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年

再过六个月，那个时候纪楠的十三岁生日也过了，正好到了可以送进宫的年纪。听闻现在的这个皇帝不进女色，内宫里也就只有两位妃子，还是他当太子时候的正妃跟侧妃。剩下的妃嫔不超过十人，比冷宫里的女子还要少。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对于一个年近二十的男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但是对于皇帝来说，子嗣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于是，内宫的选秀，就被这么提上了议程。

纪家大夫人找来了人教纪薇宫中礼仪，顺便纪芯跟纪楠也跟着学了。纪芯学得是最认真的，倒是纪薇，偶尔会发大小姐脾气，而纪楠总是那么一副懒散的样子，不能说她偷懒，也不是她的动作不标准，但就是看上去懒洋洋的。

就这么过了三个月，转眼就到了过年的时候。这个时候，选秀的消息也终于传遍了全国。以前平民的女孩还是有机会入宫的，但是上任皇帝为了防止穿越阵线联盟的人混进宫，所以就颁布了旨意，进宫的只能是官员的女儿。不过这也变相地给了庶女们机会，就算不能成为皇帝的女人，也可以在宫中做一个女官，服侍皇帝跟内宫的妃子们。

古代过年的氛围很浓，比起现代过春节只看春晚来说，古代的助兴节目要多一些，但要做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纪楠身边唯一一个丫鬟小翠，也是经常被别人差遣着去帮忙。

大夫人送来了新衣服，院里的女人们都有。

王一一早早地就跑到了纪楠屋子里取暖，因为外面的实在是太冷了。

“好在我自备了火炉过来，知道你这里连个火盆都没有啊！”王一一坐在火炉旁边，炉子里的碳烧得通红，衬得王一一的脸也红扑扑的。

王一一跟纪楠说话是越来越熟稔了，只是她那张脸，每次见面纪楠都要重新认一边，因为实在是太没特点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这里有一个火盆，但就是没有碳而已。”适应了三个月，纪楠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小翠，所以现在小翠也就是帮着纪楠梳个头发，其余的事情，能做的纪楠都会自己做。

“所以说啊，庶女还是跟嫡女有差别的，纪家大小姐的待遇就比你好多了。”王一一搓着双手，“不过这天还真是冷啊。”

“是啊，你说，这天，会下雪吗？”纪楠没有那么怕冷，说起来，她是冷热都不怕的人。

“会吧！我来了几年里，到了冬天都会下雪的。”王一一望着窗外萧瑟的景象，话锋一转，“明天就是过年了，你要不要去联盟一起过年？”

明天啊。。。纪楠在心中默念，王一一不提醒她的话，她恐怕就要忘记这件事了。

“联盟新年会一起过吗？有什么好玩的？”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是啊，就像是一群在国外的华人一样，大家当然要一起过年了，一起吃火锅，对了，你肯定不知道他们过年有什么传统。”

“传统？不会是看春晚吧？”纪楠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王一一原本狡黠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失望：“啊，你都猜到了啊，为什么你连这个都猜得到啊。”

纪楠乐了，还真的是看春晚啊！

“过年的时候，联盟就会组织一场春晚，基本形式就是跟现代差不多，节目可以是联盟的人来表演，也有古代人来表演，谁知道呢！以前最不喜欢看春晚了，可是没想到穿越了之后，每年的重头大戏就变成了春晚。”

纪楠沉默了，她觉得她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同在异世的同路人。

“呐，你要不要一起？明天纪家的下人也是放假的，基本上纪家就剩下这些主子了。”

“再说吧，再怎么说，我也要陪着他们吃完年夜饭。”纪楠苦笑，其实这些名义上的亲人，真的还不如联盟的人来得亲近。

“也对，不过晚上还是可以溜出去的。”

纪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除夕那一天，纪家张灯结彩，到处都洋溢着过节的气氛。

这天，朝廷没有早朝，纪建磊这天心情也不错，检查了儿子纪材业的功课之后，又检查了一下女儿们的女红还有琴棋书画之类。于是，倒霉的纪楠就成了凑人数的炮灰了。

披着藏蓝色的披风，纪楠默默地低垂着脑袋，还可以闻到衣服上那股从衣柜里刚拿出来的棉絮味。虽然外衣是新的，但是披风是旧的，披在她身上有些显小了。纪薇披着红色绸缎面披风，纪芯披着鹅黄色披风站在她对面，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纪楠的存在，或者说，她们已经习惯了无视纪楠。

这几个月里面，纪薇也不是没有为难过纪楠，只是每次纪楠都没有反抗，并且非常顺从地完成了纪薇的要求，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每次看纪薇的目光都让纪薇打颤，所以久而久之，纪薇跟纪芯就忘了家里还有纪楠这么一个人，再加上纪薇学习的东西变多了，也就没时间为难纪楠了。

大夫人坐在纪建磊身侧，微笑着看着她的女儿，这个时候，也就只有她能名正言顺地坐在纪建磊身边。

“薇儿，最近你的书法可有长进？”作为他的子女，书画是必须会的，虽说纪薇的书法比不过傅太师的女儿，但至少也是要数一数二的。

“父亲，这是女儿最近的练字的书帖，还请父亲过目。”

趁着纪建磊检查书帖的空当，纪楠仔细观察了一下纪建磊，这个名义上的父亲。从一开始，纪楠就没有高看过他一眼，一个男人娶了六个女人，在她眼中已经是色中恶鬼了，但单从外表上看，纪建磊是个非常斯文的读书人，而且气质儒雅，一点都没有渣男的样子，不过大概也就是因为他这个样子，所以才能迷惑女人吧！

纪建磊看完书帖道：“还算是有点样子，就是没什么风骨，不过女孩子写成这样也就足够了。”

纪薇似乎早就知道纪建磊的反应，没有表现出很兴奋，倒是旁边的纪芯跃跃欲试。

“爹，我前两天写了一首诗，还请爹帮我修改修改！”说完，纪芯就让丫鬟把写了诗的纸递给纪建磊。

“哦？为父看看！”纪建磊似乎很有兴趣，而大夫人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

纪楠捕捉到了大夫人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纪建磊端详了一会，又提笔改了几个字，这才抬头对纪芯说：“这诗的主题不错，但是在这措辞上就要注意，还有平仄也没有注意，为父帮你改了几个地方，你且回去好好斟酌一下。”

“是。”得到了纪建磊的点评，纪芯欢快的情绪都无法掩饰了。

大夫人瞧着纪芯，笑着说道：“女孩子家啊，其实还是女红最重要，别整天想着作诗，把该做的事情都耽误了。”

纪建磊眉头一皱，想要反驳，但是又一想，大夫人的话有她的道理，女孩儿就应该做女孩家该做的事情，于是话锋一转：“你母亲的教诲，你们也要听着。”

纪芯有点怨毒地看了大夫人一眼之后，就低下了头。

纪楠冷眼看着他们这样的明争暗斗的好戏，还在感慨没有一盆瓜子可以让她在这个时候边嗑边看好戏。就听见纪建磊朝着她说了一声：“不知道楠儿最近在忙些什么。”

楠儿？听得纪楠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平时都见不着几次面的便宜老爹居然在这个时候表现出关心，纪楠表示非常难适应。

“回父亲的话，楠儿没有忙什么，没有姐姐们聪慧，平日里也就只是看看书而已。”

就在纪楠想着应对之策之际，大夫人的一句话帮助了纪楠。

“老爷，楠儿是我们家最小的平日里也没怎么要求她，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妾身想着，是不是也让她跟着两个姐姐一起跟在教养嬷嬷身边学学规矩？”

“夫人言之有理，就这么办吧！”这两个人就这么把纪楠接下去的生活给定了，而纪楠还完全不在状态。

不过纪楠很快就想明白了，还有三个月就是内宫的选秀，大夫人这是在做准备工作呢！纪建磊肯定也是希望女儿们能够成为他升官发财的助力。

很快，夜幕降临，纪楠在这个世界的第一顿年夜饭也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