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抓紧时间,在太阳升起之前,把战利品全部拉走!”巴尔岑站在废墟高处,扯着喉咙喊。
在他的面前,十几辆马拉雪橇正在紧张的装运。
战利品的种类五花八门,本着贯彻落实284师的光荣传统,一点布头也比搜集起来。广大战士在地上摸索,仿佛这战场上到处是“黄金”。
“本来我是来拿走钢筋的,现在完蛋了。民兵剥离混凝土得到的钢筋和其他废铜烂铁,全被炸飞了!”巴尔岑非常无奈,那些钢筋被炸碎,碎片恐怕在城外也散落满地。
再将这些碎片搜集起来也是可行的,那需要大量的时间,但是敌人绝对不会休息的。
师部对他做出了预警,那是副师长亲自的预警,敌人有很大几率在天一亮就进行反扑。巴尔岑不敢冒险,敌人既然可以出动一次空袭,有一次就可以第二次第三次!
而事情的发展,确实如杨明志和耶夫洛夫的预料。
在霍尔施陶芬陷入重围之后,经过了巨大的人员损失和心里打击,就算是突围成功了,又有何面目去见自己的长官。估计平安回去了,也会被战地盖世太保逮捕,之后就不仅仅是失去荣誉。
与其那样还不如战死的好,他将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在自尽之前,也向722师报告了自己的悲惨结局。
信息是凌晨发过去的,德军的电台值班人员昏昏欲睡。直到霍尔施陶芬的营以明语做出汇报,加上周围嘈杂的枪炮声,电台员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
这个人还是勉强保持淡定的描述了,进攻霍姆尼奇的步兵营的最后悲歌。
情报立刻向值班的参谋汇报,事情重大,礼节什么的干脆不管了,所以722师的师长弗洛里德在凌晨两点就得到了这个糟糕情报。
他坐在床上,非常淡定着听卫兵汇报了那个营的最后报告,最后冷冷的叹言:“该发生的终于发生了。果然,霍姆尼奇是一个死结,藏在森林中的苏联人一定会拼死争夺这个城市。”
霍姆尼奇算是进入普里佩特沼泽的一个门户,它是这片区域一个绝佳的地标。如若德军要围剿沼泽内的匪徒(德军有时候称游击队为游击队,有时候也称土匪),这里是绝好的部队集结点。对于沼泽中蛰伏的苏军也是一样,如若他们再次进犯公路,部队很可能也会以这个城市作为参照。
让霍尔施陶芬的营打下霍姆尼奇,首先是保持战略上的主动,震慑那群藏起来的家伙。其次战略发生了小小变化,他们成为了肉侦。所以肉侦全军覆没,这合情合理,也出乎意料。
现在,弗洛里德不得不承认,这伙儿苏联人战斗力很强!
“现在,着急所有的参谋,不管他们有多么瞌睡,给我唤醒,命令他们立刻到师部集合。”
逢大事,弗洛里德一点不含糊。他立刻赶到师部,不久,该来的人全部都到了。
这些参谋,也包括副师长。大家都是睡眼惺忪,还打着哈欠,有些人还嘴里嘟囔着颇有微词。
弗洛里德猛的一拍桌子,吼道:“全体!保持清醒!”
这当头棒喝,所有人的身体为之一振,每根汗毛都立起来了!
“把你们全部叫醒的原因只有一个。我们在攻打霍姆尼奇的军队,已经全军覆没了。营长霍尔施陶芬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全营全体阵亡!”
人们的表情可以预见,震惊写在大家的脸上。他们睁大双眼,张大嘴巴,对这件事难以相信。
“怎么可能?!难道几个小时的功夫,那六百多人就全部阵亡了?敌人难道有数千人吗?”副师长质问道。
弗洛里德摇摇头,首先纠正他的话。“这次行动,我军的第一轮进攻遭遇惨烈巷战,全营伤亡一百五十人。之后我军空军出动后,敌人本应是全军覆没,我军顺利进入。但是,短短的一天多时间,同样的悲剧发生在了我们头上!”
师长如此的叙述,仿佛苏联人也使用了什么重型武器,这就更加让人难以置信了。
“难道他们还拥有坦克?对我们占领的城市进行了突击?还是说他们拥有飞机?”一名参谋质问,这些问题明显的带有鄙夷神情。
722师之前并不是驻扎在白俄南部的公路一线,他们调防这里之前,首先在比亚韦斯托克附近驻扎。在那里,这支部队曾遭遇过五花八门的游击队。如苏军失散的散兵游勇,波兰民族主义游击队和波共(布)组织的游击队战斗。终究那是群亡命徒,搞的袭击也多是小打小闹。就像蚊子叮人而已,毫无威胁。
而换防到莫济里-戈梅利公路这一带,722师不得不执行约翰库贝的命令,对公路周围的村庄进行扫荡,以杜绝游击队的土壤。这令这些国防军不耻,其实约翰库贝也不希望这样。他命令道:“必要的清理,对于秩序的重建非常关键。必须消灭公路两侧游击队存活的土壤,我们必须保障交通线的安全。”
因此,霍尔施陶芬的营全军覆没,这是这支部队自成立以来,遭遇的最大挫折,也是首次成建制的部队被歼灭。索性他们是战斗到死,没有做俘虏。弗洛伊德打心底里佩服这支部队全体人,不过之后的事该怎么做呢?
参谋一个个都清醒了,旋即展开了激烈讨论。
有人说,敌人可能还没有逃走,这是绝妙的机会,当派遣重病围剿。
也有人立刻拿出来715师的遭遇说事。“他们派遣了两个团,还有一个炮兵营参战,结果寒冷天气冻伤了数百人,激烈的战斗又有数百人伤亡。敌人也并非坐以待毙,他们甚至进行了夜间袭击,就像我们的人所遭遇的!”
这个参谋的话引起了弗洛里德的警觉,突然间,他有一种自己也被敌人算计的感觉。“我最初只是单纯的派兵试探性进攻,体现我的师的战术素养,也是满足战士战斗的欲望。那么敌人终究进行了大规模反扑,我再趁机利用广大士兵的求战心切,派遣他们参战,是不是也是中了敌人的下怀?现在的气候非常寒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对于后勤是一个灾难!我的任务首先是包围列奇察到戈梅利这一段公路的安危,大军进攻,是否会重演列奇察被偷袭的悲剧?”弗洛里德犹如无人之境,任凭那群参谋讨论,自己首先想到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守卫。
霍尔施陶芬是个很有容克贵族精神的人,他的死,不能这么白白的死掉。但部队也不肯能派遣大军去为他报仇!
他再次拍拍桌子,参谋们安静下来。
“刚刚你们全体睡眼惺忪,还非常抱怨我在这么寒冷的夜里令你们来师部,现在怎么又一个个开始唇枪舌剑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起来长官又有新的命令了。
弗洛里德顿了顿气,所谓派遣军队再去反攻霍姆尼奇,这根本毫无意义。
“先生们,我们的任务首先是保卫公路。我想了一下,去年715师的遭遇,你们不觉得和我们现在的境况非常相似?我们难道要像那些人一样愚蠢?上一次,列奇察的党代表被精确杀死,上级是不会允许我们派兵向南进攻,就怕敌人会趁虚而入。所以我决定了,做出两条决策!”
弗洛里德很谨慎,他决定立刻向上级,也就是自己所属的集团军汇报糟糕情况。尤其拿去年十二月的事说事儿,结果自然是德军加强列奇察和戈梅利的防御,甚至更北方一些的斯卢茨克可能紧张起来。
第二点,便是派遣空军继续参战。就如参谋们说的,敌人很可能坚守着霍姆尼奇,并加强这里的防御。而且,按照苏联人的一贯思路,这非常可能!凡是苏联人夺回去的阵地和城市,例如大卢基,他们会死守。他们的战斗理念就是硬碰硬,依靠后方源源不断的后备兵力,将德军拖入拼国力的消耗战。
再者,霍姆尼奇在去年十二月被苏联人反攻后,却是教科书般的表现了苏联人的传统战术——将这里改造成巨大堡垒。基于这样的思路,弗洛里德完全相信,阵亡的霍尔施陶芬是勇敢的派遣他的人攻打这个“堡垒”,所以第一次的战斗损失很大。
没有人是睿智不犯错的,战争的胜利,有时候在于哪一方犯的错误少。现在,无疑722师的师长,这位决定性的人物做出了一些错误的判断。
他的决定停止了参谋们的争吵,并立刻向集团军司令报告此事,并得到了申请空军的许可。
弗洛里德在凌晨四点向前线机场汇报了糟糕情况,并要求空军立刻支援。但驻扎在公路附近机场的“泽米尔曼航空连队”的第二大队,他们根本不可能在夜间出动的。
其大队长汉斯·科赫也是被在睡梦中唤醒,扰人清梦使得他的“起床气”非常大。在得知一个步兵营被游击队打的全军覆没,科赫的气就不大一出来,他咆哮道:“就在前天,我出动了十架飞机,那个该死的城市应该已经被轰炸成了月球表面,那里有的只有死亡,难道你的人是被魔鬼杀死的吗?”
弗洛里德压制着脾气,心平气和的说道:“如果你有意见,那就请和集团军司令说吧。我想你也会很快得到那边的直接命令。”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出动空军再次协助你们作战,最快,我也只能在天亮了派遣第一波空中打击。”
弗洛里德挂上电话,愤怒的踢翻一个板凳!
“真是傲慢的人!你的同胞在流血,你却说他们愚蠢!你的空军没有炸翻敌人,你理应再次轰炸他们,而不是现在给我甩脸色!”叫骂了好一顿,这心头的戾气发泄不少。
卫兵都被师长这举动吓到了,好在弗洛里德缓过神色。他继续在师部等着,丝毫不敢入睡,一切就等着空军的战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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