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雨蒙山’中的‘帝踏峰’,一位如谪仙般停留于人间的女子,她的双足一步一步踏在布满青苔的阶梯之上。山路上有个两边刻着着‘家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石牌匾,通过武林之中享有盛名‘七重门’的七道挂满各代武林宗师兵刃的七重木门,最後是一道枣红色的正门,门上有莲花纹饰的门环。
当她一个人穿过门后的大广场,独自来到了主殿‘慈航殿’,却并没有找到她的师父,当代‘慈航静斋’的‘斋主’梵清惠。
殿后丛林里的藏着各样典籍的‘藏典塔’也好,后山云雾之中的‘赏雨亭’也罢,都找不到那位双眼可以看透世间万物的师长,她师妃暄如师如母般的那个人。
静斋有个面积广阔的茶园,中间有块高达四丈的巨岩,巨岩下有个以铁门开启的石窟,其中就是每代斋主要参悟‘死关’时才会进入的‘决死之地’。
梵清惠在这石窟门前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了,她还是没有做好准备,踏入‘死关’要么达到‘彼岸’要么身死道消,此乃历代斋主们的最后归宿。她现在还是未有准备好,特别是当她知道了李世民身死的消息之后,她的心的的确确是乱了。
李世民这位‘末来天子’是她布置了十多年的局,即便是她一身衣钵所授的师妃暄也是为了李世民所准备的。她们‘慈航静斋’为何可以数百年来执白道牛耳,就是靠着历代斋主一次又一次的参与皇朝兴替,以此来博得当代朝廷的支持。
到了她这一代,已经错了一次,没有保往隋朝太子杨勇,她痛定思痛暗中与邪王石之轩联手,将隋朝搞的支离破碎。
当年石之轩化身为裴矩,博得杨广信任,建议大举进军高丽,以此来消耗杨广的国力。若不是其中有着她的参与,石之轩如何可能化身为‘大德圣僧’脱困。
要知道,这天下佛门可都是以她‘慈航静斋’马首是瞻。她就是天下佛门的最高领袖,就如同初代师祖‘地尼’一般的存在。
现在的她,唯有突破‘死关’成就‘慈航剑典’最高境界方可以再度将她们‘慈航静斋’的声势带回顶峰。可是历代‘斋主’之中突破‘死关’者也寥寥无几,以她现在的心境,她真没有一点把握。
然而如果此时她在一去,那以现在的师妃暄的能力,是否把‘慈航静斋’的基业好好传承下去,她也没有把握。
不知道是否是她多心了,自从自己这个徒儿从庐山回来后,她总在其身上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东西。这是一种不属于她‘慈航静斋’的东西。
既然自己站在此处一天一夜都无法踏入一步,看来自己的确是没有能力突破‘死关’,至少现在的自己是不行的。那么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该见的人还是要见的,比如天下三大宗师之一的宁道奇。
“师父,您果然在这里啊。”师妃暄的声音打断了梵清惠的思绪,也将她拉回了所要面对的现实之中,她不能在自己的徒儿面前也露出丝毫的不安。因为她是‘慈航静斋’的当代斋主,她徒儿的主心骨。
“为师在此处向历代先祖祈告,请她们与佛祖一起庇佑我们这个时代的苍生。”
“师父,徒儿无能,辜负了师父。他,他死了。”师妃暄对于李世民的死,更多是茫然而非震惊。自从她见过陈天之后,她就有过很多次在梦中看到李世民被陈天所杀的画面。
这就好像在她心中,陈天一定不会接受她给予的角色,这个男人要从她手中夺走她代表‘慈航静斋’,代表天下苍生的‘选择权’。
那个男人看穿了她心中的迷茫与愧疚,这份愧疚是她骗了天下,也骗了自己而产生的愧疚。虽然她对外说李世民是自己选出来的圣君,但她心中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师父一手培养出来的圣君。
可是谎言说多了,连她自己都信了,相信即便是让自己走遍天下选一个人。那么那个人也一定只会是李世民,因为李世民身上一切的品质都是符合她的选择标准的。
但是现在李世民死了,她从茫然之后,也变得轻松了很多。她或许可以让自己真正的去选择一次,至少这一次的圣君,是她自己选出来的。
“妃暄啊,他的确是死了,在这一点上,师父承认,师父的安排终究落了空。但是你要记住,这天下的圣君,只能是,也必须是我们‘慈航静斋’所选出来的人才行。师父已经开始物色下一位圣君人选了。”梵清惠说这话时,脸色前所未有的坚定与神圣,这是她们一代又一代人的坚持与使命。
“师父,这一次可以让徒儿去选择吗?徒儿已经走访了如今天下所有的当世人杰,请师父相信徒儿的选择。”师妃暄一听自己师父的话,心里一下子就乱了,也急了。她刚刚觉得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可是师父她老人家却又要夺走一样。
“我的徒儿啊,为师知道你在想什么。当年的为师,也与你有过一般无二的想法,觉得靠自己一定就可以选出真正的未来天子。可是啊,师父当年就错了,错的很厉害。若不是为师的师父急时纠正了我,可能就要对我宗造成灭顶之灾。”
梵清惠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徒弟心中所想,她用自己慈爱的眼神看着对方,缓缓的道出当年她的经历。
她的师父当年选择了杨坚,并助其开创了大隋天下。可是杨坚顾忌自己外戚独孤阀的势力,并没有将她‘慈航静斋’所准备的妃子人选迎入宫中。
也正是因此,‘慈航静斋’对于杨家第二代皇帝的影响力很弱。虽然她的师父依旧立主支持太子杨勇,可年轻时的她却认为杨家这皇朝都是依靠异族势力,就如那独孤阀与宇文阀。
异族之人往往野心巨大且残暴不仁,她要为这汉人天下再选出一位新的天子来。她当时也如师妃暄一样游历整个天下,从漠北到江南,她遍览天下英杰,唯一入她法眼之人就是完美的没有缺点的宋阀宋缺。
彼时的宋缺还是少年意气,他的刀称为天下第一的刀,他的长相也是被誉为当世男子第一,他的出身更是堂堂岭南宋阀,他的胸襟更也是气若山河。
如果的宋缺即便是梵清惠以最挑剔的眼光,也无法说出其不足之处。因此她顺理成章的与其谈了一场‘精神爱恋’,正当她满心以为自己师父也会接受他的这个选择之时,她师父却一言就点醒了她,让她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大错特错。
梵清惠说到这里时,师妃暄也疑惑的问道:“师父,徒儿也一直想不明白,宋阀的宋师道也是一位仁厚爱民的英主,为何师父最初就先将宋阀排除在外呢?”
“妃暄啊,你可知道宋缺此人在宋阀之中立了一条铁律。任何宋阀子弟犯了这条规矩,轻则开革其出宗籍赶出宋家,重则当场处死绝不留情。”
“徒儿听说过,宋缺此人最排斥外族,他要求整个宋阀上下必须保持诂最纯粹的汉人血统。家族之中谁要敢与外族通婚,轻则逐,重则死。自宋缺执掌宋阀以来,无一人活着娶到外族女子。”
师妃暄说到此处时,突然抬头看着自己的师父,惊讶的问道:“难道师父您不是汉人?所以才与那宋缺。。。”
“呵呵呵呵,你想错了。不是师父不是汉人,而是我佛不是啊。”梵清惠说到此处时,又想起了当年她的师父说出同样的话时的场景。
“我佛不是?师父的意思是说,我佛是从天竺传入中土的意思吗?难道是那宋缺不认同我佛是汉人的佛吗?”师妃暄好像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为什么宋阀最不可取的原因。
“我佛虽然自汉时就已经传入了中土,我‘慈航静斋’之祖‘地尼’就是最初皈依我佛的中土弟子。可是真正将我佛在北方发展状大的却是羯赵石勒与石虎两代残暴之君。
他们可能是出于自身出身的不自信,也可能是一生残暴至极而恐惧我佛责罚,便在羯赵时期大量的崇佛礼佛,推广佛法。后再经鲜卑拓跋氏的北魏孝文皇帝大量兴建佛寺,这才有了我佛如今在中土的兴盛的基础。
因此,在宋缺的眼中,他坚定的认为我佛便是外族之佛,而非汉人之佛。当年的我就是因为没有看透他这一点,才误以为他可以成为未来天子。却没想过如果其人一旦登上了那九五之位,他必定会做的事恐怕就是要将天下佛寺全部拆毁。如此之人,又如何能成为我‘慈航静斋’的选择。”
梵清惠此时所说的完全将师妃暄的那一点新的坚持给打消了。对于师妃暄来说,自己的师父一直都是正确的。既然连自己师父当年都会犯此等大错,那么自己真的有能力为这天下苍生做出正确的选择吗?
此时她的心中,又变得没有把握起来。可她也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她‘慈航静斋’可是出自于佛门,也是当今佛门领袖。反对佛门就是在反对她‘慈航静斋’,凡是反对‘慈航静斋’的人就不能成为未来天子。
这个问题她的师父又一次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她,她们‘慈航静斋’的选择,才是天下苍生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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