为区区几张大字报就能够磨灭我的志气吗?哼,雕虫小技而巳,我才不放在眼里。”
“小心台阶。”乐琰说。
“哦。”
“你惟一的一副眼镜刚才已经报销了,现在赶去配眼镜肯定来不及,而明天一大早就要参加竞选演说,你怎么办?”
乐琰的问题让刚才雄纠纠的果果思索了两分钟,“对啊,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没有眼镜,你那一千二百度的大近视可是连路都不会走。”乐琰说,“就算我可以帮你到演说厅里,那你上台怎么办?”
“就那么几步路而已,爬上台阶走到主席台然后开始说话,应该没问题的。”
“但愿如此。”乐琰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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