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看见侍卫们拿着木棍和藤条回来，言简意赅道，“他以皇子的身份皈依了佛门。”

荣川瞪大了眼睛。

宁王被老皇帝冷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其母妃身份上的乌龙，说是大汗的女儿，其实是牧民的女儿，老皇帝看见她就会想起自己被匈奴戏耍。

可再怎么说，他的体内终究流淌着一半的皇室血统。

皇室与金禅寺的斗争说起来，比风华国建国的时间还要长。随着国家的安定，皇室逐渐占据这场拉锯战的上风，除了西北边境之外，金禅寺的影响力已经不足为惧。

“怪不得。”荣川自言自语。

宁王以皇室身份皈依佛门，金禅寺对他的每一次帮助，都是压在皇室身上朝着老皇帝的脸扇耳光。

侍卫们都是行伍出身，三两下就将虎尸绑好。

五皇子看见他们动作，嘴里对荣川道:“你给纸舞再加价，让他们务必寻到高手之后，第一时间完成我们的单子。”

“是。”

“寇家和太子联姻后，太子的手下就能名正言顺接管那些产业，咱们得赶在交接之前杀掉宁王，混乱之中，能吃下多少就吃多少。”

“狩猎结束之后，卑职尽快去办。”荣川拱手。

五皇子摇头:“现在就去。”

“可是......”荣川没忘了，自己过来，就是为了帮五皇子尽可能的猎到多的猎物，在各国使者面前，展示五皇子的实力。

“黑山卫一共就放了两只老虎，太子昨日已经......”

五皇子本想说，太子猎了一只，剩下的被自己猎到了，其他的猎物再多，分数再高，都不再有任何意义。

“殿下？”荣川没能等到下文，抬头见五皇子一脸阴沉，不由小声叫道。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五皇子低声说道。

他明白顾若薇为什么撒了那么拙劣的一个谎话，将老虎让给他了。

“两虎相争，小者必死，大者必伤。”

荣川不知五皇子为何忽然念起这个句子，他静静地等待着，希望五皇子能为她解惑。

然而五皇子没有说话，反而笑了起来，“有趣，有趣，不愧是刘中丞的千金。”

笑过之后，他指挥侍卫们抬好虎尸，自己走几步后翻身上马。

面对顾若薇的阴手，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方法。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这位顾小姐会怎么做了。”

荣川紧跟着上马，听见五皇子的声音，看了过来。

五皇子道:“太子和顾小姐有仇，又与我有利益冲突，所以她可以留下这只老虎，想挑起我与太子之间的争端，从旁获利。”

“这......”荣川皱眉，“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难道要放弃这好不容易猎到的老虎？

“照旧便是。”

他还能一直躲着太子不成？

“能遇见它，就证明着本王有这个运气，有这个可能。”五皇子挺直了背脊，弹弹衣襟上的浮灰，看向虎尸。

不知说的是虎尸，还是龙椅。

荣川闻言，眼神逐渐坚定，点头称是。

“不过。”五皇子轻轻催动马匹，跟上侍卫，“这位顾小姐，敢算计本王，总该付出代价。”

“卑职去‘纸舞’——”

五皇子叹气，荣川箭术一流，谋略却实在太差。

不说顾若薇一人斩杀数名刺客，足以证明她的身手超乎常人，就说她的身份。

五皇子情愿对上别的皇子，也不愿意沾上和御史台有关的一丁点儿东西。

“说起来，林先生也是损失在她手上。”

......有荣川做对比，他更加怀念起走一步看十步，算无遗策的林先生了。

“太子猎到老虎，皇后指婚寇家。”五皇子道，“你说，我借此求娶顾小姐的话，几率有多大？”

荣川一愣。

“既然她让我损失了一个林先生，那就让她自己来抵债吧。”五皇子嘴角扯出一个轻蔑的笑。

同样轻蔑的笑，也出现在顾若薇的嘴角，她斜靠在一棵大树背后。

她听见五皇子说的话，嘁了一声。

“小脑袋瓜蠢得还挺别致。”

等五皇子和侍卫们离开后，顾若薇从树后走出来。

之所以没有离开，是因为不远处倒塌树木形成的缝隙之间，还有一只虚弱的小虎崽子。

老虎躲开荣川的第一箭，拼了命朝着和虎崽相反的地方跑，就是为了这个。

顾若薇拨开枯叶，缝隙里躺着的不是一只，而是两只黑黄相间的小东西。

不过其中一只已经僵硬了，看来死了挺久。

小虎崽也抬头，和它的母亲一样，它似乎也并不爱叫，瞪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顾若薇伸手就揪它的脖子，它反应很快地抬起毛绒绒的爪子，想要扑击她的手指。

不过妈妈都躲不过被顾若薇捏住命运的后颈，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看起来，长大了也能是一只很厉害的小猫咪嘛。”顾若薇道。

小虎崽被提起来，四肢自然而然地蜷缩。

“养你是不行的了。”顾若薇开始愁这只小崽子的未来。

她已经有了饭盆和吱吱，不想再养一只大猫，可就这么放着不管，小虎崽铁定死路一条。

仿佛是察觉出顾若薇的的分神，小虎崽哈出一口，快速攻击她的手腕。

浅浅的划痕在皮肤上格外显眼。

没有想到这小老虎竟然还会装作示弱，抓住能反击的瞬间，顾若薇的手抖了抖，小老虎嗷呜一声，浑身骨头都散架一般，立着的耳朵落下来，爪子也软软地垂着。

“脾气不小。”顾若薇没有把那点伤口放在心上，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爪痕消退到已经看不清了。

会装乖会攻击。

“我知道把你送给谁了。”顾若薇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