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6号房。
门打开,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
“是老黄啊,哎呀,你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呢。”葛云飞感觉很不好意思。
“老班长,咱哥俩的感情,你说这些不就见外了吗?”
司机把水果、肉、鸡、鸭等东西全都提了进去。
家里就葛云飞一个人。
他老婆出去上班了,在超市当收银。
“来,坐坐。”葛云飞热情地邀请道。
提起茶壶,葛云飞倒了两杯茶,请张明和黄志武喝。
他见张明眼生的很,就马上问道:“老黄,这是你侄子?”
“我哪儿有那个福气啊。老班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兄弟叫张明。你别看他年纪轻轻的,但他大有本事,是个神医。”
“神医?”葛云飞马上皱眉。
“老班长,你看我这胳膊,前几天摔的,我跟你说过的。但是,张明帮我治疗了两次后,感觉好多了。”
“是吗?”
“这一次,我是特意请张明来看看能否医治你的腿。”黄志武顺势说出了目的。
“老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真不用这样。当年受伤后,我在军区医院治疗过。当时的骨科韩主任都说了,痊愈是没希望的。况且,这几年下来,我早都习惯了。”说着,葛云飞摆了摆手,把脸转到一边去了。
他虽然说得风轻云淡,可眼神当中还是透着几分悲伤和痛苦。
他打小就立志当兵,在部队一干就是十五年。
如果这次不受伤,他会提干的。等到以后退役,待遇会更好。
可惜,一次重伤就毁了他的梦想,毁了他的一切。
回到家里,葛云飞因为腿脚不方便,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干点家务。至于挣钱养家的重任,就只能交给他老婆。
他为此感到非常内疚和自责,却也无可奈何。
“葛班长,我曾经跟着师傅学了点皮毛。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让我帮你看看吧?”张明笑道。
“老班长,说句不好听的。反正你已经这样了,让张明看看,也没什么损失。万一张明能治好呢?”黄志武也赶忙劝道。
葛云飞一想,也对。
自己已经残疾了,看看也无妨。更主要的是,拂了黄志武的面子也不好。
“那就麻烦你了。”
“乐意效劳。”说着,张明坐了过去,将葛云飞的伤腿抬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
咚咚。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敲门。
黄志武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姑娘,二十来岁。
“请问你是葛云飞葛班长吗?”漂亮姑娘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是不是小韩姑娘来了?”葛云飞喊了一声。
韩亦如马上走了进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葛云飞。
她见过葛云飞的照片,立马喊道:“葛班长好,我叫韩亦如。”
“小韩姑娘来了,快请坐。”
“葛班长,我可算是找到你了。”韩亦如走了过去,看了看张明,微微一笑,算作打招呼。
把门关上,黄志武走了过来。
葛云飞马上介绍道:“老黄,这位小韩姑娘是韩主任的女儿,也是军区医院骨科的一位医生,医术很好的。前两天她给我打电话,说这几天可能就要过来。我也没想到,碰巧她今天就来了。小韩姑娘,这是我的一个老战友,黄志武。这位张明,是……”
葛云飞还不知道张明是做什么的。
“我是房产中介。”张明笑道。
“房产中介?”韩亦如皱起了眉头,马上问道。“葛班长,你要卖房子吗?”
“不是的。张明是房产中介的,但他更是一位神医,是我带他来给老班长治腿的。”黄志武立马解释道。
“房产中介?神医?开什么玩笑?”韩亦如呵呵笑了。
接着,她就没搭理张明和黄志武了,马上看向了葛云飞,问道:“葛班长,你的腿伤有没有复发?”
“没有。”
“那为什么要让别人给你治呢?而且,就算要治,也应该去正规医院,怎么能相信这种人呢?”说着,韩亦如很鄙视地瞥了张明一眼。
这让黄志武很不高兴。
葛云飞赶忙解释道:“老黄也是一片好心。”
“好心办坏事的多了。这可是治病,不是买菜。况且,这人还是房产中介。依我看,他搞不好是想骗你,故意让你弄一些很贵的药,趁机把你的房子骗到手。”
这话也太难听了。
黄志武毫不客气地说道:“小韩姑娘,不好意思,这房子是张明卖给我的。他要是骗我,那当初怎么会以市场价的八折卖给我呢?”
“谁知道他是不是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呢?”
“你……”
韩亦如没有和黄志武继续争吵下去,而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葛云飞,继续说道:“葛班长,我爸一直担心你的腿会复发,也担心会出其他情况。这些年,他一有空就打听你的消息,可始终杳无音信。后来我还去你的户籍所在地找你,结果你们搬家了。”
葛云飞干笑着挠了挠头。
韩亦如又问:“你有没有定期去医院复查?”
“有的。”
“葛班长,你就不要骗我了。这几年来,我们多方面询问了,各大医院都没有你复查的诊断报告,你是不是没有复查过?”韩亦如微微埋怨道。
葛云飞呵呵赔笑,满脸尴尬。
他确实没有去复查。
因为自打韩主任跟他说过,再难像常人那样跑跳之后,他就心灰意冷了。再加上,家里条件差,他也不敢去复查。
一旦复查,要是有希望,那就得花钱去治,可是没钱。要是没希望,复查不是白浪费钱吗?
韩亦如温柔地说道:“葛班长,你这样的退伍军人,我见得多了。在部队的时候,努力做贡献,争做尖子。退役后,默默无闻,不想给部队,不想给国家添麻烦。但是,现在咱们国家富强了,医疗条件也上来了,你们不用这样委屈自己。该去复查就去复查,该住院就住院,该吃药就吃药,一切花销,都是可以报的,你是部队的功臣。”
“可我毕竟已经不在部队了,再也不能为部队,为人民做贡献,我怎么还好意思浪费资源呢?”葛云飞惭愧道。
“唉,我就知道你肯定是这样想的。这不,当我打听到你的下落时,就只好上门来看看了。”
“你的意思是?”
“我爸说了,他当初没有把你这位功臣的腿给治好,心里很过意不去。本来,他是想亲自来的。可是,他在军区医院的工作很忙,走不开。所以,就让我来看看情况。他还交代了,如果有必要,一定要请你去住院,好好治疗。”
“那,那怎么能行呢?军区医院有那么多人等着你们治疗,你们怎么能为了我,耽搁你们宝贵的时间呢?”葛云飞更是感觉惭愧了。
“你也是我们的病人。当初为了救灾,你差点连这条命都没有了。我们怎么能因为麻烦,就不管你了呢?”
见到葛云飞还要说话,韩亦如马上打断道:“好了。我人都已经来了,你总不能赶我走,不让我检查吧?”
葛云飞没办法,只得配合。
韩亦如开始给他做全面检查,重点是那条伤腿。
“麻烦你让一下。”韩亦如不客气地对张明说道。
张明笑了笑,无所谓地把葛云飞的腿放在了沙发上,自己退到一边去。
韩亦如蹲下来,轻轻地摸着葛云飞的腿,检查他的腿骨。
“葛班长,要是痛的话,你就说一声。”说着,韩亦如仔细地检查了起来。
摸完了腿骨后,韩亦如马上说道:“你这腿愈合得不错,也没什么的大问题。当初可能是伤到了神经,才导致这条腿吃不上力的。”
葛云飞早就知道是这么结果,也没有失望。
“不过,即便你的腿没什么大碍,还是应该定期复查。”
“好。”
“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过些天再来看望你。”说完,韩亦如起身就走。
“张明,你给老班长看看吧?”黄志武连忙说道。
“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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