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言轻阖着眸子，细碎的目光看着地上嘶吼的人。

惨白的嘴角流落黏稠的血液，纤长的指尖动了动，无力的移到那剑鞘上。

额头上汗水涔涔，苏暮言闭眼，拼劲全力，将利剑拔出体外，随意的搁在一旁，伸手捂住那冒血的骷髅口。

——

妖艳的红衣蒙上灰尘，君无渊抱头在地痛苦嘶吼。

月光托出两人纤长的影子，不断接近，却始终未曾交集。

“啊——”

拼劲全力一拳打在地上，君无渊如脱水般的鱼，栽倒在地。

额头上汗水涔涔，大口汲取气息，眼瞳上蒙上水雾。

脸颊贴地，一双眸子紧紧盯着栏杆处轻阖眸子的人。

“江临羡……”

身躯慢慢移动，纤长白皙的手指欲勾那抹玄色。

清泪渐湿，内心凉风习习，血腥味充斥在鼻翼，那人倒在他身前……

“江临羡……”

狼狈的在地上爬行，近了，那血沾到他身上，手指勾到那抹玄色。

妖艳的红衣失了色彩，如坠落尘埃，凄惨异常。

君无渊撑着勾栏坐起，眼瞳里水雾朦胧，“我带你回家，不要睡……”

“江临羡……”

轻轻拥住那逐渐冰凉的尸身，“我回来了……不要扔下我……”

冰凉的液体打湿脖颈，苏暮言轻阖着眸子，每一次呼吸，都是在心口处插上一把刀。

眸子里染上柔色，沾血的指尖虚弱的往上。

“我这辈子……”

虚弱的开口，玄衣下的伤口有扩大的趋势。

君无渊一把握住那冰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声音带着颤抖，却小心翼翼，“我带你回家……”

“不……”

苏暮言轻阖眸子摇了摇头，卷翘的睫羽微颤，泪水悄然滑落。

让原身最为在意的东西毁灭，或许就能唤醒他的意识。

他拼劲全力堵了这一把，真好，他的君无渊，回来了，他堵赢了……

泪水不断滑落，微微倾身，忍着那撕心的疼，附在君无渊耳边。

血液沾染上白皙的肌肤，腐肉被血掩盖，却泯灭不住那绝代的容颜。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

可他用尽了力气，再也不能了。

“我不要——”

君无渊猛然揽住他，紧紧抱在怀里，“你答应过会陪着我的，江临羡，你不能失约……”

“那样就没人保护我了……你不能失约……”

君无渊小心的擦拭着他嘴角的血迹，“我跟你回去，我跟你走，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

“好……”纤薄的唇张了张，晶莹的泪珠滚落，模糊的意识在摧残着他。

“等开春的时候……我们一起躺在桃树上喝酒……君无渊。”白皙的手指用尽全力扯住他的脖颈，“你要等我。”

唇边绽放艳绝的笑意，纤长的手指慢慢滑下，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轻轻阖上……

他好累好累……

“江临羡——”

泪水沿着分明的轮廓流下，君无渊抱着那逐渐冰凉的尸身，歇斯里底。

——

“呜呜呜……”

墨二宝缩在江阔怀里，大眼水光潋滟，趴在他肩上啼哭。

虽然只是任务，可却那么真实。

白衣上沾染血迹，厮杀中江阔也受了伤，眼神空洞的望着那抹玄色，心里有什么，一夕之间坍塌了……

——

“我带你回凉芜城。”

眼神空洞的望着怀里的人，再流不出泪。

“在院子里植上桃树，我醒来，就能看到你躺在树上喝酒……”

指腹磨搓着冰凉的尸身，嗫嚅着，“你说好不好啊，江临羡……”

小心的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抹开，贴上那冰凉脸颊。

“睡吧，等醒了，我再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