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老板娘好奇的目光,祁蓝师也意识到自己看那份菜单的时间太久了,便指了指菜单上两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阿姨,要这两个,打包吧。”
“好,稍等一下哦,可以在旁边位置坐坐,我做好了会叫你。”
老板娘看见她指尖所停留的地方,微微笑了笑,说道。
“好。”
祁蓝师点了点头,付钱之后走到旁边的一人位置上坐着,不知不觉视线就跑到了不远处井边的那个双人位置,它此时空着,让她忽然有一种错觉,只要拨开温热早餐升腾起来的薄薄水雾,就能看见两个女孩在不安分地吃早餐。
在她正出神之际,老板娘喊她了,“小妹妹,你们的早餐好了哦。”
“……来了。”
祁蓝师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她,连忙起身回到那台子前,伸手接过老板娘手里沉甸甸的打包袋子,转身走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路上小心啊别太急”,她回头朝那位在许多排队点单的客人最前面探出头来的女人笑了笑,还挥了挥手,可即便这么一停顿也能显示出她的急迫。
祁蓝师离开早餐店,穿过几条窄窄弯弯的街,走出了这座厉戎喜欢的城中村,在路边等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就从远处开过来了。
她打开车门坐进车后排,把打包好的早餐平放在腿上,再抓住两边袋耳拉了拉好让它紧到不能再紧,才伸手关上车门,和把厉戎家地址报给回过头来准备问她目的地的司机。
出租车缓缓开动,祁蓝师小心翼翼地把手臂环成一个圈护着放在腿上的早餐,它们还是烫的,即使隔着薄薄一层桃红色裙子依旧不能阻挡它们的温度,更何况裙子下还是小孩的娇嫩皮肤,所以很快就红了一大片。
但是祁蓝师还没有发觉,或者说想着厉戎的祁蓝师绝对不会发觉才更加准确。
眼皮很沉,数不清努力抬了多少下都没有抬起来,厉戎却不担心自己身体只在意对面窗台的人还在不在。
一番挣扎依然敌不过头晕和困意,厉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厉戎再一次醒了,她努力撑开眼眸,心想这一次绝对不能睡过去。
她躺在床上判断着自己病情的轻重缓急,因为现在她眼中的天花板都是模糊朦胧的。
判断着判断着厉戎就分心了,忽然幽幽地唤了一声“诗诗”,生病了的声音很微弱,飘不出这个房间,她刚想要自嘲一下时,竟听见了温柔回应。
“我在。”
伴随这道安心声音而来的,还有一只微凉手掌,它轻柔地掀开厉戎额头上的乱发,掌心覆盖在她滚烫额头上,刚刚大腿上的温度没有让她怎样,现在掌心的温度却让她皱了眉。
“你怎么来了?”
知道是谁,厉戎惊讶了一小会儿,无力又开心地咧了咧嘴,然后微微偏过头去,想要看清眼前那团模糊的桃红色,但无奈这么一动也只是让眼前多了许多黑色毛茸茸的棉线。
“我不来你要饿到晚上了。”
祁蓝师边说边移动手指,把凌凌乱乱地铺在她眼眸上的头发拨开。
“哦……”
厉戎弱弱地应了一声,觉得眼前在渐渐变得清晰,便一直看着那团桃红色的祁蓝师,生怕错过她变清晰的那一个瞬间。
虽然捕捉到那个瞬间有什么具体意义吗,厉戎并不知道也还没想好。
床上那人的那双水雾迷蒙的眼睛似乎能看进她心里,祁蓝师不知怎的转头假装看了一眼风景,问,“你喉咙疼吗?”
“有一点,”厉戎停顿了一下去感受,然后衡量自己的病情,“比昨天晚上好多了……”
“你别说话了。”
即使偏着头,祁蓝师眼尾余光里还都是厉戎,见她唇瓣张合似乎还要接着往下说而且说很多,祁蓝师忙转头回来抬手捂住了那对唇瓣阻止她发出声音。
厉戎忍不住轻轻咬了祁蓝师一下也忍不住笑,她从厚厚被子里抽出手,纤细手指搭在小美人手腕,把那只过分紧张了的手拉开,“我真的可以说话,真的不是很疼。”
“那也不行。”
祁蓝师蹙了蹙眉,执意不让她说话。
视野忽然间清晰,让她看见了那张执着而温柔的绝美,厉戎还没习以为常地愣了片刻,才笑问,“你不是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么?不让我说话我要怎么告诉你呢?”
因为厉戎从祁蓝师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她有迫切地想要知道的事情。
“这多简单啊,”祁蓝师似乎早就替她想好了办法,“我会问‘是不是’或者‘有没有’,你只要点头摇头就好了。”
“嗯。”
小厉戎觉得这是游戏,听完游戏规则觉得它有趣,便笑了,预料之中地对上祁蓝师的那双幽怨眸子,只好抿着唇点了点头,去补救刚刚发出的那个声音,也示意着游戏可以开始了。
“你是不是昨天晚上生病的?”
祁蓝师蹙着眉心问,似乎在自责明明昨天一个早上都和她在一起,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她的身体状态变化。
厉戎边缓缓点头边抬手去揉平她眉心,才发觉这两个动作不能同时进行,又或者是她的肢体太不协调。
怕她手抬得累,又想要感受她指尖轻柔,祁蓝师俯了俯身靠近她,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有没有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厉戎又点了点头。
“那怎么还没有好呢,我要再去找一位医生来。”
祁蓝师忽然激动,站起身就要往房间门外冲。
“等等,你这不是逼着我讲话吗,自己定的游戏规则就好好遵守呀,”厉戎马上掀开被子坐起身,敏捷得不像是位生病的人,“生病总得有个过程的,又不是医生来看了一眼就马上能好的,要是真有那么神奇,我就去当医生,天天盯着你们看。”
“知道啦,喉咙痛还说那么多话。”
祁蓝师垂眸看了一眼握住她手肘的白皙小手,其实并没有握住,只是虚弱无力地搭在她手肘折出的角度里,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滑落,所以她将角度折得更深,好挂住那几根玲珑手指。
“还不是因为你没问几句就突然说要去找医生,如果你冷静一点儿,我会那么着急阻止你么。”
即使眼皮还有点沉,但依然阻止不了厉戎想要翻白眼的心,她随意地朝祁蓝师翻出一个半成品。
“有道理。”
祁蓝师坐回厉戎床边,反握住那只无力的小手按回被子上,无意间感受到那能让她们的手轻易陷进去的柔软。
厉戎盯着被子里那双若隐若现的彼此的手好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抬眸望向祁蓝师,“你刚刚不是说你不来我就要饿到晚上吗,你是不是买了早餐?”
“嗯,买了,”祁蓝师见那双方才还水雾迷蒙的眼睛此刻已然清澈且闪着光,有些哭笑不得,“只有吃的能让你两眼放光么?”
“不是啊,还有你。”
厉戎歪了歪头,笑得俏皮而绝世可爱。
感受到她状态的好转,祁蓝师终于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来早餐会凉,马上催促道,“快起来洗漱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厉戎边伸手向床头拿起父亲早就准备在一旁的白色毯子披起来边期待地问,“是油条和豆浆吗?”
“才不是,你都喉咙痛了还吃什么油条,哑了怎么办。”
祁蓝师边回她边伸手拉紧她身上的毯子,语气难得的凶巴巴恶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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