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元良马上脱口而出的那句“混小子”，硬生生往回咽下去。

“这、这——”

“小勋！”利成上前拉着他的胳膊。

利时勋:“爸，你别管。”

利成只能慢慢松手放开他，站在利元良边上。

就这样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

“爷爷，我要入伍。”

每年当兵报名的日期已经过了，只能求他爷爷。

白渠英差点被背过气去，这好端端地又闹哪样？

当兵最少也是两年，这一去几乎就不能回家。

去国外读书还好，利家飞机多的是，想回随时就回来了。

当兵就复杂了，不仅学业搁置一边，还随时有危险。

而且利氏集团，利时琛表明了要一直学术研究，不会接管公司。

那就只是利时勋，本来学业就紧迫，项目成功，也是想让公司高层尽快见识到利时勋的实力。

要是呆在部队就不回来了怎么办？

白渠英和利成各自担忧。

“小勋，我不同意，以前也没听说过你想去当兵的。”

白渠英坐在沙发上，震惊地站不起来。

“妈，你别管，不同意我去，我也不想回学校了。”利时勋从小没哭过，这几天来，眼眶红了太多次。

白渠英知道他心里难受，可是这当兵，实在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利家老爷子一直有想法，将他送去部队磨炼两年。

但是。

可当利时勋自己提出来的时候，着实让他有点意外，不是很能接受。

毕竟这小子当兵的理由太过冲动。

当兵多么神圣的任务，哪是他胡闹的地方。

“那你说一个，我同意的理由。”

“我...我就是想去，我一定可以做好的，爷爷，你就让我去，反正我现在不会回学校的。”

利时勋讲不出神圣的理由。

完全就是因为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太痛苦了，他需要其他的事情来代替想她。

一闭眼全部是陈童。

一仔细想全部是愤怒。

他就是想去军队，靠那些紧凑、高强度的训练，让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她。

“你！”利元良被他的理由给气到了:“混小子，那顾家孙女就那么好？就这样把你迷得团团转？”

“还不当兵就不上学，不接管公司了！”

“我看，公司交给你，迟早也是要倒闭。”

“爸~”白渠英听不得，利元良劈头盖脸地说他。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他就是伤透心了，又怕她担心。

“叫我，也要说，你以为军队，你说去就去的？要是过两天，熬不下去，说走就走，我没那个老脸可以丢！”

利元良气得，手里那只拐杖咚咚咚地戳得地板直响。

内心倒是开始盘算把这小子放在哪支部队。

管家和保姆面面相觑，不敢插嘴，站在身边，利老爷子要是打少爷，也可以拦一下。

就这样。

大厅沉默了很久。

“想什么时候去？”利元良开口问。

“今晚！不，现在，就现在去！”

利时勋抬起头来，立刻就想走了。

“就你这一身酒气，现在去哪？去当靶子吗？”

利元良朝着他翻了个白眼，嘴上可不留情。

“你好好想想，别是酒醉说胡话，想清楚了，明天再来书房说。”

“爸，太晚了，还是在家里休息吧！”白渠英见利元良还打算回碧野山庄，开口劝说。

“不了，看着这小子，在这耍酒疯，眼不见为净。”

副官跟在利元良身边，回头跟白渠英说了声:“夫人别担心，司/令，他回军区大院。”

以前本来就是先住在军区大院，再选址利家别墅的。

就在附近，距离不远。

利元良走后。

白渠英和利成两夫妻坐在客厅，一直劝利时勋不要冲动。

12点多，还把利时琛叫回来了。

顾霆差点暴走，想打死利时勋，这一天天的就跟他犯冲。

心里又给利时勋记下一笔账。

“爸妈。”

“时琛，你快劝劝你弟，他肯定就想躲在军队里。”

“小勋，你——”

“我已经决定了，我睡觉去了。”

利时琛看着他上楼的背影，所以，自己是回来干嘛的。

这大半夜开车来回，他是闲的吗？

还得欠顾霆一顿艹

***

陈童腹部的伤已经好了，无名指也痊愈了，只是尾指一直使不上力气。

一开始，觉得是正常的，还在恢复中。

但慢慢地，发现越来越不是那回事。

每次年璇帮她擦手的时候，指尖、手心、手背都跟感受到毛巾的粗糙，就是到尾指指尖时，那种摩擦感几乎快要感受不到。

“妈。”

“橙子，怎么了？太烫了吗？”

陈童来瑞士后，很多时候都安安静静的，很少说话。

年璇以为是那碗汤太烫了，转身一见。

陈童把整只手按进汤里，低垂的睫毛轻颤，任由年璇迅速将手拿出。

餐桌上的汤水，滴落在雪白的被褥上，绽开一朵朵污渍，明明白白告诉她，你感受不到我的温度。

年璇红着眼眶，仔仔细细地帮她擦干净，护工急急忙忙收拾完餐桌跑出去叫医生。

“没事、橙子，没事的啊。”年璇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地安慰，她也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没感觉了呢？妈、妈，你告诉我，我的手是怎么了呀？”

从进医院到瑞士，陈童第一次哭得悲恸，尾指使不上力还怎么按下那重重的黑白键。

“妈、你说实话，会不会好。”

年璇眼泪也止不住，抚摸着她的头:

“妈妈答应你啊，把最好的医生都请过来，一定可以好的。”

就是不会好了！

什么都没了！

利时勋不是她的。

钢琴也不是她的。

全都不见了！

这么多年就心心念念两件事，就这样不见了，那她还靠什么活？

年璇按不住她，只能捂着脸看着她哭，床边上的鲜花、水果、花瓶砸碎一地。

满屋狼藉。

医生跑进来，给陈童打了针镇定剂，让她睡下了。

“医生，怎么办、她、知道了。”

年璇哽咽着，想摸摸她却无从下手。

“夫人，早晚都有这天的，接下来就看小姐的心理状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