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风冷笑道:“韩千羽,你若是再敢向前走上半步,老夫便立即取了你夫君的性命。”
尽管贺风既看出陆天行等人的真实身份,也没料到晴雪只是想要救走陆天行,但他却误以为晴雪是来给三人送解药的,因此抢先一步制住了陆天行。
游秀妍冰雪聪明,猜到了贺风的用意,当下叹道:“七妹,你且先回来吧。”
晴雪微一迟疑,还是颔首道:“是,大姐。”说完便重又退回到了房中。
贺风和龙正对望了一眼,心中却都是暗感惊讶:多日未见,想不到这韩千羽的武功竟然精进至斯,如此一来,即便自己这边三人联手,恐怕也未必就能胜得过对方。
屋内的游秀妍、颜悦曦等人更是心急如焚:敌人若是一拥而上,晴雪自是难敌,自己死不足惜,陆天行却是也要毙命于此了。
颜悦曦心生一计,走到晴雪身边,压低声音道:“一会你去缠住他们三人,我再伺机放出曼陀烟波,咱们或许还可有一线生机。”
晴雪颔首道:“好,也只能冒险一试了。”说着便要上前索战,却忽感手臂被人轻轻拉住,回头一看,竟是游秀妍,不禁一怔,问道:“夫人?”
游秀妍温言道:“定要小心才是。”
这还是当家主母第一次如此地关心自己,晴雪心中一热,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奴婢明白,夫人且请放心。”
贺风冷冷道:“几位不必再费心思了,老夫今日绝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说到此处,阴狠地目光凝视着游秀妍,恨恨道:“飞花婆婆,当年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竟还未死,想来便是上天要让你我做个了断。”说完手腕一抖,亮出了新寻得的一把锋锐匕首,喝道:“来吧,就让老夫再领教领教你的火云神掌!”
晴雪娇声叱道:“老匹夫,就凭你,怎配和我大姐过招!”说着身形疾闪,使出一招定海神针攻向了贺风。
贺风手中匕首急掠,想要震飞对方的峨眉刺,然而晴雪不待招式用老,便换成了一招乌龙转柱,转而朝着姬玉婵刺去。
姬玉婵已有了先前的教训,此时早已暗自戒备,手中短剑一格,就巧妙地化解了敌人的攻势。
不料晴雪却借着对方格挡的力道忽然向旁一跃,又是一招神龙伏底,手中一对峨眉刺急攻向龙正的下盘。
龙正虽然已在全身戒备,但他万没料到对方的变招竟然如此巧妙,此时不要说拆解,就是想要躲闪恐也有所不及,当下连忙使出一招碎玉拳中的灵神撼地,重拳猛击向晴雪头顶。
此招乃是龙正仓皇之下,迫不得已使出了同归于尽的打法,对方若不躲闪,必会被一拳毙命,但他自己却也冒着双腿尽废的风险。
晴雪识得厉害,于是右手兵刃在地上一点,身子就轻轻巧巧地倒跃了回去。龙正惊魂未定,自是不敢贸然追击。贺风见晴雪招数虽然精妙,但内力尚浅,绝难胜过己方另外两人,他急欲报仇,不愿再和晴雪纠缠,身形一闪,便要冲入客房寻游秀妍。
晴雪大急,连忙使出一招美人挂画,刺尖朝着贺风背后的肾俞、尾闾两处要穴刺去。贺风无奈,只得回身接招。
然而,晴雪为了挡住贺风,自己却成了腹背受敌之势,龙正和姬玉婵自是不会错过这个良机,双双攻向了晴雪。
眼见晴雪勉力地缠住了三人,颜悦曦将手暗暗伸向了衣袋中,摸到了存放曼陀烟波的瓷瓶,可她刚要拔掉瓶塞,却感剧痛入心,手臂上竟已中了一枝袖箭。
原来,小心谨慎的贺风在与晴雪对敌的同时,始终都在暗暗观察着房中余人的动向,生怕中了对方的暗算,他瞥眼看见颜悦曦伸手入袋,立时察觉有异,奋力挥出一枝袖箭,想要阻拦敌人。
然而,事情的结果却让贺风喜出望外,他万万没想到武功颇为高强的黄面罗刹竟然没能避过这一箭。
游秀妍见状,连忙上前扶住颜悦曦,急道:“妹妹!”
贺风见游秀妍脚步虚浮,显是没有内力之状,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叫道:“飞花婆婆她们不知为何已失了内力,难怪这小丫头拼死也要缠住咱们,两位加把劲,除去这小丫头便可大仇得报了。”
如此一来,以一敌三的晴雪更是左支右拙,即使用上了玄天掌的功夫,却仍是险象环生,身上已有了数道深浅不同的伤痕,浅粉色的衣衫上也早已印上了斑斑血迹,眼见便要命丧于此。
颜悦曦大急,可她右臂中了袖箭,已无力再拔去瓶塞,当下强忍着剧痛将曼陀烟波取出,奋力掷了出去。亏得颜悦曦心思细密,生怕贺风又会中途阻拦,故而特意将瓶子朝着自己身后的墙上扔去。
然而,颜悦曦只觉眼前一花,又有一枚袖箭裹挟着破空声朝着自己疾飞过来,眼见无法躲闪,索性便闭目待死。
可那袖箭却只是从颜悦曦耳畔略过,随即就嗡地一声钉在了墙上,她连忙回头去看,却不由得被贺风的武功所震撼:只见袖箭竟有将近大半插入了墙中,而装着曼陀烟波的瓷瓶则稳稳地立在了箭杆上,由此可见对方的内力之深,手劲之巧。
贺风冷笑道:“飞花婆婆,这两年来我苦练这一手功夫,本来是准备对付你的。”说到这里,贺风忍不住叹了口气,续道:“没想到你却变得这般的不济。”语声中竟颇有落寞之意。
强敌环伺,晴雪之所以能够危而不败,不仅是因为她妙着层出不穷,应变及时得当,更是因为她所显露的玄天掌功夫让三人不约而同地生了同一个念头:这女子究竟是谁,与无常门甚至是陆冲到底有何关系?
尽管三人都不曾将这个念头说出口来,但却各怀鬼胎,谁也不愿下杀手,都想将这个得罪无常门的“机会”让给他人,因此晴雪虽然看似危急,实际上却并无性命之忧,只是颜悦曦等人武艺低微看不出来而已。
贺风在三人中最是奸险狡诈,干脆跳出圈子,笑道:“两位拖住此女,老夫看看那瓷瓶里到底装的是甚么物事,为何那黄脸婆子几次三番的想要将其打开。”
说罢,贺风也不待二人回答,便从颜悦曦身旁掠过,纵身跃起,从墙上取下了曼陀烟波,回来时又顺手点了游秀妍和颜悦曦的穴道。
见二人竟毫无反抗之力,贺风更感诧异,喃喃道:“这几人莫非竟是中了甚么奇毒不成,怎地好像一点功夫也施展不出了。”
此时晴雪终于支撑不住,闪避龙正的拳招时不小心露出了破绽,被姬玉婵趁机点在了风府穴上,委顿在了地上。
龙正嘴角一扬,笑问道:“姬姑娘可是从来手下不容情的,今日怎地却对这女子如此客气?”
姬玉婵媚笑道:“这小姑娘又不曾得罪过我,我为何要杀她?”见龙正冷哼了一声,姬玉婵轻捋发丝,又笑道:“不过我听闻龙大爷的一只手掌可都是断送在她的手里呢,如今仇人就在这里,不知素来出手狠辣的龙大爷还在等甚么?”
眼见二人越说越僵,贺风连忙岔开话道:“姬姑娘,你是用毒的行家,烦劳姑娘看看这里装的是甚么物事。”说着将装着曼陀烟波的瓷瓶递了过去。
姬玉婵娇笑道:“贺先生怎地突然跟人家如此客气了。”随即便伸手接过了小瓷瓶,走到通风处,先服下了一枚药丸,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打开,扇闻了两下就急忙塞住了瓶塞,走回到颜悦曦身边,笑着问道:“这是花颜药王颜悦曦所独有的曼陀烟波,你和颜式兄妹究竟是甚么关系?”
见对方垂下了头,对自己不理不睬,姬玉婵甚是恼怒,皱眉道:“你若是他们的亲近之人,今日我就留你一条性命,回去后告诉颜星寒,江湖上都说他是第一用毒高手,我姬玉婵早就想和他比试比试了。”
谁知颜悦曦却仍是垂首不语,姬玉婵不由大怒,正要动手责打,贺风却笑道:“姬姑娘不必恼怒,此中关节,老夫倒是推测出了个大概。”
姬玉婵哦了一声,道:“还请贺先生见告。”
贺风指着游秀妍笑道:“前年这贼老婆子被我打致重伤,只剩下一口气,我还纳闷她怎地竟然未死,听闻姑娘方才所言,老夫这才豁然开朗,想来这秦川七侠后来寻到七峰山上,贼老婆子得到了花颜药王颜悦曦的诊治,并且赠予了他们这瓶曼陀烟波。”
姬玉婵笑道:“原来如此。”说着将瓷瓶放入怀中,短剑一横,恨恨道:“老贼婆,当日你毁我容貌,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贺风却伸手一拦,又指了指自己被打瞎的右眼,笑道:“据老夫所知,曾与你动手的还有门口那两个贼秃,姑娘不如就将这贼老婆子让给我吧。”
江湖中人,都将手刃仇敌视作第一快事,谁也不愿让别人代劳,故而江湖上许多背负仇恨的少年郎日夜不辍的苦练功夫,为的就是想要早日报仇,以免对方寿终正寝或是死于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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