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鲜红的唇印，跃然纸上，肖瑶接过小芙递的帕子，一手擦拭着嘴上的胭脂印记，一手不忘扬起那张纸，得意地道：“给孙爷爷……我自己……做的礼物。”

佟明玉最先从呆滞中反应过来，气的不顾仪态地大步奔过来，抱起女儿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两巴掌，这一定是个妖怪，自己女儿呢？是不是被她吃掉了。

“娘，疼，疼。”肖瑶双手捂住小屁股委屈地嚷着。

“快放手，女儿喊疼你没听见吗？”反应慢一拍的肖敬康几乎是用抢的把女儿从妻子怀里夺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托起依旧叫的欢的女儿，若不是不方便他一定会扒下裤子查看一下。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打女儿？”

肖瑶点头附和，对呀，对呀，给个理由先。

“她……她……刚刚做的事你也看到了，你见过谁家孩子这样过，不打她不知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就是你打人的理由，那我女儿也太委屈了，别人想不到，只能怪他们自己笨。

我家平安想的到，是因为她够聪明，机灵，还没听说过聪明也要受罚的。”

“娘，平安多聪明呀，您应该奖励她。”

肖熠不敢讨伐娘亲，但是维护妹妹的态度非常明显。

肖扬拿着那张纸仍在发愣，这是妹妹做的，这是妹妹做的……头脑里只有这句话不停回响。

“你们就任由她闹吗？以后还怎么管得了。”佟明玉不敢说出口的是，如果以后一有人要礼物，女儿就这样送一份，那名声还要不要了。

“孩子现在还小，再过两年就知道什么样的礼物可以送人，什么样的礼物只能送给自家人，平安你说爹爹的话对不对呀。”

肖瑶点头如捣蒜，十分赞成爹爹的想法，娘亲就是太紧张，等自己是大姑娘的时候连自家人都不能随便亲了，更不要说外人了，长大以后一定要让娘亲认识到自己是矜持的，含蓄的，非常自尊自爱的好姑娘。

“那……这个？”佟明玉指着握在儿子手中的宣纸，在她眼里那张纸如同被施了魔咒一样，不敢也不愿靠近。

“交给我吧。”女儿亲自完成的作品当然不能送给外人，可是对孙太医也要有个交代才行，听说孙太医的孙子年后即将成亲，就把自己珍藏的紫檀屏风送他吧，孙太医那里吗？家里有个小型窑场专做些自家用或送人的器皿，明天找他们做套酒具，让女儿在上面涂鸦几笔，这主意不错，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只要女儿的东西不会传出去，佟明玉凡事好商量的性情立刻回转。一场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

佟明玉招来芝画告诉她前三本书先不读了，从今晚开始读《女诫》，可见肖瑶的举动着实把佟明玉吓的不轻。

有了孙太医的丸药肖瑶终于摆脱了苦汤药，却依然怕冷，她房间里的炭火比别处都多出两盆。

肖俊和肖琦每次来找肖瑶玩，玩一会儿就会脱一件衣服，要是玩的时间长的话，只穿着里衣玩耍的时候也是有的。身为双胞胎体质的差距居然如此之大，肖瑶能做的只有嫉妒了。

李娇莹常常过来关心肖瑶的身体状况，每次都要把衣食住行全部问上一遍，见儿子抖着一身小肥肉，歪歪扭扭跑的正欢她不禁对大嫂抱歉道：“平安本应该和他们一样在地上撒欢，现在却只能安静坐床上看着他们玩或围在火盆边，大嫂我们真是对不起平安。”

“别说他们当时还小，就是不小要怪的话别忘了还有阿俊一份呢！”佟明玉已经劝过他她无数次了，可是每当看见肖瑶畏冷的样子大家免不了还是会心疼。

“让阿俊和阿琦将来好好护着平安就是了，阿俊你听着以后要保护妹妹，不准有人欺负她，哪怕被打也要凡事以妹妹为先，听到了吗？”佟明玉按住气喘吁吁的儿子，被他绕的头晕，幸亏肖瑞不在家，如果他在这，喧嚣的场面绝不亚于一场小型宴会。

“知道，妹妹是……是我的。”肖俊昂头挺胸，小胸脯拍的“嘭嘭”响。

“我的，我的。”肖琦跟哥哥向来统一行动，姐姐是哥哥的，也是自己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俩到底懂不懂这话的意思呀！”李娇莹曲指在两个孩子额头各弹了一下，看着就没有平安伶俐，光长身子，不长脑子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明白。”被怀疑脑子不够用，肖俊很生气，比了两个不知从哪里看来的不伦不类的招式，然后指着肖瑶道：“保护。”最后挥了下小拳头，很有气势地“啊啊”吼了两嗓子。

“真是够乱的。”佟明玉搂过儿子替他擦汗，肖家又要多个武将了吗？六个男孩子，目前为止只有肖扬喜欢读书，其余人喜动不喜静，根本不是能安静下来的性子。

看来只能寄希望于多娶几个文官家的女儿回来做儿媳妇了，改换门庭也只能从孙子抓起，大多数的子侄是指望不上了。

将来再给平安找个状元郎做女婿，这个愿望还是有希望实现的，今后留意一下哪个文官家里有和平安年纪相仿的男孩，一定记下来，作为女婿的候选人备着。

李娇莹拎起儿子的脖领让他和自己面对面问“明白大伯母话里的意思吗？”

肖琦想点头，又没胆量骗娘亲，想摇头还怕得到几巴掌，满脸纠结。

真是个憨厚的孩子，连假装一下都不会，自家俩儿子，一个太懂事，太温和；一个又太憨厚，太绵软。没有一个像自己和丈夫的，若不是哥俩长的和他爹十分想像，连自己都得怀疑孩子是哪来的了。

“太太，老将军派人来传话，召几位少爷和小姐去上房呢。”惜微过来禀告。

“知道了。”

“公公是想平安了吧。”李娇莹对于揭穿公公的真实目的，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佟明玉笑笑，吩咐丫鬟们过来给少爷们收拾一下，又亲自给女儿穿戴整齐，选了件毛皮的斗篷把女儿包裹的严严实实。

肖瑶很想告诉娘亲没必要这样紧张，今年冬天感觉比去年好些了，虽然不能长时间在地上跑跳玩耍，可也不用一直静坐不动，无奈自己人微言轻，说出的话没人肯信。

宁合堂里肖将军频频朝门口张望，儿媳妇太不孝顺，只顾自己守着儿女，都不考虑老人家的感受，好几天不抱孙女过来一次。老妻居然还替她们开脱说什么天冷路滑怕冻着孩子，胡扯，把孩子包严实了，再找个身手敏捷的人抱着会有什么事。

如果再推三阻四不让自己看孙女，就把孙女要来自己养，哼，到时候让你们一个个地谁也别想见到她。

佟明玉和李娇莹带三个孩子边走边说往宁合堂去，在岔路口与从外面回来的肖敬言汇合。

这位大冬天的还一身白袍白斗篷，肖瑶看见这样的四叔很自然联想的一种动物雪狐，惊艳又妖娆。

打扮成这样每天跑出去，不知还得招惹几个余小姐呢，这人怎么就学不会低调呢！

看出侄女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肖敬言一下把她从婆子怀里抢过来，小东西落在我手里看你怎么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