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行却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道:“不可,算算时刻,援兵应该也快到了,再者说来,我是不会丢下你们独自逃走的。”
秦广听后不由为之触动,要知往日里陆冲虽待十殿阎王不薄,但却只当他们是死士,更是杀人的工具,从未流露过半点温情,今日骤闻陆天行这句暖心的话语,秦广心中一热,竟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
陆天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言道:“尽力保护好马车,可若到了万不得已之时,甚么都不必理会,咱们奋力冲杀出去便是,定要顾及自身安全。”
秦广缓缓点了点头,应道:“是,少爷。”
这时,夏侯俊引着数十名江湖人士忽然从两侧的荒地里急速奔过,拦住了陆天行等人的去路。
走在最前边的楚江刷地一声抽出长剑,就要上前动手,陆天行急忙唤道:“且慢!”
楚江颔首应道:“是,少爷。”说着看也不看,便干脆利落的还剑入鞘。
夏侯俊见容貌美艳的楚江露了这一手功夫,忍不住出言调笑道:“小娘子不仅生得俊俏,想不到功夫竟也练得这般好,若有机会,在下定要好生调教小娘子一番。”
通过拔剑、还剑等一系列动作,夏侯俊便已看出楚江武功不弱,因此说话之时,尽管他的面上满是轻浮之色,可却早已暗自戒备起来,以防对方骤下杀手。
然而经受过严苛训练的楚江对此却是毫不动怒,竟仿佛充耳不闻一般地立在原地,面上没有半分喜怒之色。
夏侯俊颇感无趣,便转过头来,拱手问道:“尊驾可是陆天行陆大人?”
陆天行点了点头,问道:“正是陆某,不知夏侯公子有何见教?”
夏侯俊见这位名震天下的大明重臣竟然识得自己,心中也不禁暗感得意,笑道:“不敢,陆大人忠君体国,更是在笔架山全歼数万后金鞑子,说起此事,江湖中人无不极为敬佩,在下又怎敢妄言见教?”
陆天行微微一笑,又问道:“既然如此,可否劳驾夏侯公子移步,为我等让开道路?”
夏侯俊道:“在下自是愿意谨遵大人吩咐,但我身后的一众好朋友怕是不肯应允。”说完转头问道:“诸位愿意让路么?”
众贼人轰然叫道:“不让!”群盗人数众多且声音洪亮,因此这一句喊得极有气势,马车上的车夫听了,不由尽皆失色。
陆天行却是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如此说来,诸位是定要与陆某为难了?”
夏侯俊笑道:“我等不敢,陆大人只需留下这十几辆马车,我等立时便让在两旁,夹道欢送。”
陆天行问道:“马车里装的不过是些寻常的生活物事,不知诸位要来何用?”
夏侯俊笑道:“我等久在江湖行走,难道还看不出马车上到底装的是什么物事?陆大人又何必说笑?
陆天行冷冷道:“不错,马车上所装都是整箱的银两,可这些都是魏忠贤多年来搜刮的民脂民膏,陆某乃是奉皇命取回,诸位难道也敢动心思不成?”
夏侯俊大笑数声,说道:“那就不劳烦大人多虑……”
可说到此处,夏侯俊就不再说下去了,因为他无意中看到了俏立在陆天行身后的游秀妍与颜悦曦,双眼顿时放出了异样的光芒:毕竟他妻妾虽多,却无人能有游秀妍的娇美可人,亦难及颜悦曦的出尘脱俗,若是能与这二女……想到此处,夏侯俊高声唤道:“葛老先生,在下可否与你商量一件事?”
葛通天不由一怔,问道:“何事?”
夏侯俊道:“我愿意用半车钱财换取陆大人身边的两个小娘子,不知葛老先生意下如何?”
葛通天暗骂夏侯俊这厮可当真是色迷心窍:众人劫夺钱财也还罢了,可你却偏偏打起了陆天行女人的主意,这样一来可就与其结下死仇,如今全真教与唐门皆已归顺与朝廷,日后他若是利用这些关系进行死命报复,那可当真是难缠至极,当下连忙笑道:“夏候老弟不必问我,老夫平素里只对银子感兴趣,再者说来,老夫向来对陆大人的为人是佩服得紧的,又怎能觊觎他的妻妾?”
夏侯俊心道:这老匹夫当真胆小如鼠,当此情形竟还不忘撇清干系,于是笑道:“既是这般,在下可就不客气,要照单全收了。”
游秀妍和颜悦曦的俏脸都已气得发白,陆天行修养再好,也终于按捺不住愤怒之情,冷冷道:“楚江,替我杀了这淫贼。”
楚江应道:“遵命。”话音未落,手中长剑便已指向了夏侯俊的喉头。
夏侯俊万没料到这个美貌女子的出剑速度竟如此之快,招数竟如此之狠,转瞬之间一阵寒气便已袭向了自己的咽喉,大骇之下,夏侯俊来不及拔剑招架,慌忙用了招醉卧美人膝,向斜刺里倒下,方才避开了楚江的致命一击,可他的蜀锦衣衫上却已沾上了不少杂草,颇有些狼狈的姿势也与其神剑俏郎君之名大相径庭。
楚江所习练的乃是招招致人死命的夺魄剑法,这套剑法正是酆都冥神陆冲所自创,出剑速度虽不及王常岳的追云剑法,但剑招之狠,却是犹有过之。
夏侯俊的身子方一着地,楚江的剑锋又已斩向了他的腰间,但夏侯俊这些年来掠夺了众多的他人妻妾,遭受了无数次的明枪暗箭,却仍能活到今日,就绝非只靠着运气:在他向地上倒去时,便已算到敌人极有可能会趁势追击,因此他右手握住了剑柄,左手则暗自捏了两枚流星镖,待楚江来攻之时,夏侯俊先是挥剑接住敌招,随后便陡然间掷出了流星镖。
伴随着一声惨呼,两道血线飞向了半空,只见楚江缓缓仰天倒下,秦广、宋帝等人大惊,想要抢上相救,却已然不及。
夏侯俊轻轻掸了掸身上的杂草,笑道:“陆大人,您的护卫看起来虽强,其实却也不过……”然而夏侯俊言及此处,就突然难以再说下去,只因他的胸膛已插入了楚江的长剑。
原来,在短短的两招之间,楚江就已看出夏侯俊的剑法、轻功皆与自己在伯仲之间,内力也绝然不会逊于自己,想要完成少爷之命杀他,可谓是千难万难。
因此,楚江兵行险着,在夏侯俊忽施冷箭之时并不躲闪,而是身子微侧,如此一来,飞向咽喉的流星镖就打在了锁骨上,袭向小腹的流星镖则钉在了她的大腿内侧。楚江又强忍剧痛,趁夏侯俊偷袭得手,得意洋洋且疏于防范之际奋力将手中长剑掷出,果然一击制敌于死命。
夏侯俊不住地吐着鲜血,极为吃力的问道:“怎……怎会如此?”说完就痛苦地闭上了双眼,这个纵横于床榻间多年的淫贼,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死在一个美貌少女之手。
觊觎宝藏的群盗无不是整日里做着刀头舔血的营生,可众人见了这等惨烈的搏杀,也不禁为之变色,只有对此事习以为常的秦广等人一言不发地上前将楚江救了回来。饶是生平杀人无数、武艺高强的算天机葛通天,对于今日是否应当袭击陆天行等人,亦忽然产生了怀疑。
可既然有胆子打这笔财宝的主意,群盗中就绝对没有泛泛之辈,起码在江湖中也是二、三流的好手,故而面对着十几车的银两,尽管他们暂时不敢再贸然进攻,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却也无人甘愿就此离去。
看着为楚江取出流星镖而沾染了满手鲜血的颜悦曦,陆天行忍不住关切地问道:“颜姑娘,她没事吧?”
颜悦曦一边小心翼翼地为楚江用药,一边摇头道:“所幸并未伤及要害,没有大碍,调养一段时间便可痊愈。”
陆天行这才松了口气,望了望面色苍白如纸的楚江,责备道:“你怎能如此冒险行事。”然而,与其说是责备,陆天行话语中更多的倒是怜惜之意。
楚江勉力地笑了笑,微微颔首道:“少爷勿怪,那淫贼出言不逊,侮辱少夫人与颜姑娘,楚江幸而不辱使命,将其斩杀。”
陆天行叹了口气,目光逐一在楚江、秦广等十人扫过,正色道:“十殿阎王听令。”
十人一齐道:“属下在。”
陆天行续道:“从今日起,无论你们再执行任何命令,皆不可再伤及自身,因为我陆天行,当你们是兄弟,是姐妹,听明白了么?”
十殿阎王的喉头都不约而同地被梗住了,竟无一人出言回答。
陆天行又道:“听明白了么!”
十人这才朗声道:“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回过神来的群盗在葛通天的带领下,已逐渐围拢成圈,缓缓紧逼了过来。
可就在双方的大战一触即发之时,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却忽然由远及近的传来,众人举目望去,只见黑压压一片骑兵正朝着这边快速奔来,粗略一算,人数竟不下于一千。
“晴雪!是晴雪!”凝香眼尖,指着纵马奔在最前的晴雪,欢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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