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爷！”

我问了一声好，自打见到这两位老人的那一刻起，我便有种古怪的感觉，我面对的不是人，而是鬼。

这两位还是昨天的打扮，一身黑色的棉袄，脚上是手工制作的黑色棉鞋，说白了，这两位身上穿的就是寿衣。

听到我的问好，老许头拖了一下拐棍，稍稍侧头，用那双蒙着白膜的眼睛盯着我，对我道：“小伙子，听大爷一句劝，赶紧回家吧，我们村这种地方，不适合活人待！”

说完，他没理会我的反应。拖了一下拐棍，前面的许老太再次迈动脚步，这两位一前一后，缓缓向村外走去。

按理说，她俩相濡以沫六十年，尤其是老许头的那一句——她是我的眼。我是她的耳，放在正常人眼里，是相当感人的一幕。

可在我眼里，不但没觉得有多感人，还有一种莫名的毛骨悚然感。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升起一个念头。跟上去，我想看看这两位要去哪！

想做便做，我立即拉着胖子跟了上去。

跟了大约半小时，这两位停了下来，在一处大沟前停下，并排坐在大沟边上，偎依在一起，默默待着。

这两位就这么枯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才缓缓起身，原路回返。

我和胖子找了一处地方藏了起来，等两人走过，我和胖子来到两人之前待的地方，向下望去。

小湾村的地形有些类似于一个v字型，小湾村在v字形的一端斜坡上。

村子对面，是一片山林，林子里以松树和杨树为主，这个季节，一眼可以望尽山上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

那两位所待的地方，是v字型中间部分的豁口，里面的地形很复杂，高一块低一块的，偶尔地面还裂开一个大口子，形成一个地沟。

他俩待的地沟，沟长十米左右，下面最深处差不多有五米。

沟下面盖着一层薄雪，没有人为踩踏的痕迹，从表面上看，这里没什么特别的。

“这两位干嘛来了？”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疑惑。

这个大沟不过是这个豁口内七八个地沟中的一个，不是最深的，也不是最长的，毫无特殊之处。

阳光也不是最好的，我试着坐下来，感觉很不好，又湿又冷。

“哥，哥！”

胖子这时拍了我两下，指了指两人坐过的地方。

我只看了一眼，脸便阴了下来。

小湾村最近下过雪，但是不大，薄薄一层，也就一两厘米厚，正常情况下，坐在地上，雪会被压扁，然后融化，形成一种半透明状，冰晶样的东西。

这一点。我坐的位置很明显，我坐了一分钟左右，屁股下面的雪便被坐实，融化后形成了一层冰晶。

可那两位坐过的地方，雪仅仅是被挤压到了一起，并没有融化的迹象。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俩身上的温度很低，很有可能在零下，只有这样，雪才不会融化。

人的体表温度在零下，这可能吗？

嫌疑名单上又多了两位。

当然，最值得怀疑的依旧是王海，他手上的那些照片，还有半夜烧纸的举动，都值得怀疑，哪怕他借口中了诅咒跑了。

回到村里，已经十一点了。

小湾村的灭门案，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大的进展，我和胖子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

吃过午饭，眯了一小觉，我和胖子直奔许老头家。

中午时分，正是阳光最盛的时候，这老两口搬了两把躺椅放在院子里，各自窝在躺椅内，晒太阳眯觉。

我想了想。没打扰他俩，带着胖子离开，去见另外几位。

村里一共九个人，跑了一个王海，我倒是很想知道其他几位是啥反应。

出乎我预料的是，其他六位。包括那两个单身的，全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都在院里放了一把躺椅晒太阳睡觉。

“有意思，真有意思！”

看到这种情况，胖子乐了，直接开启直播。拉着我在这几家挨个走了一遍，还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一下，还开了投票，让粉丝选择，嫌疑最大的一个。

这么一搞，直播间的弹幕成倍增加。说什么的都有，这其中，王海的得票第一。

出乎我预料的是，许家那对夫妻，得票出人意料的低，排在最末一位。很多粉丝都发弹幕说，希望也遇到这样的爱情。

搞到最后，一场追查真凶的直播愣是被粉丝弄成了一场有关爱情的直播。

不过胖子本来也没指望通过直播来确定凶手，这次直播的效果不错，打赏的礼物就有一万多，不算扣税。胖子纯收入三千多，很可以了。

这么来回折腾了两圈，等我和胖子回到王海家，天已经快黑了。

做饭吃饭，又小喝了一点，顺便搜查了一下王海家。和之前一样，毛都没查到一根。

这一点早在预料之中，我和胖子也没指望能搜出什么，只是按照程序搜查而已。

晚上九点，我和胖子出门，目标是林家。

胖子直接开启直播。一边走一边和直播间内的粉丝交流。

第一站选择林家，原因很简单，胖子下午直播时答应粉丝去看昨晚王海烧纸时留下的纸灰。

林家还是老样子，除了纸灰，没有异常。

从林家出来，我们顺着原路返回。走到一半时，我顿了一下，说道：“胖子，走，咱们再去那几家看看！”

“行！”胖子没反对。

在目前的小湾村内，可以查的一共就那几个地方，一个是被灭门的四家，一个是还活着那几位。

我和胖子也没特意说要去哪家，林家老宅距离江家最近，江得胜是小湾村的光棍之一，七十二。

别看江得胜的岁数大，但是身体很棒。比大多数年轻人的身体都要好。

目测之下，他比我和胖子都状。

还在村里的这八位，身体最差的是老许头夫妇两个，最好的就是江得胜，唯一能证明江得胜年龄的是那一头花白的头发。

我和胖子到江家时，他正坐在院子里下棋。

江家院子内有一个石桌。围着石桌摆了四个石凳，江得胜坐在石凳上，笼着手，目不转睛的盯着石桌上的棋盘，嘴里念念有词的，不时伸手挪动一下棋子。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室外的温度在零下十三度。

这个温度，到底有多冷就不多说了，江得胜好似没事人一样，从他的面部表情上看，完全感觉不到寒冷。

驱冷的东西也有，是一壶摆在桌子上的酒。

他家大门没关。我和胖子很轻易便进入院子，江得胜对于我俩的到来一无所觉，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棋盘上。

走的近了，我发觉了异样，棋盘和棋子都不对。

在大门口时，我就已经发现这一点，还暗自琢磨了片刻，因为棋子是立体的，有人物形象。

我一开始以为他在下国际象棋，这会我才发现，他下的棋我不懂。

棋子有具体的形象，有穿着裙子的女人，有粗犷的男人，有婴孩，还有面容狰狞，鬼一样的人。

其他的，看不太清，这里的光线很暗。

提供光亮的是门灯。门灯是一个六十瓦左右的灯泡。

江得胜背对着灯，面对着我们，有他的遮掩，棋盘上的光线更暗，他胳膊一侧的几颗棋子根本看不清。

我向前凑了凑，江得胜依旧没发现我。我想了想，拿起一颗摆在棋盘外的棋子，这颗棋子，是被吃掉的。

棋子表面很粗糙，泥捏的，背面有字，我拿起来对着灯光看了看，那两个字是：“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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