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了好几个小时，老皇帝再次现身。

坐定之后，他笑呵呵地环顾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九公主和术赤身上。

“玉瑶在和术赤说什么呢？”

九公主站起来，简述了一下小虎崽跑丢的事情。

“九公主和术赤王子站在一块儿，正是一对儿璧人呢。”明贵妃笑着说道。

顾若薇在大理寺时，曾从罗妇人口中听说了有关老皇帝出身的惊天八卦，当时罗妇人嘴里，明贵妃还只是冯妃，后来荣宠之极，老皇帝赐了封号“明”，又封贵妃。

就连这次狩猎，除开皇后，也只带了她一人出宫。

长孙皇后的笑容勉强。

九公主早知道自己和亲的未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被打趣的羞怯，反而冷冷看着明贵妃。

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

明贵妃是没把长孙皇后放在眼里的意思。

顾若薇早就听说，明贵妃位同副后，九公主这一走，长孙皇后的处境只怕更难了。

九公主和亲的目的达到了，对老皇帝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长孙家和范阳冯氏相比，更不是一个量级的底蕴。

顾若薇叹气，她都仿佛看见了长孙皇后的未来。

“怎么，九公主觉得本宫的话不对？”明贵妃根本没有把小女孩儿的怒视放在心上。

“明贵妃多操心太子的婚事才是，玉瑶自有本宫。”长孙皇后为了九公主，正面对上明贵妃。

明贵妃还想说话，老皇帝出声打断:“皇后说的是。”

短暂的交锋，看似长孙皇后胜出一筹。

实际怎么样，顾若薇这个宫斗门外汉都能看出来。

“明贵妃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该制止才对。”她小声和身后的韩子越咬耳朵。

放任明贵妃说了这么多，要不是吵起来有损国家颜面，他可不一定会制止。

老皇帝的话有效地安抚了九公主，她的表情不再冷硬。

也就在这时，五皇子忽然插话，对老皇帝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

“哦？”老皇帝神色难辨。

五皇子从桌子后走出来，朝着老皇帝单膝跪下:“之前儿臣猎到老虎时，父皇曾问儿臣，想要什么赏赐，儿臣当时并未回答，现下，儿臣想要向父皇讨要这个赏赐，希望父皇能够成全儿臣。”

顾若薇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老皇帝顺着他问:“你想讨什么赏赐？”

“大哥不日迎娶侧妃，九妹妹也和术赤王子定下婚约，儿臣斗胆，想要求娶刘中丞千金——顾小姐。”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顾若薇。

五皇子竟然当众求娶顾若薇。

......预感成真，战火突然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顾若薇放弃和韩子越继续说笑话，坐直了身子。

老皇帝先在心里给予了五皇子一点肯定:选的时机不错。

太子的指婚在前，九公主的和亲在后，此时提出来，能将迎娶顾若薇的功利性降到最低。

不过......

老皇帝眯起眼睛。

不过，要是他真的指婚，那他耗大力气，甚至封爵所塑造的这颗棋子，就白白废了。

“情投意合才能结为秦晋之好。”老皇帝看向顾若薇，“顾小姐意下如何？”

老皇帝直接踢皮球踢给顾若薇。

同样的问题他曾试探过，当时他就看出，顾若薇无心任何一位皇子。

果然，顾若薇直接回了三个字，“我拒绝。”

场面一瞬间变得十分尴尬。

顾若薇的婚事牵扯的东西太多，五皇子早就做好了被拒的准备。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五皇子又向顾若薇许诺了很多，什么娶了做正妃，遣散以前的侍妾，以后也绝不纳侧妃等等。

换任何一个涉世未深，又正处于怀春年纪的少女，就算不喜欢五皇子，内心也会产生动摇。

五皇子定定看着她，只要一点破绽......

他的求婚，不过是想把顾若薇打上属于他的印迹。

今日指婚的旨意下不下达没关系，日后多了能亲近的借口，就是成功。

顾若薇张口还是三个字:不愿意。

气氛由尴尬转向奇怪，好些人觉得是顾若薇不识好歹了。

“顾小姐可否告诉本王拒绝的原因？”五皇子问道。

“哦~”顾若薇微微一笑，“我爹就我一个女儿，让我日后招郎入赘，五皇子愿意改姓刘？”

一直好脸色的五皇子终于维持不住，目光利刃一般地看向顾若薇。

看向她的，还有刘瑾春，老皇帝，以及对面角落里的叶之璟。

“看来五殿下和小女，有缘无分。”刘瑾春没有反驳顾若薇的话。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不仅不会反驳，还要夸一句聪明。

“入赘”一招，直接断了五皇子日后亲近的打算。

这让五皇子如何能不变脸。

他堂堂一个皇子，上赶着去追求一个言明要招郎入赘的女子？

五皇子捏紧了拳头，生硬道:“刘中丞此话差矣，所谓缘分，该是要靠人去追求的，能不能成，总要努力过才知道。”

“五殿下何时有改姓刘的打算，何时咱们再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