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虽然害怕，但这种害怕更多是的『迷』茫不解，她不懂爸爸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江落闲聊一般地道：“莉莎, 你的爸爸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对的？”

“好久了，”莉莎小声地道，“莉莎妈妈掉下水里不久后，爸爸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她埋头袖子上蹭了蹭, “莉莎很想妈妈, 也很想以前的爸爸。”

江落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好奇道：“你怎么会那里救下我？”

“我每天晚上都会躲那里，”莉莎乖乖地道，“因为有时候我可以那里救到人。们不知道怎么躲来, 莉莎知道。爸爸每次变成可怕的样子时眼睛就会看不见，只能用鼻子闻到莉莎的味道，听到莉莎的声音，只要不发出声音, 盖住味道，爸爸们就不会发现我们。”

“你以前也救过很多人吗？”

莉莎表黯淡下来，她默默点了点头。

江落心中明白了那些人的后果, 但还是问道：“们之后怎么了？”

一个小女孩，能船上那么多怪物存的况下活了下来, 还知道怎么躲避, 怎么救人。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成年人都做不了，又何况是小孩？

江落有些怀疑莉莎。

“们都不见了，”莉莎抱紧自己，“我让们快逃走, 但是们却被发现关了来……莉莎想去救们，但莉莎进不去。”

“莉莎是个好孩子，”江落柔声道，“像这样的怪物，船上还有很多吗？”

莉莎有些恐惧地道：“很多很多……们白天都是正常的样子，但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像脱衣服一样将正常的样子脱下来，们还会对着莉莎流口水。”

“但是们却没吃莉莎，莉莎也没船上见过其的孩子……每次有人上船，我都找了几个大人告诉了们这件事，但们都不相信我。”

江落若有思。

当初登陆安戈尼塞号的时候，葛祝就发现了人群中没有小孩子的事。

如果船员都是血鳗鱼伪装成的怪物的话，那也就说得通了。因为血鳗鱼的鱼卵极其难活，但可以人体中养育，且养育成功的血鳗鱼雌鱼还有一些奇妙的功能，比如让人重返年轻、寿命增长。

是船员和富人达成了合作，富人带平民登船，船员则用平民的身体当做器皿，将成活的一部分雌鱼卖给富人，让富人再下一次登船中再携带大量平民上船。

或许是因为小孩的身体不符合当做器皿，或者因为子嗣繁衍困难，以血鳗鱼不会对其种族的幼崽动手，莉莎才会活到现。

江落『揉』了『揉』莉莎的头，“界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活得愚昧，如果不把事实放到们面前，们就不会相信。”

就像是曾经的江落，也绝对不会相信界上还有隐藏人类皮囊下的人鱼怪物。

江落身上滚了一身的粘『液』，这让具有轻微洁癖的难受极了。刚刚是危机关头，忍住了。但现危机已经过去，江落至想洗把手和脸。

“莉莎，我可以开灯吗？”

莉莎被抱着站身，仰着脸道：“可以的。”

江落把灯打开，眯着眼适应了一会光亮之后，才看清房内的样子。

船长的房间和的房间大小和布置上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到处都是的粘『液』。天花板上、墙上、桌面和地板上……几乎让江落有种进入了某种怪物胃部的觉。

难以想象刚刚就这些粘『液』里滚了一圈。

江落立刻没了这里简单清理一下的念头。

莉莎还牵着的手，犹豫很久后道：“哥哥，如果你可以离开的话，可以把我带走吗？”

她胆怯地道：“我想去找医生，让们治好我的爸爸。爸爸以前和我说，最厉害的医生都陆地上。”

“当然可以，”江落道，“如果我能成功离开的话。”

莉莎一直忧愁的小脸终『露』出了属孩童的开心无忧的笑容，她晃了晃江落的手指，肯定地道：“哥哥，你一定能带着莉莎离开这里。”

江落挑眉，蹲下身和莉莎对视，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莉莎认真地道：“因为哥哥跑来的速度是我见过最快的。”

最擅长拔腿就跑的江落：“……”

“……谢谢夸奖。”

江落站身，“莉莎，你今晚哪里睡觉？哥哥送你回去。”

莉莎没有和船长住一，她只有遇见危险时才会来这间房里沾上粘『液』。江落将她送到房间门外，和莉莎分别前，突然想一件事，“莉莎，你怎么知道鱼汤不能喝？”

莉莎老实地道：“我听船员叔叔说过。”

她年纪太小，还不理解船员话里的意思，只能勉强复述给江落：“们说，如果吃了鱼汤，肚子里就会长更多的鱼。船上的都是雄鱼，们每年都要尽力给雌鱼找材料，还说每年都要和雌鱼繁殖，等待来年的秋天再把雌鱼从深海里捕捞上来。”

“哥哥，繁殖是什么意思？”

面对着小孩子干净的眼，江落敷衍了过去：“就是们要当爸爸的意思。”

莉莎似懂非懂，“那这两天，就是们当爸爸的时间。”

雄鱼和雌鱼这两天就要交/配？

江落脸『色』一沉，不再逗留，和莉莎告了别。

拿人类来繁衍后代，还喜欢吃人肉。这样的种族绝对不能让它们繁衍成功，不能让雌『性』血鳗鱼带着一肚子的卵重新回到深海中。

放走一条雌『性』血鳗鱼的后果，就是底舱中几十条的生命，是一个人肚子里几十条的鱼苗。

江落没有回房，而是整艘船上搜寻了一遍。

船头甲板上，看到了那只五百斤重的庞大雌『性』血鳗鱼。

黑鱼黏地板上，它口中发出一种低频率的叫声，和雄鱼的声音相比，它的声音妩媚娇柔得多。血鳗鱼和被捕捞上来的时候变了不，它鼓胀的头部已经瘪了下去，先前的头之以那般巨大，应当全藏着血鳗鱼的鱼卵。

江落听着一声声的叫声，能地觉不妙。

结合莉莎说的话，再配上这条血鳗鱼的行为，显而易见，它正求欢。

而满是雄鱼的船上求欢，江落轻易就能想象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雄鱼会为它发疯，这里会沦为雄鱼和雌鱼交/配的战场。

除非雄鱼内部已经有了领袖，领袖决定谁来和雌鱼交/配，否则，这两天晚上，整艘轮船都会变成无间地狱。

江落站原地等了一会，庆幸的是，今晚应该只是一个前奏，雌鱼叫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尚没有雄鱼赶到甲板上。

江落悄然无息地回到了房间。

陆有一几人还藏和葛祝的房间中。

们富人区躲了一天，大概是平民人数太多，又有几十个人被带到了底舱之中，们几个人的消失没有引船员的注意。

这也江落的预料之中。

毕竟就算有人逃走，又能逃到哪去？汪洋大海上只有这一艘安戈尼塞号，再怎么逃也逃脱不了魔爪。无非是抱着这样轻视的态度，船员才不会放心上。

江落一回来，几个人就被的样子吓了一跳。

富人区的豪华房间里从早到晚清香不断，江落外面的时候已经习惯了鼻端的腥味，一走进正常味道的房间里，好家伙，直接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给熏得青了脸。

出门时还漂亮贵气，回来就变得臭气熏天。

江落来不及多说，直接窜到了浴室里。

外面的人面面相觑。

陆有一小声道：“这是栽鱼坑里去了？”

为了洗掉身上的味道，江落洗了一个有生以来最长的澡。这个澡比被池尤『摸』了全身之后洗的那个澡还要长，最后皮肤都泡得皱皱巴巴，才心不甘不愿地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江落总觉得身上还有腥味存，为了掩盖这样的觉，罕见地找出来了浴室内的小瓶香水，远远对着自己喷了几下。

这下，臭味总算不见了。

江落带着一身香风走了出去，见出来，众人连忙七嘴八舌地问道：“没受伤吧？”

“出啥事了？”

江落刚要说，就见到床上摆放着一排信号弹和一个相册，惊讶地拿一个信号弹手里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连笑着道：“我们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忙活。你去通讯室的时候，我和仲秋偷到了一排信号弹，拿着以防万一用。叶寻和陆有一找到了这个相册。这相册里的照片有点意思，你打开看一看。”

江落给们比了一个大拇指，心中顿时放松下来了一半。打开相册，第一张照片上就是一个略显熟悉的船员照片，恍然大悟，“这是程力的相册？”

陆有一点头，“对，是我和叶寻房间里找到的。”

拍摄这些照片的人和程力绝对有着非一般的关系。工作照、生活照，镜头下的程力们眼中见到的程力相差甚远，那个粗鲁凶横的船员照片中竟然也能看出几分温柔和坚毅。

前头全是程力的照片，后头又加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眉眼隐隐能看出来程力的影子，应该就是程力的女儿。

翻过程力女儿的照片，就是一张类似全家福的照片。

这张照片的风格和前面明显不，应该是换了人拍摄。照片中站着一家人，除了程力和的女儿之外，还有一个面容普通但笑来极有染力的中年女人。

一家人站海岸边，身后的背景是安戈尼塞号。

照片里的安戈尼塞号崭新得如刚刚航，江落还高高的甲板扶手边看到了船长。

江落凑近看去，船长的怀里也抱了一个小姑娘，正是莉莎。

莉莎正低着头抹着眼泪，她的手臂上全是被打出来的青紫伤痕，船长看着船下的人群大笑着，表春风得意，一看就是事业顺风顺水的畅快样子，但抱着莉莎的动作却极为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