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心旺盛的季疏雨企图找出母亲已经接受程稚心的证据和她态度转变的理由,但后者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哪有那么多花来给你糟蹋,你就在别墅里呆着吧。”沈曼云扔过去一句话,随后说不等季疏雨回答,便转身出了门。
程稚心递给她一个抱歉的眼神,也紧跟在沈曼云后面出去了。
空留下季疏雨不敢置信地一个人站在原地——老妈带程稚心去插花!居然还不带她这个亲生女儿去!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难道打算故意让程稚心摔坏一盆花然后赔钱?
这也不对啊,程稚心赔不起还有大哥呢,就算把整个花房都砸了也赔不穷季氏啊!
季疏雨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恨不得立刻想要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到底发生了点什么。
花房距离主宅有一段距离,为了不影响光照度,选取了采光最好的地段。
程稚心跟在沈曼云身后很快便看见了那所建在草地上的玻璃花房。
铝合金框架制成的玻璃花房,既可以隔离又可以完美采光,站在下方望去时,精致的玻璃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层次分明,千娇百媚的花在其中兀自伸展着身姿,让这栋二层楼高的玻璃花房显得如梦如幻。
到底是还会做梦的女孩子,程稚心微微有些小期待的跟在人身后踏进了花房,才发现里面的景象远比外面看到的视觉冲击力要强。
一楼放得大多是一些喜荫的花,例如四季海棠、兰花杜鹃等,整整齐齐地待在盆栽里,配着一旁的文竹,看着便文雅十足。
但一楼的花沈曼云似乎并不常动,她更为偏爱二楼的花一些。
从玻璃楼梯旋转往上,程稚心一转身,恍惚间误以为自己闯进了一个花园。
相比较于楼下透着书卷气与清高的格调,楼上便热闹得多了,大朵大朵的花紧紧地簇在一起,像是一个色彩缤纷的花球一般,各类名花争奇斗艳,一眼扫过去赏心悦目。
摆在台边的除了月季、牡丹这些常见的颇有名家风范的花以外,程稚心居然还发现了小家碧玉型的半枝莲,尽管花团小巧,但艳丽的颜色一点也不输那些国色天香。
程稚心好奇地多走了几步,便见顶上似乎还吊着一些花,而最中央还有一个不断流着汩汩活水的水池,里面养着几朵睡莲,有一些已经绽放了,层层叠叠的花瓣托着中间的花蕊,仙气十足。
程稚心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沈曼云已经把这里的花先看了一遍,虽说每天都有专人打理,但几天没来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看来,这些人还算用心。
“行了,把花瓶放在桌子上。”一直抱着也不嫌累。沈曼云嫌弃地看了一眼程稚心,总觉得她有时候实在是笨头笨脑。
程稚心把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踌躇着问:“里面的花要拿出来吗?”
沈曼云语气不是很好:“不拿出来新的花往哪儿放!”
程稚心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把花拿出来,等到花瓶里空荡荡之后她才发现瓶口有插架固定着,这应该是为了防止花移位,犹豫了之下她还是把这个给拆除了。
花房里的气氛虽然静谧了一些,倒也没有过多压抑。
但听不到动静的季疏雨怎么想都有些不放心,她在大厅里坐立不安地深思熟虑一番,决定起身偷偷溜去花房看看。
她跟着母亲去过的次数不少,熟门熟路地找了过去,等到接近花房距离范围以内时,她便猫着腰悄悄地,尽量让自己存在感缩小些。
毕竟花房是透明的,四周的风景简直一览无余。
好不容易站在了花房门口,季疏雨松了口气悄悄推门,动作缓慢而小心翼翼,像是做贼一般。
进了花房她更是脱下了鞋子才光着脚谨慎地踏向楼梯,距离二楼楼梯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她便停了下来,贼兮兮地攀着扶栏往上瞧去。
“剑兰枝条较硬,必须得先切碎枝梗,得用斜面切口的方法。”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季疏雨一跳,她还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脖子下意识地一缩。但这句话的主人显然不是在和她对话,因此她便又偷偷地抬起了头。
“剑兰又叫唐菖蒲,虽然放在盆栽里不怎么好看,但插在花瓶里配花却很不错,所以怎么处理它你得学会。”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说话的女人语气转冷,透着一股漫不经心:“当然,你爱学不学,毕竟他应该也不会乐意你做这种粗活。”
还是熟悉的阴阳怪气,季疏雨叹了口气,虽说母亲态度好了些,但也没好多少嘛。
“插花是门艺术,怎么能算是粗活?而且这些花很漂亮,光看着便是一种享受,夫人肯教我插花,我哪里会不愿意学。”程稚心依旧微笑着答,对沈曼云的变脸丝毫不在意。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过身,露出了拿在右手上的一枝花,季疏雨睁大了眼睛,注意力瞬间便被那朵花给吸引过去了。
由深至浅的粉色花瓣重重叠叠地向外舒展开,每一瓣看起来都薄如蝉翼,令这朵像个花团的粉花看起来娇弱无比,却也透着一种令人惊叹的美丽。
季疏雨定睛看了一会儿下意识望向几个摆放得较为特殊的架子,上面只寥寥放着几盆花,却个个国色天香,硬生生将下面的百花给比下去的一截。
她瞅着其中那盆粉色的花,伸出手数了数上面的花朵——
一二三……
果然少了一个。
季疏雨的眼神骤然奇怪起来,她看了看依旧语气恶劣的沈曼云,又看了看一旁好脾气的程稚心一眼,精神恍惚地下楼去了。
直到到了客厅她都没想清楚这件事,以至于快临近中午,程稚心欢天喜地地抱着一瓶极富艺术感的插花成品回来展示给她看时,她心里还有些缓不过来劲儿,只敷衍了几句。
幸而程稚心也不在意,她将花瓶放在了茶几上观赏了一会儿,越看越满意。
这是她第一次插花,虽说还欠缺了一些火候,但好在有沈曼云帮忙,这模样也还过得去。
等宸宁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给他看看。
心里盘算着让恋人大吃一惊的程稚心没注意到身旁多了个人,她回过头时便发现季疏雨坐在一旁盯着那瓶花不放。
“你看什么呢?”程稚心有些不解,方才还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这会儿看的倒是认真。
季疏雨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指着花瓶中最夺目的那一朵粉色的花:“这个是母亲要剪上去的吗?”
程稚心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这个不是啦,夫人问我以剑兰的艳丽可以配哪些颜色,让我在花房中找找能配的花,我觉得这个很好看,就选了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季疏雨两眼一抹黑,却还是挣扎着不死心地问道:“妈同意你把这枝花剪下来?”
“嗯。”程稚心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她,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剪的时候是夫人亲自去剪的。”
能不亲自去剪吗?万一被你这个门外汉给糟蹋了,说不定血压又要飚高了。
季疏雨暗暗嘀咕了一句,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深深地看了程稚心一眼便起身走了,留女孩一脸茫然地坐在沙发上。
傍晚季宸宁照例回了老宅,还没等找到程稚心,便被妹妹给拉到了一旁。
“什么事?”男人松了松领带,皱眉看向自家神秘兮兮的妹妹。
“哥,我觉得你苦尽甘来了。”她附在自己哥哥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在男人蹙眉不解时把今天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赵粉啊,这可是赵粉!妈最宝贝的那几盆牡丹你又不是不知道,谁也不让动,就连我最初看着这花好看想摘一枝她都差点把我打死,现在居然剪下来给你女朋友练习插花,这肯定得是真爱啊!”
女孩一激动把自己在网上学的那些网络用语给秃噜了出来,不用大哥教训,她自己便打了一下嘴巴:“不是,我的意思是妈应该接受她了!虽然现在态度也不算好,但你也知道妈脸皮薄,之前跟你们闹得那么凶,她就是一时半会儿转变不过来而已了!”
这些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季宸宁蹙眉思考了几息,又望向摆放在茶几上的花。
母亲养的那几盆花他也有所耳闻,赵粉是其中最名贵的品种之一,是别人投其所好送给母亲的,被她宝贝得不得了。
现在居然肯剪下来给程稚心插花……
他不得不多想一些,或者母亲已经接受了程稚心也不一定。
虽然心里有了这个想法,但季宸宁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揉了揉妹妹的头,将她转了个身:“行了,这件事再说吧。”
他有自己的考量,母亲是不是已经接受了爱人还需要再观察一阵才能有结论。
虽说这许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事关自己的爱人与以后的幸福,他不得不再多考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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