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张机,朱衣赤马跨山溪。伊人对泣无寰转,征衣披挂,相别忍看,哽咽俱无词。
六张机,针针细密绣别离。寒风夜露单衣瑟,清秋月冷,相思深处,暗香漫花池。
七张机,亡夫噩梦晚来急。悲愁辗转难成寐,更深帷淡,扶窗伤透,看尽碧云低。
八张机,闲织慢染泪一滴。严冬雪舞孤灯伴,往昔怕忆,寒霜凝远,就怕更情痴。
九张机,江波渚岸浪花湿。无情流水催人老,浮云望尽,漫谈往日,世事一盘棋。
寥寥数字,作为砸键盘码字的专业人士,自然打字速度很快。之后徐乐安就转身离开,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现场众人终于没有将目光如以往一般放在他的身上,而是都一动不动的盯着会议大厅的幕墙,出神的看着上面。
从五张机开始,原本美好甜蜜的词风一变。
战争将要到来,新婚的恋人穿上征衣跨上了战马去远方征战,离别时也不忍看一眼自己的新婚妻子,怕看一眼再也不舍离去。妻子哭泣着,哽咽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丈夫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在丈夫离去的日子,刺绣针法经常出错,在天冷的时候穿着单衣也感觉不到寒冷,只因心中全被离去的丈夫填满,相思到了深处。
丈夫战死的消息终于还是传来,妻子一直到了深夜还是辗转难眠,起床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一直看到天亮,然后再看到日落。
忽然想起丈夫离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再织布了,妻子坐在织布机前开始了纺织,只是新织的布匹还没染色,倒先被妻子的泪水侵染。
不论寒暑,妻子身边只有一盏孤灯陪伴,在日日夜夜之中不断的思念着自己的丈夫,江水滔滔,流水依旧,这些一直都没变,可改变的是人,云起云落之间,回忆往昔,只能让人感叹一句人生如棋。
与所有的‘九张机’词相似,而不同的是徐乐安这首,比其他‘九张机’少了儿女情长、少了辗转缠绵,多了些忧伤。
众人视线还在盯着这首词上,这首充满了忧伤结局,充满了悲剧气息的词。只是不知道这个精彩故事的结局是什么,是妻子在曾经熟悉的江河上想通了世事如棋,人生如棋,而看开了所有面对新的生活,还是身入江水为丈夫殉情,让作者感叹世事如棋。
终于,有人断断续续的回过神来。一个人过神来发出的声音像是打断了这诡异的安静,让在场的众人也变得鲜活了起来。
众位窃窃私语着,探讨着这首‘九张机’,整个会场弥漫着一股忧伤的感觉。现场数位女作家有了眼圈都红了。
这首唯美而悲剧的‘九张机’已经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那些媒体记者们,也都早已安静下来,虽然不能第一时间看透彻这首‘九张机’,可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忧伤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
林淑兰作为女性,文学的细腻更能把握得住,对这首‘九张机’可说是喜爱到了极致。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才情,才能写出这种感伤的词呢:“诗词一道,我不如他。但这个学生,我准备跟你抢一抢。咱俩相识也有二十年,我没跟你抢过什么,这次我可忍不住了。”
转过头来的林淑兰,向着同样刚刚转过头的邵承泽突然说了一句。
巨大的危机感传来,这让邵承泽直接炸毛:“这还了得,我们都定好了,哪有你这样半路杀出的,你还好意思说没跟我抢过什么,你看中的啥时候落到我这里过?咱做人要凭良心。”
正当两人窃窃私语相互嘀咕,场下众人还沉浸在这首优美的词中,万春来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而徐乐安明显想知道这时候的万春来能说什么,就向着万春来问道:“万教授,晚辈这首‘九张机’请您指教。”
又是指教又是指教,我指教你二舅姥爷。
“写的入情入胜,很不错,等我讲完之后在详细的点评你这首词吧,下面我们来说一说曲。”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万春来只能硬着头皮不理会徐乐安继续说了下去:“何为曲?把诗词之美融入乐声中而风行之便为曲……”
说到这里万春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徐乐安,这时候的万春来自己恐怕都没有发现,原本在自己眼中一个跳梁小丑,竟然变成了他忌惮的存在。
看了一眼徐乐安老实的坐在那,万春来继续念了下去,可心总是突突的跳,就是感觉心神不宁。
“万教授……”
再一次,一个声音将万春来的讲话再此的打断,这一次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了,而且在徐乐安的声音打断万春来的讲话之后,众人心中都松了口气,似乎这才是正常的。
并且心中还殷殷期待着,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什么让人心中震撼的好作品要拿出来。
这次的万春来真的恼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给人谦谦君子之风的儒雅在这一刻也消失殆尽。
将手中稿子往桌子上狠狠一拍,万春来怒目圆睁看着徐乐安,额头上隐隐有青筋跳动:“你还想干什么,你还有完没完。”
作为主讲人之一,作为文坛泰斗,根本不会有现在这样有损形象,可被徐乐安一次次的这样打断,要不是这峰会本身就是探讨形式的,万春来早就让人把这个凡人的熊玩意儿赶出去了。
“额,万教授您先别激动,这次我让您失望了,对于曲来说,需要的篇幅比较大,我还没有做出来。感觉辜负了您的期望,所以这才想着提前跟您说一声。让您心里别再对我有所期待。”徐乐安一如既往的客气,也一直以晚辈自称,更是让万春来有火没处发。
让我失望?辜负我的期望?对你有所期待?
卧槽,我傻X嘛我,还对你有所期待,我恨不得你马上消失在我面前才好,
万春来心中恨恨的想着的同时,也不理徐乐安,继续讲了下去。这次每人再打断万春来的话,很快时间就将曲这部分说完。
说完曲之后又该讲到‘赋’了。
说到‘赋’的时候,万春来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个小王八蛋不知道会不会打断自己呢?
“……这种文体,介于诗和散文之间,类似于后世的散文诗。它讲求文采、韵律,兼具诗歌和散文的性质。其特点是“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侧重于写景,借景抒情。最早出现于诸子散文……”
对于徐乐安来说,‘赋’的选择比‘九张机’这样的词牌的选择可就多得多,像最出名的曹植的《洛神赋》,班固的《两都赋》,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杜牧的《阿房宫赋》,苏轼的《前赤壁赋》等等,在前世虽说不可能每个人都读过这些名赋,不过这些赋的名字都是家喻户晓的。
在徐乐安思索的时候,万春来讲着话的同时,眼神经常性的向徐乐安方向看上一眼。不止如此,就连在场的众位心思也都没在万春来的话语上,而是隔一会之后就会回头看上徐乐安一眼。
忽然之间所有人变得神经兮兮,徐乐安可不在乎他们的想法,继续站起身来,为了打脸大业而前仆后继:“万教授,你这个观点晚辈不大认同,赋并不是向您说的晦涩难懂充满阅历典故,前两个月初来上京市的时候,晚辈心生感慨,作了一首赋,望万教授指教。”
忍住,忍住,现在还需要维持形象,不是文斗的时候,一定要忍住。
心中无尽的怒火快要把万春来燃烧起来,他害怕自己真的暴怒之后当着这么多位作家和媒体在的时候,做出有损颜面的事情来。所以万春来不断的自我催眠。
不等万春来发话,徐乐安离开座位再次坐到了电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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