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渡船驶往酆城,北堂墨坐在船头,低眸望向反射月光的水面,波光粼粼映入眼眶,勾起脑中第一次遇见苍穹的场景。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北堂墨心里很清楚苍穹对自己的好,可那种好却让她很迷茫,迷茫于面具下那张脸究竟是谁。
其实她知道自己心里有答案,只是她怕揭开面具得到的现实与想象的结果截然相反。
毕竟理想与现实不可同言而语,就像狗血剧里的男一和女一相爱到最后,居然成了兄妹,虽是不可思议,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如同苍穹凭空化冰、怒极引雷,更甚是自己一觉醒来便能拥有的强劲内力和闻香辩药,由此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沉思间北堂墨呡了呡唇,强压下内心泛起的失落,化为嘴角处一抹不自知的苦笑。
倘若面具下那张脸并非自己所期望,那么现在这样就挺好,最起码逃避有时候也是减少烦恼的一种歪门邪法。
北堂墨想着深深叹了口气。
“哎...”
“世子怎么了?”
魏言书闻声走到北堂墨身边坐下,手中依旧是初见时摇晃的蒲扇,而那抹小胡子照样勾得北堂墨心里痒痒。
不过北堂墨眼下可没空搭理魏言书的小胡子,她正心烦意乱愁上加愁,故而随口道。
“你见过苍穹吗?”
“见过啊”
这点魏言书倒觉得没啥好隐瞒,倘若自己在鬼夜花市待了那么多年还能说没见过灵主,别说北堂墨不信,怕是连船夫都不信。
北堂墨见魏言书回得干脆,终是没能憋住自己心里打定装懵的决定,脱口而出。
“你可曾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个...”
毕竟是属昆仑中最神秘的三绝化神,其颜又岂是寻常人可见,思已至此,魏言书很诚实的摇了摇头道。
“我还真没见过...”
“我就知道!”
声于同时北堂墨瞥了眼魏言书,惹得魏言书眉峰一扬,眼珠一转,凑近北堂墨耳边道。
“不过眼下距离酆城还有一段时间,我倒是可以给世子讲讲关于灵主的过往”
一听这话,北堂墨瞬间来了精神,挪动身子朝魏言书靠得更近,一双眸子满溢惊喜,启齿直言不讳道。
“你当真知道他的过往?”
闻得北堂墨话中好奇,魏言书摇了摇蒲扇,抬头想了会儿,低头看向北堂墨。
“太过秘密的不知道,但明面上的八卦还是有的”
“那你说来听听”
魏言书瞧北堂墨来了兴趣,琢磨着反正现在也无聊,不如说点故事打发下时间。
只不过他从未单独给人讲过故事,就这点北堂墨还是第一个,不过亦是他打心眼里乐意为之的一个。
毕竟世子看起来虽不机灵,但凭那豪爽不拘,外加时不时犯傻却没有邪恶心思的性格,总而言之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思已至此,魏言书收神间理了理脑中关于灵主的记忆,清嗓同时拉开了故事帷幕。
“咳咳!要说这灵主苍穹,众所周知实乃当今四国武林第一人,可要说其为何能得此巅峰,那便不得不说苍穹所习的三个绝世武学”
“好!”
漂亮的开场引得北堂墨忍不住连番鼓掌,乐得魏言书眉飞色舞间,见北堂墨听得认真还特别捧场,更是绘声绘色的讲了下去。
“三绝是什么呢?”
“是什么呀?”
“那就是熔淬百蛊的毒绝,炼冰化水的封绝,驱雷锻玉的剑绝!”
“哇~呜!”
惊呼间北堂墨十指交握撑起下巴,满腹小迷妹的神态,眸中全是对苍穹呼之欲出的崇拜。
脑中映现出雷神、钢铁侠加邪神的综合体,敢情一个苍穹就能承包一部大片的特效,还不是五毛钱的,最起码都是一块的!
直让北堂墨心下激动,面上急不可待。
“然后呢?快说!快说!”
“自古天降大任必先磨砺其志,加之苍穹本就是练武奇才,别人整整一生或许都完不成的事,他只花了三年!”
“三年?!”
“恩!尤其是他十二岁那年前后一并习得毒绝和封绝,其后再入琼林万鬼潭练就剑绝,闻世后四国武林皆叹为观止奉为灵主!”
“哦~原来如此~”
北堂墨点头附和着魏言书所言,想起自己当初被货车撞倒后,来此也就十一临近十二岁左右,不由得念出声来。
“还真是有惊无险十二岁...”
“对!就是十二岁!”
魏言书突然加重的语音,吓得北堂墨心下一阵膈应,抬眸便见魏言书眸中精光闪闪皓比月芒,顿让北堂墨僵了面上笑容,启齿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十...十二岁...咋咋咋了...”
“传闻灵主十二岁那年先入燎原万蛊盅,耗时半月成就毒绝,在前往冰渊崖习封绝时突遇大雪封天...”
“冰渊崖?”
“恩,那时灵主自燎原万蛊盅出来后全身溃烂,因体力不支被埋进了雪下,而...世...世子,你别别别激动!”
魏言书正说得起劲儿,衣襟突然被北堂墨一把拽住,一口气憋在口中涨红了脸,正欲换气便见北堂墨直接凑了上来,眸中惊愕直逼内心,怵得魏言书浑身一颤。
“世...世子...”
“你刚刚说什么?”
“我...我说灵主十二岁那年先入燎原万蛊忠耗时半月成就毒绝...”
闻得魏言书复言,北堂墨赶紧摇了摇头,冲魏言书道。
“不是这句,下一句”
“前往冰渊崖习封绝...”
“下一句!”
“突...突突遇大雪封天...”
“下一句!下一句!”
“全身溃烂?!”
“啊!不是!不是啊!”
北堂墨越说越激动,搅得魏言书脑中混乱一团,张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眸中全是北堂墨濒临抓狂的神态,愣了愣神道。
“世子,你究竟要听那一句?”
“就是...就是...”
迟疑间北堂墨甩了甩脑子,低眸回忆魏言书方才所言,抬眸迎上魏言书一脸茫然,控制住自己拽紧魏言书衣襟同时不停发抖的手,启齿一字一字道。
“被!埋!在!雪!下!”
“对对对,被埋雪下,恩...确实是被埋雪下了!”
“然后呢?”
“然后世人皆以为灵主就此身亡,却不想当冰雪消融时灵主已练成封绝活着走出了冰渊崖,这其中灵主经历无人得知”
“无人得知?!”
惊呼同时魏言书见北堂墨眉峰越蹙越紧,恍然想起北堂墨当年也置身其中的传闻,不由得稳住北堂墨道。
“当年世子不也被困在冰渊崖吗?你都不知道?”
“我...我确实在冰渊崖...”
由着话语浮出水面的答案在北堂墨心底炸开,震得北堂墨脑中一片空白,连同全身神经都无法抑制激动带起气血翻腾。
搅得北堂墨瞬间悲喜交加,情绪波动巨大不亚于惊天骇浪,喜的是她找到了兔子,悲的却是兔子居然是苍穹。
常言道当你凝望深渊,深渊亦将凝望于你,立于巅峰之上运筹帷幄寸寸生死,其与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同道。
好比学霸解题随机应变对答如流,学渣解题百思不解十问九不知,自古啥锅配啥盖,连游戏组团打副本都讲究匹配武力值。
自己与苍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怎么可能并肩?怕是苍穹都还没出手,自己就被秒杀了啊!
“...”
“...世子,你又怎么了?”
魏言书寻着北堂墨松开自己后双手抱头蹲在原地,一脸如临雷劈的惶恐错乱,一时间竟也跟着恍惚起来。
他真搞不懂世子一惊一乍仿若生死的愁绪究竟因何而来,两人僵持间船夫落桨靠岸,一阵朗声唤来。
“客官!酆城到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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