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几人将贺风留下的解药分发给众水手后,一齐返回了太原府,心澄、心元二人押着镖车去找虎威镖局总镖头秦方山,余人则护着秦霜寻找太原府的名医。
然而寻常名医,只能治疗外伤,费心竭力地为秦霜取出匕首止了血,但是对于她的内伤却是毫无办法。心澄、心元在将赈灾银交还给早已是焦头烂额的秦方山后,便匆匆离去,前去与余人汇合。
秦川七侠继续遍寻名医,最后终于得人指点来到了七峰山,秦霜也在花颜药王颜悦曦的医治下得以痊愈。
那边厢秦方山也算是个知恩图报之人,知道虎威镖局此次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都是托了秦川七侠的福,因此在将镖银送到汾州府交付后,曾数次携着重礼去陕西求见,但七侠的本意其实并非为了帮他,而且他们也不愿示恩于人,因此都是避而不见。
秦方山无奈,又打探到七侠经常在陕西劫富济贫,帮助灾民,因此每逢陕西遇到灾情,他都会命人带着价值千两银子的粮食去陕西赈济灾民,以此来聊表寸心。
范天晶自是熟知这些武林典故,故而方才能够滴水不漏地应对秦珩。
秦珩眼角含泪地说道:“父亲从山西回家后时常教导晚辈,日后即便做不成一个像秦川七侠那样心系百姓的大侠,也要多多与人为善。”
说到这里,秦珩终于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哭泣道:“直到……直到父亲遇害的前一日,他还说陕西近来又闹了蝗灾,叮嘱我尽快采买粮食,速速着人送出去,可我买回粮食后,父亲便已被我那叔父所害,赈灾的粮食,至今还放在我家的后院……”
听到此处,陆天行等人也不由颇为感动:秦方山虽是一个走镖赚银子的人,却也懂得结草衔环的道理,既然恩公们不肯收受谢礼,秦方山便帮着他们一起救济灾民,且数年从未间断,实属难得。
陆天行不忍他难过,便岔开话题问道:“不知少镖头今后可有何打算?”
秦珩攥紧了尚显稚嫩的双拳,恨恨地说道:“晚辈要为我爹报仇!”
陆天行问道:“不知此事到底如何,还请少镖头详述。”
秦夫人轻轻拍了拍尚自愤愤不平的儿子肩膀,叹道:“这件事,还是由未亡人来说吧。”
陆天行拱手道:“甚好,还请夫人见告。”
秦夫人道:“先夫同父异母的弟弟秦方海,实是狼子野心,我夫君在世时待其不薄,他却恩将仇报,为了谋夺家产,霸占虎威镖局,竟伙同先夫的小妾柳氏,合谋害死了我夫君,随后又将罪名嫁祸到我母子二人身上,秦家不明真相的族老,信了秦方山的话,判了我们死罪,忠心耿耿的张镖头拼死相抗,我俩方才得救,可他却……”
提到舍身赴死的张镖头,秦夫人哽住了喉头,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其实通过方才秦家母子和郑镖头的对话,陆天行已将事情推断出了大概,但面对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陆天行也不得不谨慎行事。当下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却听得颜悦曦轻咳了一声。
陆天行这才想起,自己所扮的可是张猛那个粗犷大汉,当下忙粗着嗓子道:“少镖头为了给父亲报仇,不惧杀身之险,实是可敬,可你那天杀的叔父如今势力庞大,少镖头难道不怕么?”
秦珩斩钉截铁地答道:“晚辈不怕。”
范天晶自是看出陆天行已有相助之意,但如今自己这几人还是假冒了秦川七侠的身份,方才能够暂保太平,又怎能再节外生枝?于是忙笑着赞道:“阿弥陀佛,少镖头好志气。只是眼下你武艺低微,若是贸然前去寻仇,无异于以卵击石。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兄妹七人从不收徒,但贫僧与唐门的范天晶颇为相熟,少镖头若是愿意,贫僧这便写下一封书信,推荐你拜入唐门,请他收你为徒,待少镖头艺成之后,再寻歹人报仇,不知你意下如何?”
唐门如今声势浩大,虽还暂时无法和少林、武当相比,但却已可与昆仑、峨眉等派分庭抗礼,诸葛神算范天晶又是唐门中的佼佼者,收徒极为严格,不仅要考察拜师者的家世是否清白,为人是否正派,还要看其根骨资质如何。故而此时范天晶愿意直接收秦珩为徒,已算是对他极大的恩惠了。
生来好武的秦珩听闻自己竟能拜在唐门高手门下,不由得感到受宠若惊,正想开口答应,母亲却已跪倒在地,哽咽道:“还望七位大侠念在往昔与亡夫的些许缘分上,帮我母子二人主持公道。”秦珩大惊,忙也跟着母亲跪了下去。
陆天行正欲上前扶起跪倒在地的母子二人,却望见范天晶对自己暗暗摇头,连使眼色,不禁颇感为难,但他思量片刻后,还是对范天晶颔首表示了歉意,伸手扶起了这对母子,粗声道:“秦川七侠既然身为侠义道,就绝不能对这等不平事置之不理,秦夫人放心,这事,我们兄妹七人管定了!”
安顿好秦家母子后,陆天行等人重又回到院中悄声商讨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不待众人开口,陆天行便走到范天晶和穆天森身前,拱手道:“在下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只是若不帮这对母子铲除恶贼,恐怕他们还未赶到唐门,便会被秦方海派出的人所杀,想到这里,在下就实在感到寝食难安,但贸然应承了他们,终究是我肆意妄为了,还请二位先生恕罪。”
范天晶忙还礼道:“大人言重了,锄强扶弱,本就是我辈应为之事,如今范某这般瞻前顾后,该惭愧的是我才是。”
穆天森也笑道:“陆大人说甚么了,你这般应承下来,才最合我老穆的心意。”
陆天行点了点头,笑道:“多谢二位先生。”
颜悦曦忽道:“若是大明朝的官都能像你这般为民做主,甚至是侠义为怀,百姓们不知会有多欢喜。”
陆天行忙摆手笑道:“不敢当,颜姑娘过奖了。”说完便对众人说出了自己想要如何对付秦方海的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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