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拆穿她。
门外,巫师瞧了眼屋里相处不错的两人,同温萦道:“你大哥对这姑娘不错,两人能成。”
温萦蹙眉:“大哥不是惦记阮软吗?”
“你不懂,老头我看人准。”巫师笑道:“以你大哥的性子,几时对人心软过?他肯让姜瑶跟着他,就已经说明这姑娘在他心里不一般了。”
温萦仔细一想,觉得她师傅说的还挺对。
之前大哥才懒得管别人的死活,在他看来,就是不相干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不会搭一把手救一手的。
但对姜瑶这姑娘,他确实心软过好几次了。
……
这头,阮软一行人的马车快到东璃时,同祁凉会合了,她没想到陆太后的病这么快就好了,还以为得回去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好。
一行人在城内寻了处客栈住下,回屋后,阮软问:“母后的病怎么回事儿啊?”
“是中毒。”祁凉伸手把人拉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颈窝,细细厮磨:“不过应该是有人刻意下的,我回东璃后,毒就被人解了。”
所以目的很明显,只是想支开他离开她身边。
毒又是在宫外下的,经手人他正在查,得费些功夫和时间。
他不放心她自己带着祁小宝回东璃,便先来寻她了。
阮软抿着唇,伸手回抱住他:“没事就好了,那我们现在是回东璃还是回汴京?”
“汴京。”
“好。”她都依他。
晚饭后,祁凉牵着她出门逛街消食,祁慕北犯懒,要在客栈休息,秦时便陪她一起。
留了沈叁和陆流在客栈看着两孩子后,祁凉和阮软两人出了门,晚上夜市正热闹,人很多,不免会被撞到。
祁凉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只逛了一半,便牵着她回去了。
“怎么了?”她侧眸看他。
祁凉眸色微深,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草木皆兵,他没吭声,一直牵着她回了屋,将人搂在怀里才低声道:“母后中毒,是有人想引我离开你身边。”
而对方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她。
阮软搂着他的手紧了紧,心里软的不像话:“你是不是担心有人要害我啊?”
“嗯。”
她轻笑了笑,松开手,踮起脚吻了吻他唇角:“那我以后都在你身边,寸步不离,就在你眼皮子活动好不好?”
祁凉眼底染了笑意,俯身去亲她:“好。”
“有没有想我?”他吮着她的唇,嗓音暗哑。
阮软耳尖有些红,眉眼间都是笑意:“不想你,还大老远的来找你?”
这话他显然很受用,眼底的担忧总算是消散下去,他打横将她抱起,刚走到榻边,房门被人敲响了。
祁慕北抱着祁小宝仰着脑袋敲门:“娘亲,我把弟弟还回来啦。”
阮软推了推身上的祁凉,笑着道:“去把祁小宝抱进来。”
祁凉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这才起身开门,门刚打开,祁慕北就跟条鱼儿似的从门缝里溜了进来。
“团子呢?”祁凉问。
“在屋里呐。”祁慕北抱着祁小宝哼哧哼哧的走到榻边,把他放在榻上后,又脱了自己的鞋往榻上爬,然后就被她爹给拎起来了。
“干什么呀爹爹!!!”祁慕北噘嘴叹气。
她好烦哦,什么时候才能长到爹爹拎不动她呢。
“回屋睡。”
“不要嘛,想跟娘亲睡。”
祁凉眸色淡淡的垂眸看她:“把团子叫过来。”
“好哒。”祁慕北一溜烟的从榻上下去,去把秦时叫了过来。
父子俩眼神一对上,团子就秒懂了,之前爹爹答应带他们去西岐,他也答应爹爹要帮忙带弟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秦时快步跑回屋,拿了一个拨浪鼓,还有一个小圆球过来吸引祁小宝的注意,然后抱着小家伙回了自己屋。
祁慕北瘪了瘪嘴,控诉:“爹爹你真的是个魔鬼哦。”
祁凉轻笑,嗯了一声,把她抱了起来,她最会顺杆往上爬,立马伸手搂住他,吧唧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末了还一脸欠揍:“爹爹,我把口水亲你脸上了。”
阮软在一旁看的哭笑不得,这丫头每天都想挑战她爹的底线。
祁凉把人送回了自己屋,折身回来时,阮软盘着腿坐在榻上看他:“给母后下药的人,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嗯。”他点了点头,往榻边走。
“谁啊?”
一直觊觎她,并且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只有温珩。
“温珩。”
“……”阮软无语:“他腿好了?这人怎么贼心不死呢。”
她想了想,决定下次寻个机会,好好跟温珩说清楚,他这样,对她真的是种困扰。
以他的容貌和身份,找个美若天仙的小娇妻她不香吗?
两人又耳鬓厮磨的说了会儿话后,阮软去把祁小宝抱回来了,哪能真让两孩子带个小奶包,不过是逗他俩玩罢了。
翌日,阮软一行人启程回汴京。
马车回汴京这日,周围不少百姓都在讨论皇帝前些日子生病的事儿,阮软细眉轻蹙,她爹也病了?怎么没人给她送信。
回府后,阮软让祁凉抱着祁小宝先进屋,她去了一趟她娘的别院,结果秦玺告诉她阮姨进宫了。
阮软蹙眉:“什么时候的事儿?”
“应该是半个多月前,你父皇病的第七日。”秦玺细细回想了一番:“阮姨不放心,估计进宫照顾去了。”
阮软抿唇想了想,而后轻松的笑了,难不成是她娘看她爹这一病,这一照顾一心软和好了?
思及此,她也打算进宫一趟,秦玺看着她的背影道:“你干嘛去啊?”
“我进宫一趟。”
秦玺耷拉着脸,把人拉住了:“刚回来还没说上三句话就走?晚点进宫也不迟。”
“现在说上三句了吧,我去看看我那便宜爹,很快就回来哈。”她说着,迈步往外走。
秦玺嘟囔了一句:“午饭回来吃么?”
“必须回来吃啊,准备我的饭,饿死了都。”
“那行。”秦玺应下:“顺便把阮姨也接回来。”
“嗯,我知道了。”
她先回了一趟自己别院,跟祁凉汇报自己要进宫,他把祁小宝放榻上,起身:“我随你一起。”
“不用。”阮软失笑:“我进宫不会有事的,就去看看便宜爹的病好的怎么样了,要是好的差不多了,我就把娘接回来了,你安心在府上等我吃午饭。”
祁凉没应声。
阮软哭笑不得,他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啊,连进宫都要跟着,她凑到他跟前,安抚的亲了亲他的唇:“一个时辰肯定回来,要不你在府前等我?”
“嗯。”
“照看好三个小奶娃哈。”她交代一声后,便出了府。
马车一路朝着皇宫驶去,到了御书房门口,李公公先进去通报之后,这才领着阮软进了屋。
宋璟一身龙袍加身,正在处理奏折,她进屋时,他面色微沉,神情有几分不耐和暴躁,阮软觉得他跟以前有几分不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
“父皇,病好了么就在处理奏折了。”她迈步在他对面坐下,一手撑着下巴看了眼他批阅的地方。
宋璟合上折子抬眸看她:“无碍了。”
“嗷。”她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没看见她娘,她轻笑了笑,问:“跟娘亲和好了?”
“嗯。”宋璟垂着眸子,她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见他情绪不是很高,阮软抿着唇问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了?”
宋璟抬眸看她,眸色微深:“何以见得?”
“直觉啊。”她答:“你看着像有心事,是病还没好彻底么?要我给你把下脉吗?”
“不用。”宋璟轻咳了一声:“已经好了。”
“那你先别处理奏折了,好好休息,身体要紧。”她合上他手里的奏折,让他去榻上休息一会儿。
宋璟没动,抬眸看了她一会儿:“陪孤下棋。”
“行吧。”她应下。
宋璟便布置了棋盘,她同以前一样,走一步恨不得悔三步,他一直仔细打量着她。
察觉到头顶的目光,阮软落了子抬眸看他,一脸狐疑:“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他答,动作轻缓的落子。
阮软挑眉看他,忽然往前凑了凑:“不对劲啊你,不是都跟娘亲和好了么,怎么还看着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
“哪儿都奇怪。”具体她还真说不上来,她抿着唇想了想,问:“怎么没见着娘亲,出去的久了,我想见她了。”
“这局棋完了我带你去见她。”
“嗯。”她点了点头,又道:“你让我去南昭处理的那事儿,就是两个江湖骗子,简单的很。”
“嫌烦了?”
“是啊。”她漫不经心的答。
宋璟便不再说话,一局棋下完,毫无悬念是宋璟赢了,阮软叹气:“没意思,下次你还是找别人跟你下棋吧。”
“没有下次了。”他道。
阮软蹙眉,不解的看他,宋璟轻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你不是一直想回东璃么?”
“是啊。”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阮软松了口气:“娘亲在哪个宫里,我自己去找她好了。”
她说完,起身往外走,刚走到殿门口还没来得及开门,忽而耳边一道劲风刮过,她刚转身,脖颈遽然被人一把掐住了。
她顺着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眼神诧异,艰难开口:“父皇……”
此时宋璟正眼神阴冷的盯着她,掐着她脖颈的手指还在用力,她呼吸被掠夺,神情痛苦:“松手。”
宋璟嘴角划过一丝阴戾的笑意,她在他眼底看到了杀意,阮软呼吸一滞,实在没从现在的情况里反应过来。
所以,她娘没说错,宋璟是真的要杀她们?
之前那些个示好和接近都只是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罢了?
那他前些日子还给她造势做什么,难不成也是为了得到她们的信任?
不对,她觉得今天的宋璟跟之前的宋璟不一样,难怪她一开始就觉得奇怪,可谁能在宫里放一个假皇帝啊。
他掐着她的脖颈越收越紧,阮软是真的觉得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
她摸到头上的发簪,一把狠狠朝着他的手臂划了下去,他面色一变,松了手,阮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她没注意到宋璟被划伤的手臂伤口已经快速愈合,就在他提步继续走近时,门外忽然传来李公公的声音:“皇上,秦丞相求见。”
宋璟垂眸看了她一眼,沉声道:“宣。”
秦昭进屋,第一眼便瞧见阮软捂着脖子瘫坐在地上,他面色闪过一丝狐疑,随后朝着宋璟行礼。
阮软全程看着宋璟又变回了之前的温润模样,同刚刚那个暴戾想要杀她的人完全是两副面孔,她这会儿脑子有点乱,实在没想明白宋璟前后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一盏茶的功夫后,秦昭告辞,阮软下意识的看了眼宋璟,她捂着火辣辣的脖颈起身,就听见秦昭看着她道:“微臣要出宫回府,不知朝阳公主可要一同回去?”
“好。”她开口,嗓音有些哑。
宋璟没拦她,看着她同秦昭离开。
一直到宫门口,秦昭这才问:“朝阳公主这是?”
宋璟有多宠她,他也是知道的,方才阮软捂着脖子那一幕,他是实在没看明白。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自己还没弄明白呢:“多谢你带我出来。”
“不必客气。”秦昭答:“可要坐微臣的马车?”
“不了。”她摇了摇头,沈叁就赶着马车在宫门口候着呢,她上了马车,沈叁驾着马车一路回了朝阳公主府。
马车刚在府前停下,祁慕北奶声奶气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娘亲。”
她掀开车帘下去,笑着道:“你们还真在府前等我啊。”
“是的呀。”祁慕北眯着眸子笑,要她抱,她刚伸手准备抱她时,祁凉忽然变了脸色,脸上一片阴霾:“你脖子怎么回事。”
她肤色白,又嫩,平日稍微磕磕碰碰就容易青紫一大片,方才被宋璟这一掐,红了一大片,不出意外,明天就得青紫一片。
阮软想起昨晚她还没怎么样,他就草木皆兵担心的不行,这会儿要是知道他差点就见不到她了,估计得更敏感,思及此,她轻笑了笑,一脸不在意道:“挠了的。”
祁凉压根不信,脖子上的分明是掐痕。
他沉着脸,阮软被他盯的心虚死了,索性不看他,一手牵着祁慕北一手牵着秦时进屋:“我饿了,先吃饭吧。”
祁凉不吭声,跟在她身后进府,他没让她进膳厅,而是直接将人带回别院,进了屋。
“脖子的伤怎么回事。”
“抓的。”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祁凉被她气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连掐痕都看不出来?”
她抿唇,不说话。
“宋璟掐的?”他冷声问道。
她进宫是见宋璟的,除了他,他想不到其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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