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侍卫不解:“公子的意思是,人先留着?”
温珩轻嗯了一声,又问:“阮软那边有什么消息?”
“据属下打听,阮姑娘他们打算后日一早回去。”
“容贵妃的人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明晚。”
“明晚把我别院的暗卫都撤了。”
黑衣侍卫面色一僵:“万万不可,容贵妃本就视公子如眼中钉,肉中刺。若是人都撤走,公子的安危怎么办?”
“按我说的做。”
温珩面色如常的交代,黑衣侍卫虽是不明白,但也只得按命令行事。
第二天一早,阮软在药铺买了一些补品去了一趟温珩府上,好歹人是为了给秦玺引毒,她要回东璃了,不去看望一下人家,显得很没良心。
就是走一走过场的事,阮软将补品给了管家,在温珩房里坐了一盏茶的功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是来告辞的。
温珩抬眸看她,没留,只问:“这么仓促?”
“嗯,出来久了,家里亲朋好友担心。”
温珩垂着眸子没说话,阮软也无话可说,她等了片刻,让他好好休息,自己先离开。
阮软前脚刚走到门口,后脚温珩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我让人送你们出城。”
“不用了。”阮软简直受宠若惊,你只要不阻拦我我就谢天谢地了,怎么还敢让你送。
“三哥的事真的谢谢你,你这毒,温萦应该能解,我就不多操心了,告辞。”
从温珩府上出来,阮软松了口气,从方才温珩的表现来看,感觉他应该是放弃自己了,这是大好事。
就温珩这长相,真想找个貌美如花的小娇妻,那还是挺容易的。
不至于脑子一直这么抽,非得在自己这个生了俩娃的人身上吊着。
她回房间后,苏渔急急忙忙的上前问:“怎么样?没拦你吧?”
“没有,人想开了,都愿意送我出城了。”
苏渔皱眉:“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怎么感觉憋着大招呢?”
“他都中毒了,就是有大招也不怂,祁凉留了暗卫在,没啥大事。”
苏渔一脸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但愿温珩背后没大招,就怕他搞个苦肉计让人招架不住。
晚饭后,阮软带着祁慕北和秦时早早的歇下了,苏渔给秦玺端了补药后也回了房。
这边他们歇的早,那头珩王府却是杀机暗藏。
容贵妃折损在温珩手里的人太多,眼下这次刺杀她也没指望一定能取温珩的命,便只派了二十人行刺。
结果一行人居然一路顺畅无比的就进了温珩的别院,临进屋前,其中一人停了脚步,低声道:“今晚是不是太顺利了些?”
“管他顺不顺利,能完成任务就行。”
说完,那人直接提剑进了屋,温珩就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书,见人进屋,没什么反应。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来刺杀,这温珩的反应未免太冷淡了些?
“看他这反应,好像知道我们要来刺杀?”
“知道要刺杀他,他还不多派几个人保护自己?”
以前只知道大公子腿不好,现在看来,脑子好像也不太好。
等了片刻,温珩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看向来人:“不是来行刺的?”
“你既然知道我们来行刺的,为何还给我们机会?”
温珩面色寡淡:“动手吧。”
众人实在没明白他这是要整哪一出戏,但转念一想,本就是行刺的,管他演哪一出,动手完成任务就行了。
其中一人手执长剑朝着温珩刺去,他坐在轮椅上竟是真的不躲不闪,偏是他心下狐疑,一个手抖,剑尖刺在他肩上。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传来,温珩疼得一声闷哼,没还手,那人见状,又是狠狠一剑刺了过去。
两剑刺的位置极深,见温珩真是一心求死的意思,那人再次提剑,打算一剑刺穿他喉咙时,下一瞬,一道暗器遽然击打在他手腕上,长剑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同时屋外突然杀进来一批侍卫,这批人显然更加训练有素。
不过眨眼功夫,容贵妃派来的刺客便一个不留的解决的干干净净。
温珩肩上的伤口正在涔涔冒血,府上侍卫大步上前,要先给他止血。
温珩抬了抬手拂开了,他面色惨白:“不管它。”
侍卫便起身退到了一旁,温珩看着顺着手臂往下滴落的鲜血,眸色微深,哑着嗓子道:“把阮软请过来。”
“属下这就去办。”
侍卫快步出了门。
房门被急促敲响时,阮软睡的正熟,偏是门外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显然是有急事。
她披了件外衣,起身下床开门,看着门外来人道:“你是……”话没说完,那人主动报上家门。
“属下是珩王府的侍卫,大公子遇刺,情况危急,还请阮姑娘随属下走一趟。”
阮软轻蹙眉:“他遇刺,你不去请大夫,来找我有什么用?”
“大公子不让处理伤口,所以只能麻烦阮姑娘走一趟了。”
他这边的动静不小,吵醒了阮软,自然也吵醒了隔壁的苏渔和秦玺,两人探头出来:“怎么回事?”
“温珩遇刺。”阮软叹气。
她明早离开西岐,他今晚遇刺,嗯,巧,还真是挺巧。
闻言,苏渔细眉轻蹙,所以她还真是猜对了?温珩的苦肉计?
“那你要去看看么?”苏渔问。
“不去。”阮软摇头,看向那侍卫:“太晚了,你回去请个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其他事明早再说吧。”
她说完,直接砰的一声关了房门。
那侍卫显然也没想到阮软会拒绝的这么干脆,微愣片刻后,回府复命去了。
他离开后,苏渔才又去其敲了阮软的房门,挤身进屋后,苏渔道:“你说这会不会是温珩的苦肉计啊?”
“不知道,不管是不是,这遇刺的时间都挺巧的。”
“我也觉得,这早不遇刺,晚不遇刺的,咱刚好要回去了,他就遇刺了?”苏渔不解:“这大晚上的让人来请你,怎么都有点让你心疼他的意思。”
阮软睡眼朦胧的用手撑着下巴:“心疼不起来,我还心疼祁凉一个人去雪山呢,自个男人不心疼我心疼他做什么。”
“说的也是,那咱们不去看看?”
“不去,回去睡吧,困死了。”阮软说完,往床上走去。
就温珩那势力,就算遇刺,他府上的人也搞得定,压根不需要她去。
所以苏渔说的对,大晚上的让她去,无非是想让她心疼他罢了。
她懒得去。
侍卫回府后,将阮软的话重述了一遍,温珩听了没什么反应,他伤口依然没处理。
侍卫瞧着地上流的血,吩咐大夫上前给他处理,温珩将人屏退了:“不管它。”
“这伤不处理,怕是要坏事。”
温珩神色冷淡:“那就让它坏事。”
苦肉计,他演了,他就知道她不信,那他就演成真的,真在鬼门关走一遭,她总会心疼他几分。
……
翌日天亮,到了启程出发的点。阮软昨个夜里被吵醒,晚上没睡好,一早上起来都很烦躁。
祁慕北和秦时没敢惹她,自己收拾好行李,让沈叁他们搬上了马车。
眼见收拾妥当,阮软刚打算踩着矮凳上马车时,昨晚出现在房门口珩王府侍卫又来了。
阮软挑眉看他:“还有事?”
“大公子昨晚遇刺,伤口到今早还没处理,这会儿高热昏迷不醒,请阮姑娘去看看大公子。”
“他都昏迷不醒了,你们就不晓得给他处理伤口?非得让我去?”
“大公子清醒时交代,不许处理伤口。”
阮软冷哼一声:“那你们就看着他死吧。”
她说完上了马车,车帘放下,沈叁准备赶车,那侍卫拦在了马车前:“请阮姑娘看在大公子给秦公子引毒的份上去看看他,哪怕只是让大公子先处理伤口也行。”
得,之前没开口的事,这会儿都在这等着她呢。
“我要是不去呢?”阮软挑起车帘看他。
“只要阮姑娘良心过得去。”
阮软:“……”尼玛!!
这不就是逼她么,温珩是给三哥引毒的人,结果人现在中毒加受伤,让她去看一眼她都不去,她这得多冷漠无情啊。
阮软深吸了一口气看他:“你们家大公子是不是就在这等着我呢?”
“属下不明白阮姑娘的意思。”
阮软撇下车帘,吩咐沈叁赶车,去珩王府。
那侍卫松了一口气,跟在马车后回了珩王府。
去温珩房间时,屋内正围着两三个大夫,偏是没一个人敢上前,阮软进屋,扫了一眼光站着不干活的大夫:“给他处理伤口啊,都愣着干什么?”
“大公子吩咐了,不能处理啊。”
“他都昏迷不醒了,你们怕他站起来咬你们一口啊?就是要咬你们一口,那也得给他处理了伤口他才能醒过来找你们算账。”
阮软说完,瞥了眼医药箱:“处理吧,出了事我担着。”
大夫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这才上前给他处理伤口。
处理完伤口后,阮软刚打算起身告辞,榻上温珩忽然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声音太小,她没听清,倒是离他最近的大夫听见了。
“阮姑娘,大公子在叫你呢。”
“他说梦话,不用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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