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顾若薇异于常人的想法，难以捉摸的性子，她是范恪在西北遇到的最合适的公爵人选，不是特殊情况，他并不想顾若薇涉险。

这次出塞，她能平安说服察合台是最好的了。

一切准备就绪，拓跋鸿，王忠嗣，韩子越等人了过来，范恪退开，拱手恭敬道:“祝顾大人一路福星。”

顾若薇点头，翻身上马。

“出发！”

......

“今日立秋，宜祭祀、沐浴、入殓，忌嫁娶、出行、移徙。”

顾若薇颇为无奈地看着身边手持日历的周沛，谁能想到这位前户部郎中如此迷信，每天第一件事就是起来看老黄历。

周沛走过来，愁肠百结地皱着眉头，“大人，您也看看？”

“......”顾若薇和他两眼相望，读出周沛眼里的坚持，道:“周大人，你知道这么庞大的队伍无缘无故停下一整天需要浪费多少粮食吗？”

周沛在队伍里的事情，顾若薇直到出关之后才知道。

“你负责后勤，怎么跟着队伍一起出来了？那龙朔城里负责调度的人是谁？？？“顾若薇当时就傻了。

她不会人走着走着，后面就断粮了吧！！

反观周沛，淡定得很，甚至对于自己藏到现在才被发现而沾沾自喜。

“大人放心，犬子在城内。且后勤一门也有学问，不亲自在队伍中，什么缺损该补什么从何得知？要是光凭所谓的经验可不行，城中骡马车架有限，不知道这些就不能好好分派，犬子自幼跟在我身边，能充分完成大人您交代的任务。

而且，大人您此番带走千牛卫和所有亲信，在这绝佳的机会诱惑，那些藏在城中隐蔽的魑魅魍魉也都蠢蠢欲动，下官与犬子间自有一套惯用的暗号，谁要插手，保准无处遁形，您回去之后直接收拾就行！”

顾若薇沉默了半晌，叫他:“周大人。”

“下官在。”

“你真的......被关进水牢里不冤。”

嘴巴会说是真的了，胆子大也是真的了，而且嘴上跑火车的时候，不卡壳不结巴，逻辑清晰语言流畅，配合他自信笃定的表情和抑扬顿挫富有节奏感的的语言，感染力惊人。

要不是顾若薇接过保护总统候选人的任务，铁定绕晕了一头栽进去。

就说现在，她都已经想不起要追究周沛藏在队伍里出关的事了，潜意识里认同了周沛的说辞。

这份信任持续了半天，在顾若薇看见周沛抱着一本老黄历，并且因为黄历上写着忌入宅，就不进帐篷睡觉的时候，就随地上的黄沙一同吹散了。

将士收拾完毕，整装待发，韩子越去见顾若薇，却看见她和周沛两人，王八看绿豆——大眼瞪小眼。

“......”总觉得现在不是开口说话的时候，韩子越嘴唇动了动。

就在他要说话之际，顾若薇猛地抬起头朝队伍前方看去。

经历一段时日的磨砺，韩子越对战场危机的捕捉也更胜一筹，同样察觉到远处有什么不对，可看过去之却只能望见远处荒凉苍茫，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就在他还在警戒的功夫，顾若薇眼睛通红，扯着嗓子大喊道:“列队！”

麻蛋，还真让周沛这个神叨叨给算中了，今天不宜出行......大大的不宜！

韩子越和周沛离得够近，得以看到她眼中的凝重和愤怒，周沛和顾若薇打的交道，仅限于出水牢的时候，还有这次出塞，他见到的顾若薇，是活泼可爱中带着狡猾，是他这个年纪，看着她做坏之后还以为别人不知道的调皮，自然而然露出长辈般的慈祥。

此时此刻，以前所有的印象都小时不见了，顾若薇通身的气势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猛虎，直欲择人而噬。

营中拓跋鸿的反应最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成队伍的集结。

王忠嗣慢一步，但同样飞速集结队伍朝着顾若薇靠拢。

二十几门火炮在韩子越焦急的传令声中准备完毕。

“看地上的沙子！”

有人大声说道。

地上的沙土弹跳滚动，这预示这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大批骑兵快速冲锋，公爵大人并没有听错！

顾若薇自认没有叶之璟那样的耳力，但她的五感依旧超越常人太多。

拓跋鸿快马跑到顾若薇的身边，沉声道:“大人，敌人人数应该五千往上。”

他依据地面的震动推测出大概的人数，就是不知道，这是只有正面来人，还是左右也有夹击。

“如果是图哈特人，他们常用弯刀，骑兵与骑兵之间相隔并没有那么远，用火炮可以造成客观的伤害，但要是察合台大汗的部下......”拓跋鸿面色发白，“狼骑的冲锋，善用木制的长枪，骑兵之间的间隔宽阔，有充分的空隙可以左右横挪动。”

那样的话，他们的杀手锏——火炮，能对敌人造成的伤害就十分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