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瑞斯迷糊的睁开眼睛，胸口的巨大伤痕和身上的伤口正隐隐作痛，眼前也不再是灰蒙蒙的天空，而是熟悉的木天花板，鼻子里不再是血腥的味道，而是一股浓密的香火和医药味道，耳旁更不是厮杀和惨叫，静谧的不像话。

坐起身来，胸口的伤口更加疼了，他瞪大自己的眼睛，只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那一片战场。

这个时候，秦安的身影逐渐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对方所说的话语，也在他的耳旁浮动。

想要获得和我一样的力量么？那么你就登山吧。天国的大门为你敞开，神灵的威能等待你的继承，你的人民也需要你的拯救。跋山涉水，翻山过海，去取得属于你的荣耀和力量吧。

那种力量。

阿特瑞斯握紧自己的拳头，想着自己的族人和袍泽被那般杀戮，心中就有股无名的火焰正在燃烧。

如果我变得更加强大，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呢？

那么，族人就不用再遭受这种灾难。

阿特瑞斯忽然想起派拉斯。

对方不会没能回来吧？

他连忙挣扎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但这个时候门外传来声音，正是端着饭菜进来的派拉斯。

见阿特瑞斯起来，他问道：“你去干什么？”

“呃，我以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一次来，也是跟你聊这个问题的。”

派拉斯打断了阿特瑞斯的话语，后者也缄默不语。

“你要去么？”

派拉斯问道。

“你似乎不想要我去？”

阿特瑞斯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

“没错。”派拉斯的瞳孔闪烁了一下，“但不是嫉妒你，而是担心。”

“为什么？”阿特瑞斯看着面前的兄弟，“你在担心山峰过于高耸和陡峭吗？放心吧派拉斯，我一定会带着无上的力量来拯救我们的族人，然后我们一起守护自己的家园。”

“不，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派拉斯开口道，但迅速改口，“还是有一点担心的，但在你晕倒之后，那位神使跟我说了一段话，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阿特瑞斯洗耳恭听。

“他说，凡得到的，必然要失去。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

派拉斯简短的概括了一下秦安的意思。

如果是后者也会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但是阿特瑞斯皱起眉头：“难道我们登山不算是牺牲吗？我们已经为神灵诚恳的祈祷和上贡了如此多年，只祈求一丁点神力而已。”

“不，你不明白。”派拉斯长叹一口气，“如果你得到了神灵的力量，你就会成为神灵的仆从。原因很简单，你我都不配，不配成为神使，不配成为神灵的代行者，只能成为祂们降临的工具，成为载体。到时候，你就不再是阿特瑞斯，而是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杀戮机器。可能你能够保护家园，但是你也随之死去了。你的灵魂会去到天国，但你的肉体仍然要在世间行走。”

听完这一段话，阿特瑞斯沉默了。

如果得到的是失去自我的力量，那么得到这股力量的意义在哪里？

我得到了天底下所有的财产，但我的代价是死去，且不留一分一毫事物在世间，那么我为什么要得到它？

阿特瑞斯陷入沉思当中。

然后，他才开口：“为什么要告诉我？”

“那位神使说，就算我告诉你了，就算他当面和你说了，你也会上去。”

派拉斯看着纵然陷入沉思，也没有任何动摇的阿特瑞斯，只能深深叹一口气。

这家伙，本来就是一千匹马都拉不回去的那种性格，他确定了一件事情，就必然要见到结果。

在不知道结果之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阿特瑞斯听完，脑海中骤然迸发出两个字。

宿命。

这是自己的宿命。

我所躲不掉的宿命。

他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眼里有一丝落寞，但随即燃起火焰。

但为了我的家人，为了我的家园，我愿意牺牲自己。

因为我知道，凭借现在的我，绝对不能抵御。

如果只牺牲我一个人，而换来大家的生存，那么我为什么不去死呢？

有些时候，就应该抛弃一切去争取。

阿特瑞斯如是想到。

……

……

秦安冒着寒风朝着上面不断奔波。

这些野蛮人似乎互相有什么奇特的交流工具，在知道有一位身披电光，有着无上法力的人正在清理下面的战争之后，便纷纷退去了，看情况这一时半会是不会来了。

没事干了，秦安自然也就回去。

他看着镶嵌宝石，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的大殿，朝着里面走去。

这一走，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照记忆里来说的话，这个时候大部分的皎月教派的人都在修炼，因为这是他们最好的时机，但绝大部分人都站在大殿里面，外面还站了不少人。

这些人都如临大敌，脸色凝重。

这是什么意思？

秦安皱了皱眉，朝大殿里面走去。

按道理来说，自己作为一个长老，也是有资格进入大殿开会的。

但是他一露面，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向了他。

这其中有不少的目光带着敌意。

秦安愈发感觉不对劲了。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戴安娜不是跟我一起下去了么？她看出来我身上的力量有些不对，所以要召集人手杀我？

但没必要这么明显吧。

而且我表现出来的月光也和他们如出一辙。

出事了？

因为什么呢？

秦安手中缓缓出现月夺之刃，将其插在腰间，然后朝着大殿里面走去。

“大人，克莱长老回来了。”

有一个人朝着里面喊道。

人声鼎沸的大殿忽然安静下来。

秦安正准备踏入大殿，戴安娜已经从里面闪现出来，站在她的面前。

秦安低下头，单手放在胸前，做了一个皎月教派的礼仪。

“出事了。”

“我要怎么做？”

秦安的回答让戴安娜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她还是决定解释：“蕾欧娜那边的疯子说你打乱了命运的秩序，扰乱了诸神的布局，要么将你火刑处死，要么你去将命运的轮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