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如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秦渊也是有些震惊的，但是想到他与苏清颜做下的种种恶事，便再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同情的。

他一凝神，还是缓缓说出了那句：“朕对你很失望。”

“多谢皇兄，还记得臣弟。”没想到的是他这样笑着回答。

他们自儿时便是一同长大的，一同在麟趾宫，有着同一个父皇，若说秦渊最亲近的兄弟是谁，那一定是秦墨了，秦渊也是一个素来冷淡不喜与人打交道的，但是唯独对这个五弟，永远偏袒些，甚至比对同样出身高贵的六皇子梁王还要爱护。

事已至此，秦渊再说什么也是无益，便只得沉思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来人，庶人秦墨，纵容其妻室谋害皇子，其罪当诛，明日带至刑场，执行死刑。”

听到那两个字从秦渊口中重重地说出的时候，秦墨这才知道，一切都有结果了。

被软禁在王府的这四年里，他早就不在乎什么生死了，之所以没有一刀了结了自己的生命，只是不想让这世人笑话他，笑话这泱国曾经最勇武、最风光的王爷竟受不得这般屈辱，竟这般地不经事。

如今，都有结果了，也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不等那些侍卫们上前来将他团团围住，他便自己朝外面走着，外面一片阳光，此时看来却是格外的寒冷，一切都带着悲伤的隐喻，这个强大的帝国里面，那位勇武的王爷，明天便要结束他年轻的生命。

“宫墙深，绕春针，绵绵雕花枕，言无尽，凝雨沉，一缕梦消沉......”那首幼时所听的歌谣在大殿之上出现了。

秦渊一怔，这不是别的，正是他小的时候，他的母妃时常唱了哄他睡觉的，此时从秦墨嘴里唱出这样的歌谣，便更加让他觉得无比凄冷。

秦墨的生母端嫔走的早，他一早便被养在了淑贵妃的膝下，可惜淑贵妃没有过子女，并无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加上一直厌弃他的生母，便索性将他放在麟趾宫中由嬷嬷们照料着，一年半载也不会过问一次。

那时候，所有的孩子都有母亲照顾着，唯独秦墨没有。

依然记得那个时候，一天下雨，晚上整个宫中阴深得吓人，秦墨那时大概便也只有六岁吧，自己一个人躺在房中，外面的闪电声与雷声不断传来，他几次想要钻进被子里，却又憋得小脸通红，不得不再次出来。

“咚咚咚——”急切的敲门声传来。

秦墨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跑下床去开门，原以为是嬷嬷们，没想到却是那个只比他大了一岁的四皇子——秦渊。

秦渊撑着伞，显然是急忙跑过来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见了秦墨便赶忙道：“阿墨，快与我回我母后宫中吧，外面雨大，我母后担心你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还是去那边吧。”

秦墨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过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发如此善心，但是到底是自己的兄长雨夜相邀，他自己一个人也委实是有些害怕，便只得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