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了。”慕辰轩直白的说。
“是不是有什么事啊?”白思思蹙眉。
“不是说好了,要去度假,今天应该准备一些去度假的东西了。”慕辰轩终于忍不住提醒她。
白思思这才反应过来,说:“我都忘了。”
“我已经让助理去超市买了,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柳生的姐姐。”
“怎么突然想到今天去看她?”白思思有些不解,她当然不是觉得去看不妥当,而是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间点。
慕辰轩说:柳生刚才给我打电话,他说最近他姐姐的病情稳定多了,情绪也不错,打算带着她一起出去度蜜月,顺便在国外住上一段日子,我们也算是去道个别。”
“嗯,这样也好,他们是新婚,出去走走也是应该的。”白思思点头,而后问,“我们该买些什么东西去看看她。”
“也没什么可买的,她姐姐又吃不了太多东西。”
“那就买花吧,看着也舒心。”
“我已经让付离准备好了,去花店订了一束花。”慕辰轩说,他早就想好了。
白思思点头,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了,我手上也没什么事情了。”
慕辰轩已经站起身,而白思思先给林瑶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自己要去看柳生的姐姐。
柳眉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她看着外头的阳光感觉舒心,对柳生说:“我想去看看大海,好久没有去海边了,十分怀念潮起潮落的样子。”
柳生回答她:“等你病好了带你去。”
“现在就想去。”柳眉执意,她现在就想看到海。
汪雅不忍心让柳眉失望,对柳生说:“这里靠海,我去找个轮椅来,把姐姐推出去就行了。”
柳生点头,他走到外面去借轮椅,而汪雅则是找出一条厚厚的毛毯出来盖在柳眉的身上。
柳眉坐在轮椅上,身上被毛绒绒的毯子裹着,被柳生推到海边。
今天的风不是特别大,但越是靠近海,越是能感受到冷冷的寒意,以致汪雅都抓紧了自己的领子。
但柳眉似乎很享受,她最近的心情平静了许多,也能够面对自己的病情,她说:“潮起潮落,就像是人生一样,总是浮浮沉沉的。”
柳生不说话,他一把扶着轮椅,一手把汪雅拥进自己的怀里。
“我这一生啊,的确是浪费了。”柳眉轻笑着说,带着一些嘲讽,又说,“我出生在一个富裕的知识分子家庭,之后父母开始从商,生活更加的好起来,而我的性格也越来越任性了。”
汪雅只在边上听着,往柳生脸上打量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情绪。
而柳眉又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说:“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但其实我也弄不清楚是不是爱,就是想占有他,可他始终不属于我,却给了你的出生。”
汪雅有些诧异,她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柳眉是柳生的妈妈?
柳生似乎已经感觉到她的震惊,把她搂得更紧了,好像在提醒她冷静一些。
柳眉又说:“我现在想起那些往事,觉得很无趣。也许他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我对他过于控制了,一意孤行真的很可怕,可以毁掉自己,也能够毁掉别人。”
“别说了,说多了费力气,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柳生不想听她说这些,这些都是将死之人才会讲的话,在临终前有一番表白和后悔,像是与世界做一个最后的告白,他很不喜欢。
汪雅说:“我们回去吧,这里浪大风大,一会感冒了。”
“很多事情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柳眉执意不肯走,她像是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似的,又说,“汪雅,我是柳生的妈妈。”
汪雅略带诧异,不自禁的往柳生那里看过去。
“年轻的时候不敢认他,所以只对所有人说是我的弟弟,在最后的光阴里,我想勇敢一些。”
柳生暗暗叹了一口气,若说他以往有对柳眉很多的不满,在眼下也都烟消云散了。
汪雅没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静静听着她说起那些往事。
“我知道你父亲是不会来见我的,我也对他没什么可说的,也不想再见到他。”柳眉轻笑,又吸了一下鼻子。
“回去吧,这里太冷了。”柳生提醒她。
“我的葬礼不必隆重,安安静静的就行。”柳眉没有理会柳生所言,只顾自己讲话,又说,“简简单单就好,不要太麻烦,也不要难过伤心,是人都有这么一天。”她轻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已经知足了,可以看到你们结婚。”
汪雅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虽然在之前不喜欢她,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却也培养了一些感情,朝夕相处之中有了彼此体谅的心境。
“我这一生过得很无趣,希望你们这一生能活的有意义。”柳眉轻声说。
柳生终于说:“妈,回去吧。”
柳眉听见这话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她觉得自己至少满足一个心愿了,没什么遗憾了。
这时,柳生的电话响了,是慕辰轩打来的,他说他已经到了,却没有在病房看到人。
汪雅对柳眉说:“妈,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在来,这里风太大了,好嘛?”
柳眉没有回答她,她的眼睛似乎还在看着潮起潮落的大海。
“回去吧。”柳生也对她说。
但柳眉依旧没有声音,这让柳生和汪雅的感觉不太好,即刻蹲下身子去看她。
她的双眸紧闭,表情很安详,嘴角微微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丝笑,却再也没办法给出回应了。
汪雅瞬间就哭出来,她还是不想看到柳眉离开。
柳生的眼眶也红了,他把汪雅紧紧抱在怀里,说:“那里没有病痛,她不会在痛苦难受了。”
海风依旧在吹,天边是绚丽的晚霞,如绸缎一般的美丽,橘红色是一种热烈的温暖。
白思思一手拿着花一手挽着慕辰轩的手臂往海边走过去,还没有完全靠近之时,她有了不详的预感,看到柳生和汪雅半跪在轮椅边上抖动着身体,不自觉得止步。
而慕辰轩也没有在走上前,他说:“如果她还想对我们说什么,应该是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的照顾柳生和汪雅吧。”
“我会的,希望她在那里只有快乐。”白思思依靠着慕辰轩,她在死亡面前学会了珍惜眼前人,相信汪雅和柳生,也能有所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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