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便也别过脸，不再言语。

凌司辰心里其实很后悔，昨天大家争吵过后，他慢慢想起当时的情景，总算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扇在自己的嘴巴上。

然而话已说出去，已经造成伤害，他根本不晓得如何去修补。

他满脑子都是她那痛苦失望且难以置信的模样，他便知道她是清白的，她和肖诺真的没有做过那趟事。

何况就算做了又怎样，现在还来纠结这个有意思吗？

只怪他当时听了张少离的话，心魔被唤醒，理智都丢了。

“对不起，昨天那些话不是有心的，我一时冲动乱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我当然相信你是清白的，而且就算真的发生过什么我也不会介意，更不会找其他女人，就算她们再干净我也不稀罕，我只要你。”他突然抓住她的手，道起歉来。

顾书瑶身体一僵，但还是无动于衷。

凌司辰继续悔不当初道，“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我们都忘记好不好？我们从新开始，照之前的计划走下去，不要再吵架了，就当我求你了，老婆，你原谅我，嗯？”

“不，凌司辰，我没法原谅你，我们回不去了。”顾书瑶终于也看过来，对上他炽热殷切的、充满乞求的目光。

渐渐地，泪水从她眼角流了出来。

以薰说，男女之间的感情，最不应该测试，很多情侣和夫妻就是因为测试导致分开，往往不存在的事情真的被弄出来。

万一到时凌司辰就和冉梓瑶搞上呢？

是啊，她也怕。

这些道理她都懂，但凌司辰昨晚说的那些话，真的把她伤到了。

她也是个俗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女人，想在自己爱人心目中干干净净，完美无瑕。

她拥有一个不堪的身世，被贫穷的父母卖给别人当生孩子的工具，她本来就跟他存着天渊之别，她能给他的也就是自己那份至死不渝的爱，和自己的身体。

可如今，他怀疑她是不干净的，她唯一能给他的已经变得不珍贵，她又有什么可以一辈子留住他？

兴许这就是她的命。

老天爷从没有好好待过她，她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度劫来的。

“医生说明天或最迟后天能出院了，我想回杨以薰那边住，希望你让康康随我过去？你放心，婚我暂时不会跟你离，我要等这个孩子出来，我不能让她当私生子。你想见康康我也会让你看，但是，我不想见到你，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纠葛。”

“对不起，丫头，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原谅我，就原谅我一次。”凌司辰一个劲地说着，抓在她手上的大手，颤抖起来。

顾书瑶依然满眼凝泪，摇头道，“你知道你最近说得最多的是什么吗，原谅你一次，可这一次又一次的到底要到多少次？我有预感，这句话绝不是你最后一次说，往后你一定还会说你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犯，让我原谅你这次好不好。”

“不是，不是这样。”凌司辰急切地低吼。

顾书瑶自顾道，“该说的话，昨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邱泽宇曾经跟我讲，你根本没有把我当真正的妻子，在你心目中可能一直停在十几年前，我被你奶奶带回凌家给你当童养媳，这辈子，我注定是你的人，我必须服从你……”

“乱讲！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见不得我们好，他想分开我们，故意这样诋毁我而已。”凌司辰怒声打断。

“他有没有乱说，其实我自己会分辨。当年，你选择保住邱思婕的孩子，说什么我和你以后还可以再生，其实就说明了我在你心中是什么地位。是啊，我是专门给你生孩子的，这个孩子没了，往后再生就是了，可万一我不能生了呢？万一在那次堕胎中我的身体跟着受到创伤，导致无法再孕了呢？”

“你……”

“还有这一次。你明知你中了药不宜要孩子，但你还是让我怀孕了，你会想到时产检发现问题再解决？反正现在医学发达，很多事都没问题的，但是，医学再发达也总有万一的，否则为什么医生总劝我们女人别轻易流产？你知道一次流产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吗，那就像死过一回，运气好的可能没什么，但运气不好的会留下很多后遗症，甚至这辈子都会遭殃。”

“不是这样，我没有把你当生孩子的工具，当年我确实不喜欢你，因为我觉得那样太可笑，什么童养媳，都什么年代了，而且我还是那样一个备受无数人追捧敬仰的风云人物，若是让他们知道岂不是笑死。所以我才迁怒你，才讨厌排斥你，但后来回国，我慢慢喜欢上你。你根本不是什么生孩子的工具，你不要听邱泽宇胡说，因为邱思婕，他和我反目成仇，一直看我不顺眼，于是诋毁我，不想我跟你复合，他甚至……”凌司辰差点想说出邱泽宇甚至喜欢你，可又及时打住。

一个肖诺已经够他对付的，若是让她知道邱泽宇也深爱着她，虽然，他相信她不是那种三心两意的女人，但总归不好，既然邱泽宇自己都不让她知道，他更不能说。

然而，不管他说什么顾书瑶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心意已决。

她对未来的路已规划好，接下来只想照着那条路走下去。

她反驳他道，“那以薰呢？你说邱泽宇看你不顺眼故意诋毁你，以薰可是一直看好你的，以往不管安妍怎么说你不值得我爱，但她都坚持维护你，支持我跟你在一起。一个人说你就坏，可能是那个人的问题，可大家都说的话，那就是你的问题。”

“不是……”

“凌司辰，我们就这样吧，你也好好冷静想一下，我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把我定位成什么？妻子？爱人？伴侣？

我不否认你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但这样不长久的，一些年后我会变老，你会对我失去兴趣，然后去找能让你有兴趣的年轻鲜活的女人，我会像垃圾一样被遗弃在角落里，或者会像你说的你们那个圈子的贵妇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默承受着丈夫外遇带来的伤害，可那是她们啊，我不想面临这样的情况，我不想这样苟延残喘地活，我会活不下去的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