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哲学从不恭维人。
并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因为他不受控制的言出法随。
小学他曾夸赞同学成绩优异,从那天开始只要那人考试便是第一名,以至于参加工作后投递的简历即使面试官拒了,也会不由自主地在简历上打上一百分。
高中时他曾夸赞过邻居家小孩有龙凤之姿,没出一星期那小孩头上便长出一对小角。邻居吓得赶忙送去医院,医生看了都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说是皮肤角质增生,不了了之。
可这个能力却对他自己无效。
自打知道这事的十几年来,王哲学坚持每日按时按点对着镜子恭维自己,直到今天他心态却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不老不死,富可敌国,永葆青春...”
“...英俊的五官,迷人的气质,健壮的身体...”
“...喝啤酒不涨肚子,上厕所总是有纸,看电影不被剧透...”
半小时后王哲学终于停下了嘴巴,接着他对着镜子拱拱手等待了起来。
五分钟后,无事发生。
这十几年来的无用功终于让王哲学爆发了,他指着镜子破口大骂:“凭什么我就不行啊!这什么破能力,玩我?”
正当他以为今天的‘祷告’环节又要草草收场时,却听见那镜子竟然说话了。
“好,我玩。”
他穿越了。
他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可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
也有可能回不去了。
因为一把钢刀正架在王哲学脖子上。
眼前之人是个蒙面大汉,那体格身板不看脑袋王哲学甚至会觉得这是一堵墙。
此时王哲学思绪一片混乱,唯一的念头就是后悔。
后悔当时祷告为什么没加上一句,祝自己没有脖子,脖子竟是如此不便之物!
那大汉铜铃般的双眼瞪着王哲学,见他一脸茫然表情呆滞,忍不住大喝出声:“醒醒!”
“啊?”
在没脖子的世界遨游的王哲学被这一声大喝拉回了现实。
古装,古风,冷兵器。脖子上渗着寒气的钢刀不似作假,鼻中吸入的血腥味更是让他打了个哆嗦。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那大汉向四周努了努嘴。
王哲学这才发现周围竹林中横七竖地躺了一地尸体,皆是喉头冒血一刀毙命。看这尸体边散落的刀剑,想来也都是身上有点功夫的人。
而现场活着的只有这大汉一人,那尸体的服饰统一,只怕皆是这大汉一人所杀!
念及至此,王哲学本想摇头否认,可突然想起来脖子上还架着钢刀!吓得他硬生生停住了脖子的扭动,点了点头。
“不是。”
话音刚落,王哲学脖子上的钢刀竟贴得更紧了。
“玩老子?”
大汉吹胡子瞪眼地就要出刀!王哲学见状大脑一片空白,脱口而出道:“人要是没脖子就好了!”
王哲学的脖子没了,大汉的也是,就连地上的那一地尸体都没了脖子。
大汉愣住了,那一地没脖子的尸体竟然慢慢爬了起来。
尸体们难以置信地摸摸下巴,发现大汉就在身边,不禁出声怒喝道:“咯...!”
大汉瞬间回过神来指着那一众爬起来的尸体满脸不可思议,“咯...咯咯...”
王哲学看了看爬起来的众人,又面色委屈地指了指那大汉,“咯...”
大汉死了,那爬起来的众人想不明白他们为啥又活了过来,而且竟没有了脖子。
王哲学也想不明白,为啥大汉这么简单就被众人乱刀砍死。
不过大汉已死,他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就要向众人解释,可随后才发现没了脖子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完蛋,这脖子怎么变回去啊。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他心中一边想着人还是有脖子比较好,一边嘴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
当他捏着下巴刚说完,周围却连续传来了几声倒地的噗通声。
那些人长出了脖子,可脖子上还挂着伤口,他们又死了。
“娘诶...玩大了...”
王哲学瘫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失而复得的脖子,看着周围的尸体心中一阵感慨。
不过他却又突然想起自己家中那面镜子,合着自己十几年下的功夫全便宜那镜子了?无数个日夜琢磨出来的祷告词,打了无数个补丁,修改了无数次的台词竟都便宜了那镜子?
“这破镜子,等我回去不砸了你!”
王哲学恶狠狠的咒骂道,可随后他却脸色一白,好像想起了什么。
果不其然,王哲学肚子一阵闹腾,他记起来了。这是第二六修订版祷告词中的一条,“凡是对我有恶意的人都会拉肚子。”
“嘶。”
王哲学头上好像浮现出一个大大的危,他没纸。
只见他表情狰狞,在那被乱刀砍死的大汉身上一阵翻找。
有了!
他颤抖的从大汉身上掏出一物,却是一封被打开的信件,只见信封之上写着几个大字。
“狮吼门门主李敢亲启。”
王哲学只知道这一天的竹林中完全没有了大自然的清香,只有刺鼻的血腥味混杂着阵阵恶臭。
而他更不知道这一天之内整个世界的人曾短暂的失去了脖子。因为此事不少正道中人心生恐惧,认为是那邪魔外道做的好事,竟自发联合起来对平时行事邪恶的势力进行了一波清洗。
而那被清洗的势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脖子消失了一阵不说,怎地还要挨一顿毒打?
各地不少靠嗓子吃饭的歌姬唱将都改了行,毕竟当着众人面前在台上咯咯出声实在是不光彩。
诸如此类的意外之事不胜枚举。
江州一男子比武招亲时因喊不出招式名字不幸落败。
尉迟国国主尉迟山因身材矮小,沐浴时脖子消失险些溺死在浴池内。
折峰岭的妖族中也出现了脖子消失的情况,一番调查才发现此人竟是打入妖族内部的人族,折峰岭妖族全员出动追杀而去,此人生死不知。
可无相寺的坏色僧却几乎不受影响,经过数日探讨,众僧一致认为是因为寺内僧人普遍肥胖所致。
待王哲学从竹林中走出时,他感觉自己如同新生,虽然身子感觉有些虚,但不妨碍他呼吸四周香甜的空气,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还是埋藏在此处比较好。
“也不知道这是啥地方,可别在这深山老林里...”
没念叨两句王哲学便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暗道还是自己反应快,再奶自己两句可不知道会发生啥事。
可是四周入目皆是繁茂的林地,连条小路都没有,也不知道刚才那些人是从哪来的。
正当他走走停停四处寻路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随即王哲学感觉自己脚下一轻,脖子瞬间被人捏在手里!那人也不停顿,脚下健步如飞提着他就在林中穿梭而行。
又来!王哲学心中一阵惆怅,他又开始后悔长脖子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这人提着他速度太快,一张嘴空气便倒灌而入,硬是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完蛋,听天由命了。
王哲学一脸生无可恋地任由那人拎着他一路穿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了下来,一把将王哲学摔在地上。
“你是何人?李门主呢?”
听见这人问话,王哲学赶忙起身就要回答。
“嗝——”
他脸红了,西北风确实不能喝太多。
随后王哲学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发现此人年过半百,服饰和那大汉很相似,只不过外套胸口处多了一朵四瓣金花。
他灵机一动便开口道,“我是李门主流落在外的私生...”
不对!万一真成了咋办!他赶忙收起脸上的楚楚可怜,脑中飞速运转着如何在不言出法随的情况下骗过此人,他可不想一穿越就死个爹!
有了!
只见他一脸神秘地轻咳一声,“咳,你猜我是不是李门主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那人皱皱眉头,“如何证明?”
王哲学表情变得悲戚起来,从口袋中翻出了几页没用完的信纸。
“你猜那群人有没有把李门主杀死?”
那人面色铁青,接过那几页信纸看了起来。
王哲学见状心中一阵忐忑,当时他光顾着进行区域轰炸了,还没顾上看这信里到底写的什么,不过这时候也只能拼运气了,只希望这人别对他痛下杀手,毕竟脖子消失什么的太诡异了,自己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
好在今天也不是彻底倒霉透顶,那人读完信件抱拳说道:“李门主尸身现在何处?老夫乃狮吼门长老上官旬,方才不知公子是李门主...之子,多有得罪。”
成了!王哲学赶忙装作一脸焦急的样子低声问道:“你猜刚才那伙人有没有追来?”
上官旬心想,门主这私生子莫不是个傻子?说话怎地这么不着调。不过身后尚有追兵,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罢了,老夫先带你返回门中,门主尸身待此间事了再来取!”
说罢也不顾王哲学的感受,拎着他脖子又飞奔起来。
王哲学心里很苦。
虽然不知道那信里到底写的什么内容,但他敢打包票写的绝对不是颈椎的保养和护理。
嘶...不过要是自己说出来还真不一定了...
正当他一路琢磨如果信中内容是保养颈椎云云,狮吼门会不会变成按摩会所时,这位上官长老终于停下了。
不过这次还好,上官旬没再一把将王哲学扔在地上。
“你先随我去议事厅面见各位长老,既然是李门主的遗子,理应入我狮吼门修行,不过在此之前还需你将当时的情况如实告知。”
上官旬说完王哲学才反应过来,面前竟就是狮吼门的山门,这山门大气磅礴,门旁两只石狮栩栩如生,门内阶梯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攀山而上。
好家伙,修仙?就是不知道修完能不能破碎虚空回家去,回了家我一定...一定把镜子供起来天天烧香磕头。
“你即便自小流落在外,也应是听过我狮吼门的名头。雷音翻腾,怒喝千里,说的就是我狮吼门,若是你将那狮吼绝技修至大成,更是可碎金裂石,以一挡百不在话下!”
上官旬一边领着王哲学登山,一边神色自豪的介绍着,可随后话锋一转,脸色阴沉地说道:“只是你父亲被小人暗算,用那奸计害他性命,我赶去救援已是迟了,只将你救了出来。”
他说完瞅了眼王哲学,发现他神色如常不知在想什么,不禁疑惑道:“你不恨他们?”
王哲学腰板一绷,琢磨着措辞一脸苦大深仇地开口道:“你猜他们出现在我面前我杀不杀他们?”
不会真的有病吧。上官旬闻言也不再多问,只是皱着眉头带着王哲学上山。
可王哲学却突然想起了上官旬刚才所说的话,这狮吼门是练嘴的?可我这开不了口上哪吼?自己这能力虽说像是言出法随,可是说那些害人的话可一点用没有啊!
念及至此他有些为难的开口问道:“上官长老猜猜我想不想入门修行?”
上官旬听后再也忍不住了,一掌就把王哲学拍晕过去。
他提着王哲学脖子边走嘴里还不住嘟囔着:“年纪轻轻怎地脑子就不利索了,回去定要好好教教这小子说话。”
可上官旬不知道的是,今后王哲学因为开口说话,不知道给狮吼门惹了多少麻烦。
王哲学不知道的是,这狮吼门因为这次脖子消失险些被灭门,此时门中长老正怒不可遏的调查着原因。
待他醒后,狮吼门注定不会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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