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听出父亲话里拒绝的意味，祁菲有些不能理解，“您跟何叔叔联手，肯定能抵抗季氏……”

“好了，这件事不要再提！”祁父摆摆手，直接压下了女儿接下来的话。

他绝不会拿祁氏去冒险不说，而且就算能抵抗得了季氏又如何？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为了一个何氏去得罪南城一手遮天的人物，这可不是聪明人的选择。现在季氏没有要针对祁氏的意思，他怎么可能会傻的送上门去。

“爸！”祁菲不禁有些懊恼，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何昀越这个助力，她实在有些不甘。没了他的帮助，程稚心指不定以后怎么在她眼前蹦跶呢！

“菲菲，我知道存得什么心思。”祁父正了神色，看着自己女儿一脸不忿的模样，觉得有必要给她敲敲警钟，“但是人应该贵有自知之明，不要再去奢望自己强求不得的东西，否则何氏的下场就是咱们家的明天。”

祁菲的脸色骤然僵住，一时觉得脊背挺直都有些困难了，只能勉强从唇角扯出一抹笑:“爸您说什么呢？我强求什么了？”

她有些不太明白父亲的话，她如何强求了？那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季家少奶奶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现在突然冒出了个程稚心，难道她就该让位吗？

祁父一看她的模样便知道她心中不甘，但也没办法，祁家如今没落，只能仰仗季氏，而季宸宁又不喜欢菲菲，强行让她嫁进去以后遇了什么委屈也没法出头，还不如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这样好歹还能幸福一生。

“菲菲，那本来就是不属于你的东西，就算靠手段拿来了，最后吃苦的也是你自己，季宸宁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他知道一时半会没办法改变女儿的想法，只能先给她一些警告，希望她别乱来才好。

当初攀上季家这门亲的时候，他哪能想到还会有如今呢？否则也不会给女儿养出这种执念了。

“爸！”祁菲却忍不住激动，旁人来碍她的事也就算了，就连父亲也不向着她？“我本来就是季大哥未来的妻子，哪有什么强求不强求的！您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亲生女儿啊！”

“你！”祁父气得浑身发抖，他重重地地拍了一下桌子，“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您要真是真为了我好，就会答应跟何氏联手！”今天上午算是谈崩了，祁菲直接起了身，连眼眶都红了，“而不是在这里阻挠我嫁进季家！”

说罢她便踩着高跟鞋出了书房，不管身后的人怎么喊都不回头。

她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只要她嫁进季家祁氏的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也会恢复昔日的荣光，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帮她呢？

怀着一腔怨气从书房里出来，祁菲高跟鞋跺地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条走廊。

方才的那几声怒吼在楼下工作的佣人可都是听的清清楚楚，这会瞧见大小姐下来都慌忙低下了头，不敢去触她的霉头。

“水呢？这还要人催，你们干什么吃的！”祁菲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解冻的迹象，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后面几个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大乐意去招惹这位正在气头上的祖宗，最后还是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年轻女佣人倒了一杯水，战战兢兢地送了过去。

“大小姐，您喝水。”小女佣轻手轻脚的放下茶杯，谨慎地抬眼看了脸色差到极点的大小姐一眼，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祁菲瞥了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嫌恶。

女佣这般低眉顺眼的模样着实是让她记起了程稚心，不知道做佣人的是不是都这副德行。

——季大哥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她心有不耐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眸里一寒，抬手便将茶杯对着立在一旁的年轻女佣人身上摔了过去:“这么烫，是想烫死我吗？”

玻璃脆响在整间大厅里响起，让所有佣人都如同鹌鹑一般缩紧了身子，生怕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这里来。

“啊！”小女佣一时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被砸了一，她膝盖上有些痛，但最令人难以忍受的还是落在身上的水渍。这水泼在身上并不烫，关键是来自主人的怒火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小女佣手足无措地蹲下来挑捡茶杯碎片，一面不住地道歉:“大小姐，大小姐对不起，我马上换一杯水来！”

这水明明就不烫，她有些委屈，一时没忍住滚了几滴眼泪出来。

不想看见她掉眼泪，原本已经冷漠下来的祁菲脸上猛地迸发出一种戾气来，眼前女佣人的脸逐渐与程稚心那张干净清秀的脸重合，让她心头更是暴怒。

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也是靠这么哭诉才勾引上了季大哥，将他迷得七荤八素，甚至甘愿连命都不要了。

胸膛一阵剧烈起伏，祁菲猛地抬起脚，死死地踩上了女人那只用来挑捡碎片的手:“贱人！狐狸精！你可真是能勾引男人啊！”

“啊！大，大小姐！”女佣惊恐地看着她，饶是入职时知道可能会遇上这种事，手上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挣扎起来，“大小姐，我没有啊！”

祁菲往日明艳大气的一张脸上尽是阴狠，听见身前佣人的惨叫时，眼里闪过一丝变态的快意，脚下又重了几分。

“祁菲，你在干什么！”

带着愤怒的男声骤然响起，楼下的佣人都松了口气。幸亏有人看着不对劲去把老爷给请出来了，不然还指不定要怎么闹呢！

听见自家父亲的呵斥，祁菲这才渐渐地回了神，她垂眸瞥了一眼脚下涌出的鲜血，面无表情地抬起了脚。

女人被踩的那只手忍不住颤抖着，抬起手就见地板上的碎片上已经沾染上了不少血，而她的掌心上也是大大小小地布满了血血迹，触目惊心。

祁父忍着怒气走近，瞥到那小女佣掌上的伤口眉头又皱的紧了几分，吩咐身后人:“带去上一下药。”

随后他将目光扫向始终都面无表情的女儿:“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准备的茶水太烫了！”

闻言祁父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只是他看着自家女儿强撑着的样子，抬起来的手到底没舍得打下去:“茶水太烫换一杯不就行了，你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心里不痛快就直说，找佣人出气算什么本事？”而且还是这么狠毒的做法！

祁菲憋在心里的闷气骤然堵了上来，看向自家父亲的目光也带了阴冷之色:“爸，连你也要为一个佣人来指责我吗？”

男人都这么喜欢这些狐狸精吗？季大哥百般护着那个狐狸精，她爸爸因为她罚了一个佣人而生气……

祁菲抿了抿唇，神情有些扭曲。

她只觉心头那股戾越加控制不住，甚至让她的精神都有些癫狂起来。

“我出去一趟！”她猛地起身，丝毫不顾身后父亲铁青的脸色，跑出了家门。

祁父听着外面的动静，再怎么生气到底还是没忍住心底的担忧，吩咐身旁的佣人:“去叫人开车跟上大小姐。”

满怀愤怒走出去，难保不会昏了头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就算那位大小姐很可能拿自己撒气，但领了命令司机还是只能跟上去，不过片刻之后他便觉得老爷的担忧也不是没根据的。

他始终都在后面吊着大小姐的那辆车，但她开得实在是太快了。

几乎是仗着没人敢动她那辆白色的宝马在车流中横冲直撞，就算是遇到了人多地方也丝毫不减速，跟在后面的司机一直提着一颗心，唯恐她撞到了人。

车子最终停在医院门口时司机终于松了口气，之后才意识到这位大小姐原来是来看病人的——甭管找谁，只要大小姐不做乱七八糟的事，他就谢天谢地，能跟老爷交差了。

并不知道后面司机七上八下的心思，祁菲“砰”的一声重重地摔上了车门，几个跨步就上了阶梯，但即将踏进医院大厅里的那一刻又止住了脚步。

她就算去了又能怎么样？季宸宁不会放她进去，周围又有保镖，如果她真动手对那程稚心做什么，她还真不敢确保那些人会视而不见。

祁菲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阴霾。她这个正牌未婚妻心里憋着一团火，却对未婚夫身边一个小小的佣人毫无办法。

“砰！”她狠狠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巨大石柱，尖头高跟鞋的漆皮都被她蹭掉了一些，“程稚心，你这个贱人！”

她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的愤恨和怨毒任谁都能听得出来。对这个女人她向来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哟，这不是祁小姐么？”

身后骤然传来的声音让正在发泄的女人心头一震，慌忙转过身:“季——疏雨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脸上有一抹不自然，任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被抓包都会有些不太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