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一下子就逆转过来，恐怕当事人双方都没有预见到。

但是失败者，又岂能甘心情愿地面对失败。

白衣人不弱，但是捕快们也不算太差，而且人多势众，更何况文修玉实力很强，左捕头也比白衣人强上许多，所以这几乎不是五五开的比拼，从一开始，白衣人就处于劣势。

只有韩成和黑衣人的搏杀，才是势均力敌的较量，特别是以轻功而论，黑衣人甚至还略胜于韩成。

在让人眼花缭乱的身法配合下，他们的每一次出手，都显得飘忽不定，让对方难以琢磨。

索性各出各招，你来我往，我的出招，你若不挡，势必会中招，然而，你的出招，我若不挡，亦会中招，所以，出招未尽，往往各自变招，变招之后，还是一样情况，只能再度变招，只盼着对方一个疏忽，给自己可乘之机。

就这样，斗来斗去，双方都极其谨慎。

只是眼看着白衣人纷纷倒地或受缚，难免会让黑衣人心浮气躁。

他手上一紧，逼退了韩成，趁着韩成立足未稳，身形向后疾掠，几个起落，稳稳地落到一匹马上，打马快速离开。

韩成正要追赶，忽然被一声俏生生的声音叫住了。

“韩成哥哥！”

韩成转过头看去，看到一顶轿子停下来，从轿子里面走下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女郎，衣裳在风中舞动，像被吹动的一片片色泽艳丽的花瓣。

“郭可儿，你怎么来了？”

“这是怎么了？”她的眼波流转，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露出胆怯的模样。

“不用怕，你怎么来了？”眼看黑衣人已经不可能再追上了，而一边的战团也已接近尾声，韩成停了下来，和郭可儿说起话来。

“我来为母亲上坟。”

“婶子葬在这里啊？”韩成问道。

“是的。”

韩成看战事已了，“现在可以了。”

“我去了。”

“我也给婶子上一柱香吧。”

“好，谢谢韩成哥哥！”

“谢什么，曾经她对我也是很好的。”

没走多远，就在一座普普通通的坟前，郭可儿放下手中的竹篮，咬着嘴唇轻轻说道：“就在这里了。”

这是座极其简陋的坟，坟上被草和液野花遮盖住了，似乎很久没有打理了，木质墓碑有些腐烂了，上面是空白的，没有刻字，一个人的一生就这样被完全被遮盖住了，甚至一点关于她的讯息都被掩盖了，除了还记得她的人，她就像完全没有来过似的，她的悲哀、她的抗争，她的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韩成忽然觉得悲哀。

他默默接过郭可儿递过的燃香，鞠了三个躬，默默地在心底说着：“婶子，在那个世界，你能过得好吧！”

郭可儿看着韩成把香插入香炉，本来她不想哭，可是眼泪不知为什么就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

“给我吹个曲子可好？”郭可儿忽然低低地哀求道，声音里还带着哽咽般的轻颤。

韩成没有说话，他把长笛横在唇吻间，在手指的舞动中，一阙低徊的曲子在墓地中响起来。

似有无限心事！

郭可儿掩住了面颊，肩膀微微抖动起来。

风夹着微雨后的清凉，把笛音吹得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