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祁菲越是心疼，对程稚心就越是恼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低下头去看祁菲的神情，想要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和那程稚心到底又怎么对上了。

祁菲忍住从他手中抽回手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昀越，谢谢你能来找我，我没事的。”

她勉强扯出一抹笑，眼角却有泪水掉下来:“今天是我的错，我跟她起了点冲突却没有退让，都已经忘了祁家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祁家了。”

闻言何昀越心里更是难受，就像是心尖被烫了一下一般。

祁菲话说得含糊，何昀越却觉得自己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情景一般。

想来那程稚心应该是仗着身后有人来挑衅，两人起了冲突，小菲的性格向来要强又骄傲，被刁难了肯定不会认输后退，结果被那个女人欺负了。

可碍于那姓程的身后之人，被欺负的这么惨小菲也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还害怕麻烦他。

何昀越叹了口气，祁菲肯定是害怕他去跟程稚心算账，会再次陷何家于困境，所以才一直忍着不说的。

但他可不是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还一直隐忍不发的人！

“菲菲，你跟我说，到底怎么了？”何昀越稳住她的肩膀，一脸的严肃冷酷，“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欺负了你的话，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错，他的确是忌惮季宸宁，但这并不代表连他身边的一个女人也可以狐假虎威地欺负到他的人头上来。

这是觉得他何家好欺负吗？

何昀越心里阴暗的想，不知道这背后是不是也有季宸宁的支持？不然的话那个女人怎么会有真的大的胆子？

祁菲抬头看向何昀越，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下心防般开了口:“我今天是打算来百货商场买点东西的，没想到刚走上广场就遇见了她……她上来就问我到这里来是不是想缠着季大哥，说季大哥已经有了她根本就不会搭理我……我没想到她会这样胡说，就反驳了几句，没想到她说我一直跟你来往是自甘下贱，说……”

听到这里，何昀越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咬着牙问道:“说什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居然敢说祁菲自甘下贱？一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而已，如果不是顾忌季宸宁的话，他早就收拾她了！

“她说，如果我去找季宸宁她也不会这么说我，但她说我却一直甘愿成为你的附庸，这是在堕落……”说到这里，祁菲又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却硬是抽噎着道，“我实在是不想听她那么说你，一生气就跟她吵了几句。没想到她伸手打了我，还把我推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何昀越满心恼怒中顿时掺上了一丝紧张，也怪他刚刚一直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情绪上而忽略了其他，这会儿打量一番才发现祁菲身上的白裙子明显沾染上了灰尘。

“我没事。”祁菲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之后缓缓地伸出手来，“就是手上擦破了皮，而且脚踝那里有些疼。”

女孩娇嫩的手上有一点点破皮的地方，渗出了红血丝，看的何昀越一阵心疼。菲菲一向注意自己双手的保养，可现在居然受了伤！

何昀越脸色有些难看，又想蹲下身子去看她的脚踝:“让我看看你的脚——先把高跟鞋脱下来吧。”

穿着这么高的高跟鞋又被推到了地上，脚说不定都崴了，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不用了，我自己试了下，虽然疼，但看起来也没什么事。”祁菲有些不好意思地将一条腿侧过来，露出了有些红肿的脚踝。

“都这样了，还逞强！”何昀越皱眉起身，扭头向街边望去，“这附近有没有药店，我去给你买点药来擦一擦。”

“不用了。”祁菲忙道，“我反正是开车来的，一会儿也开车回去，回到了家让佣人帮我擦一下就好了。”

她脸上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却怎么看都蕴含着一抹哀伤。

何昀越现在明白祁菲为什么会这么伤心难过了，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哪里被别人骂过“自甘下贱”这么恶毒的话？而且那个女人居然还对她动手了，这在以前，整个南城谁敢惹她。

“这个贱人居然敢打你！”何昀越双手叉腰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最终重重地冲着自己的车踢了一脚。

银色的跑车迅速地鸣叫起来，车前灯不断地闪烁着像是在附和着主人的话一般。

那个女人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祁菲甘愿成为他的附庸就是在堕落，这是在看不起他何昀越吗？

看来季宸宁上次对何家下手给了她很大的自信心啊！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一手主导了这场策划呢！

何昀越越想越气，地上暗金色的光逐渐地褪去，换成了深色的阴影，暮色缓缓降临，原本烦躁的男人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凶光。

这个女人，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非得让她亲身领教一下他的厉害才能多少长点记性。

“昀越……”想是意识到了他情绪的转变，祁菲怯怯地开口，“这件事就这样吧，你能过来我心里已经好受很多了。”说完她还冲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呀！”何昀越有些无奈，唇却抿了起来，唇线笔直得有些锋利，“不行，这口气我非要为你出不可！”

没有哪个男人会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受到欺负，如果祁菲都被欺负到了这份上他还保持沉默，那他简直就是个混账。

“昀越，谢谢你。”祁菲感激地笑了笑，随后有些担忧，“可是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不还是算了。”

“不行。”何昀越张口否决，烦躁地解开自己衬衫领口的两颗扣子，“不管谁欺负了你，都必须要付出代价！”

“可是，她现在毕竟是季大哥身边的人。”祁菲摇了摇头，“万一……何氏怎么办？”

最后一句话她的声音幽幽的，像是一阵冷风吹得直达人的心底。

她话没说透，但何昀越又怎么会不明白她没说出来的那些是什么？

如果程稚心再去找季宸宁挑拨的话，何氏怎么办？

曾经何氏在季宸宁的操纵下摇摇欲坠，大量的精英骨干出走，甚至到现在公司还是缺少人才；他和父亲出走的时候被人扔鸡蛋和菜叶，甚至谈判时，都被季氏一方死死地压着，被迫签下一系列让利条约才换来安稳的日子。

当初从季氏离开时长舒了一口气，但现在在祁菲嘴里听见这件事，他却觉得屈辱无比。

而这一切都是拜程稚心那个女人所赐！

如果不是那女人先惹祁菲不快，他也不会对她下手，如果不是她，他也不会伤到季宸宁，更遑论何氏被季氏打压！

现如今她更是变本加厉地来侮辱祁菲，还带着将他整个何家都侮辱了进去——这是真当他何昀越是个好脾气的么？

男人脸色冷了下来，他不能再容忍这个女人活下去了，她活着一天，他就要想起季宸宁曾经给予何家的那些屈辱。

“这件事交给我，你放心。”

眼中神色渐渐坚定冷硬，何昀越面上却丝毫不显，开口安慰祁菲时声音甚至温柔的很:“她很快就会后悔自己对你所做的一切。”

当然，这些就让她自己留在地狱里忏悔吧。

祁菲眼角仍然有些泪珠，抬头看过来时眼中有惊惶之色:“你真的要对那个女人下手吗？那季大哥……季家那边怎么办？”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何昀越一脸的阴狠，眼里闪过一道凶光，“我就不相信季宸宁在那人身上安了一只眼！就算她真出事了，季家还能为了她把整个南城翻过来不成？”

一个秘书而已，在他看来，就算季宸宁一时喜欢那个女人，也不会有多深的感情，不过是玩玩罢了。就算最后真的查到了他的头上，季家难道还会因为一个死人跟他们何家死磕吗？

就算季宸宁冲动，季家总不会也那么任由他胡来吧？要知道季家虽然势大，但逼急了他们何家也不是吃素的。

祁菲半眯起眼睛，将何昀越眼里的杀意看的清清楚楚。她微微偏过头，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遮盖住了她微勾起的唇角。

看来这次，何昀越是铁了心要对程稚心下手了。本身他就在季宸宁那里吃了亏，只是碍于季家的威势不敢动手报复而已。现在有一个相对来说软一点的柿子，既不会让季家找麻烦，又可以让季宸宁吃到教训——这种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程稚心啊程稚心，今天你就得意好了，反正这屈辱，她很快就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她？”祁菲眼神微动，仿若无意的问了一句。

这何昀越虽然对她好没的说，但有时候办的事实在是让人牙疼，能知道他的计划最好，关键时刻她说不定也可以帮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