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薇有些惊喜，没想到啊，报鹊台卧虎藏龙，竟然有能认识国外草药的人才。

“你认识这个？”

辛卓更奇怪，点点头:“自然是认识的。”

“你从哪里知道的？它有什么药用价值？”顾若薇赶紧追问。

“药用价值？”辛卓眨眨眼，“没有啊……”

顾若薇:“怎么会没有呢，你没研究过？”

辛卓笑了，“顾大人您在和下官开玩笑吧，它一个随处可见的野草，有什么好研究的，清热去火还不如婆婆丁来得好呢。”

“什么，野草！”顾若薇呆住了，她拉开包袱，露出里面的干草，“我这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从一个番邦人手里买回来的特殊草药！”

顾若薇:“......”

现在再看，好像确实是花坛里面随处可见的那种杂草，不过是晒干了，变了个模样而已......

表情更呆的是辛卓，如此常见的东西，顾大人不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她不是乡野长大的吗？

“大人......”辛卓意识到顾若薇被骗，斟酌语句问道:“要不，咱们找他去？”

顾若薇表情幽怨:“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找？”

辛卓信心满满:“京都番邦人个个登记在册，不然没法儿进京都，您要是想找，结合您交易的时间和地点，让王东亭王大人他们去查便是。”

“我半个时辰前，在一家叫‘木脏砂’的药铺被骗的。”

“原来是那里。”辛卓似乎知道“木脏砂”，他笑道:“大人，难道您没看出那药铺的匾额歪歪扭扭，不成样子。”

顾若薇一愣，“我还以为是艺术......”

辛卓哭笑不得，解释道:“‘木脏砂’铺子的主人，以前也是医士，去世之后由远房侄子继承了，因遗嘱上写了十年内不得典当药铺，因此倒卖药材，赚些差价。”

言外之意，人家药铺老板也是半个医士。

也所以，骗子才会拿晒干的野菜尝试去糊弄他。

回想起当时药铺老板在听见她说自己是半个医士的时候，那眼神，原来不是没料到她是干这一行的，而是嘲笑她是这一行里轻易被骗的大傻子。

自己越说，顾大人的表情越不对，辛卓抱着一包马齿苋不知所措，“大，大人？”

顾若薇垮着脸，怎么看那包草药都不顺眼。

“下官立刻去丢了。”

“不用。”顾若薇阻止他，“送去厨房，我今天晚上就吃这个败火了！”

吃完一大盆凉拌马齿苋，顾若薇痛定思痛，既然自己没慧眼识人的本事，那就按照刘瑾春给她的名单，把真的有能力的人收入囊中！

名单上有两个人，顾若薇下定决心要带去西北。

上次去水牢，她只见了一个人，那就是前户部郎中周沛。

算算时间，这一次，她可以去见见那第二位——

胡东波。

在金诗文的带领下，顾若薇又一次下到了水牢。

冬日的水牢更加难熬。

又湿又冷。

顾若薇路过一个个牢房，看见他们紧紧裹着被子缩在角落里，没来由地想起东北地窖。

这可不就是地窖里藏着的一颗颗大头菜吗？

“顾大人，往这边走。”金诗文手里提着灯笼，在前面为顾若薇引路。

顾若薇看了一眼之前拓跋鸿在的牢房，意外地空空如也。

“拓跋鸿死了吗？”

金诗文一愣，回头发现顾若薇看向某处牢房，心中惊讶，常人下了水牢，根本没心思记路，更不用说记住什么地方关着什么人了。

想他当初下了水牢，也是第三回第四回才开始有意识地去记。

不过也没用就是了，因为水牢里面的犯人，隔上半个月，就会大范围更换关押的牢房。

金诗文正要解释，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还没死呢~”

金诗文:“......”

再次看见拓跋鸿，顾若薇感觉他又胖了一些，而且是不正常地胖，稍微一动，白里透青的皮肤下是水囊囊的感觉。

于是她忍不住道:“没区别，反正也快了。”

拓跋鸿:“......”我谢谢你，你可真会说话。

他咳嗽了一下，说道:“刘瑾春死了，我都还不一定死呢。”

“哦。”顾若薇脸色不变。

“......”拓跋鸿看着她，我在咒你爹死唉？

顾若薇:“所以呢？”

她歪了一下头，很认真地说道:“你们俩谁要死，最好都死快点儿，我指不定还能走之前吃上席呢。”

金诗文退后一步，头一回明确体会到顾若薇全开麦的威力。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拓跋鸿喘着气说道。

顾若薇打量着他。

拓跋鸿和刘瑾春，一个关在水牢，一个被迫服蛊。

半斤对八两。

说不准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