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的宴会，总会有些助兴的游戏。

而其中最常玩的，便是“投壶”。

投壶”源于古时“射礼”，射礼是古时常见的运动娱乐项目，但对场地等都有较高限制，于是聪明而又无聊的唐朝文人便以酒壶为靶，游戏者手持箭矢掷向靶壶。

投壶指定个司射，而无论是地位还是威望，都属长孙无忌最高，所以司射这个位置，自然非他莫属。

长孙无忌给每个宾客九只箭失，然后距离壶口九步远的时候，就朝壶口投掷箭失，每轮以投入壶口箭失最多者为胜，输了的人就罚酒。

最后，萧煜以绝对碾压的姿态，让除了长孙无忌之外的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最后几个醉醺醺的老头才心情沉重的想起来，萧煜曾经可是长安大比第一名，而且骑射更是百发百中，这样区区一个投壶，怎么可能难得到他？

萧煜讪讪地挥了挥手，这么欺负几个老人家，也确实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也同意了停止游戏。

这时，最为清醒的长孙无忌走到萧煜面前，而后亲昵的搂住他的肩膀，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小娃娃，听说，程老匹夫的酒，是你给他的？”

“额…那是小子瞎捣鼓弄出来的，卢国公他说有点兴趣，我就把配方给他了。”萧煜心里一突，连忙说道。

“那老匹夫，居然学人家做生意，要不是你这个酒好，就他那个脑子，怎么可能把生意做的这么红火…不过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有点眼馋他的生意，现在这个烈酒可是名满长安，无数权贵都挣着抢着买，昨日那老匹夫还笑嘻嘻的在我面前炫耀…啧啧，小娃娃，老夫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还有没啥新奇的东西，要不拿出来给老夫开开眼？”

长孙无忌眯着眼睛，活脱脱一直老狐狸。

萧煜心里一紧，看这老头的模样，好像是吃定他了，但是自己还能拿出什么东西给他呢？

“长孙大人，您家大业大，又何必眼馋那一点蝇头小利呢？”萧煜说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长孙无忌呵呵一笑，道:“最近长孙家可是缺钱的紧，就朝廷发的那一点俸禄，怎么够长孙家上百口人吃饭呢？”

萧煜有些犹豫起来。

看来今天要是不拿出一个满意的答复，长孙无忌不会就此罢休的。

自己之前和长孙家还有些过节，如果能趁现在化解点这个矛盾，那好像也不失为一个好注意。

只是…该用什么东西赚钱呢？

萧煜沉思间，忽然瞥到站在一边的舞妓，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道:“有了！”

长孙无忌眼睛微亮，忙问道:“怎么？你有办法了？”

“没错！”萧煜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

长孙无忌满脸疑惑的指着小瓷瓶，道:“就这么个东西，能赚钱？”

“长孙大人，不妨打开来，其中内有乾坤。”萧煜说道。

长孙无忌挑了挑眉，拿起瓷瓶握在手里，另一只手揭开木塞，一股浓郁的花香味从瓶口飘散出来，没一会儿，整个前堂都充满了花香味。

花香味一出，正在玩闹的几个人瞬间停住了动作，而后不约而同的开始吸着鼻子，想闻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模样就好像…几只狗？

而那些乐师和舞妓，也是双眼放光，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瓷瓶，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贪婪。

“这是什么东西？”长孙无忌好奇问道。

萧煜笑道:“它叫香水，其实制作方法很简单，和香薰是同一个道理。”

“香水？名字真土。”马周嫌弃的撇了撇嘴。

“不过味道挺好闻，闻着感觉心里很舒畅，这要是喷在人的身上，该有多美妙啊。”褚遂良道。

“确实是好东西，而且携带也方便…”

几个老头围着香水，开始讨论起来。

这时，长孙无忌不经意的将手当今袖袍中，再抽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手空空。

“小娃子，这东西…你弄的？”长孙无忌满脸笑意。

“没错，这东西制造方法简单，材料也很常见，一天下来，弄个千八百瓶不是大问题。”

“好！”长孙无忌呼吸都沉重了许多，此刻他看着萧煜，就好像看着一锭沉甸甸的大元宝。

“小娃子，老夫也不占你便宜，你将此物的配方交由老夫，一切费用都由老夫来出，而你…坐等收帐便可，这东西的利润，五五分成如何？”长孙无忌说道。

旁边的褚遂良几人有些意动，显然他们也想到了这东西要是能大批量生产，那产生的利益绝对是庞大的。

只不过，这里怎么说也是在长孙家，长孙无忌这个主人说事，他们也不好插嘴，不然就是坏了规矩。

“既然长孙大人这么说，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待明日，小子就将香水的配方抄写送来府上。”萧煜说道。

“好好好，老夫就知道你这小娃娃心思多，来，都饮酒，痛饮三百杯！”

散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由于宵禁的原因，褚遂良等人干脆睡在长孙家，而萧煜也在长孙无忌的邀请之下，找了个厢房睡觉。

一夜过去，早上天刚亮，萧煜去和长孙无忌告了个别，然后便骑着马离开了。

这次的收获，其实还是蛮大的。

他指的收获自然不是那五五分成的利润，而是解决了长孙无忌这个潜在的麻烦。

文官之中，最让萧煜忌惮的便是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做事向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而自己这次和他最疼爱的儿子有了冲突，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现在有了香水这个纽带，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想必以后长孙无忌不会再拿这件事来对付他吧？

萧煜骑马离开之后，长孙家的北堂之中，长孙无忌和长孙冲正在谈话。

“冲儿，爹和你说过，这个萧煜不简单，日后前途无量，本来爹想让他加入文官，只可惜他好像不愿意。”长孙无忌道。

“爹，那…上次那事…”长孙冲有几分犹豫。

闻言，长孙无忌脸色一沉，冷声笑道:“柴家那娃娃长本事了，居然把主意打到长孙家的头上，若不是看在他老爹当年帮助过老夫，老夫断然不会放过他！”

“爹，我明白了。”长孙冲脸上露出一丝羞愧，显然他也明白自己差点被当枪使了。

“无妨，萧煜这个人，不可深交，但也不可交恶，这次程老匹夫和李绩同时出手相助，可见他们也明白萧煜的重要性！”

“冲儿你要记住，要想长孙家经久不衰，就得和这种前途无量的人结个善缘，日后总有一天，或许这个缘，能救长孙家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