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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对方掌门余沧海的面,奉衡山派柳夫人之命,将青城四秀的老二洪人雄刺死,衡山派这下子已是彻底和青城派撕破了脸皮。
令狐冲仗剑上前阻挡余沧海施救,也是表明和青城派不死不休,丝毫不顾忌同为正道的情分,更不惧余沧海扬言的报复。
围观的各派弟子齐齐惊呼,明白这两伙人立刻就要火并,当即纷纷后退,将小溪旁的这片空地全部让了出来,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怒吼一声,眼见得意弟子惨死在自己面前,余沧海如何还能忍住。矮小身体猛地弹出,长剑交到右手,挟风带雷地直刺向令狐冲心口。
这一剑余沧海含怒而发,剑光如同道白练飞刺,旁边众人看到都是心里感叹,余矮子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身手确实了得。
令狐冲长剑一竖,却是瞅准了对方来势,如果余沧海继续前刺,势必要将自己的手臂送到剑刃上。当下只能半途变招,剑走左侧直削。但令狐冲的独孤九剑经过柳蒙指点磨砺后,已至大成,这时处处料敌机先,每剑攻向对方必守之点,把余沧海逼得连连后退。
十余招过后,余沧海已经退到了小溪边上,头上热气直冒,长剑犹如挑了万斤重担,运转迟滞,显见已到绝路。反观令狐冲潇洒从容,长剑不成招式,东一刺西一指,却让对方左支右绌的艰难无比。
又一剑,余沧海闷哼一声,右手腕被刺中,长剑撒手落地。瞬间,场中一片寂静,大家都是被这无法接受的结果给惊住了。令狐冲没有在趁势逼迫,将长剑收起笑道:“余掌门谦让了。”
余沧海面色青白交替,直如川剧变脸一般,闭嘴不语。而青城派众弟子看着自家掌门落败,都是惊惶大作,不知该如何是好。
柳蒙缓步上前,走到众弟子前面,令狐冲抱拳施礼道:“柳师叔。”柳蒙点点头,夸道:“不错。”然后对余沧海冷声道:“余观主,你即已落败,还有什么好说的?”
言下之意:你青城派堂堂掌门,都打不过华山派的弟子,还嚷嚷着要讨还什么公道,纯粹是自找羞耻。当着在场各派弟子的面,何不干脆自裁了事,省得老是跟咱们五岳剑派过不去。
余沧海自然听懂,充满怨毒地看向柳蒙,道:“我技不如人,却是输给了华山派,关你衡山派何事!柳长老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自己的脸面已经全部丢干,要么夹着尾巴灰溜溜地离开,从此龟缩在青城山再不出来。要么拼死一博,用自己最擅长的掌法板回一局。
余沧海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惹上他的纵便逃到天涯海角也绝不放过。哪里能做乌龟缩头之举,当即便要行险一搏,直接挑战对方唯一在场的长辈。胜则一雪前耻,败也要拖个垫背的同赴黄泉。
柳蒙怔了怔,心里却是狂喜不已。余沧海心胸狭窄最爱记仇,现在双方已是仇恨难填,正愁该找个什么借口将他弄死,以绝后患。没想到他自己就送上门来。
当下哈哈一笑,柳蒙朗声道:“余观主所求,在下怎能不允。请吧!”单手负在背后,面带微笑,神情从容,甚至连长剑都不拔出,摆明了根本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衡山派这位年轻长老的表现,自然获得了其他两派弟子的好感,都是大声鼓噪,而嘴巴特损的李玉坤叫嚷着:“余矮子连令狐师兄都打不过,竟妄想和柳长老比试,莫非刚才那一剑,不是刺在手上却是刺在脑壳子啦!”
余沧海也是一代武学宗匠,这时既已决心相搏,又怎会为外界干扰。静下心来内功狂运,双目精光四射,盯着对方,忽地低吼一声,欺身而上,左手单掌向柳蒙胸口拍去,掌风激荡,威势赫人,正是青城派绝学“催心掌”!
来的好!柳蒙也用一只左手,攥拳猛捣了过去,拳掌相交,如流星对撞,洪水拍堤,发出砰地声巨响,激得地上草叶乱飞。
大伏魔神拳对催心掌!
这两种武学,都是记载在九阴真经下卷秘籍中,为黄裳昔年的仇家绝学。一个威猛霸道,强势无双;一个阴毒狠辣,专伤内脏。
纯以武学来论,高低却也难分。但现今是柳蒙和余沧海各自使出,那效果就差得远了。
柳蒙所修炼的九阴镇岳诀内力何等淳厚,便是直面天下无双的九阳神功也可一拼。撞上余沧海的青城心法内力,那是完全没有悬念。
连瞧都不多瞧一眼,柳蒙潇洒地收拳转身,自顾走回,一边拿出方汗巾擦拭着沾在手上的血珠碎肉。而等劲气激起的尘烟散开后,众人只见余沧海矮小的身体僵立当地,一条左臂竟齐肘消失,独留下半截渗人至极的臂骨露在外。
“师父!”于人豪等几名青城弟子惊叫着冲上扶住,却见余沧海喉头一动,喷出大口鲜血,里面还夹杂着若干内脏碎块。“师父您?”众弟子吓得心胆惧颤,余沧海却白眼一翻,头无力垂下就此气绝。
余沧海一生中,用这歹毒的催心掌不知害死多少无辜之人,如今掌力被反逼回来,自己终也尝受到催心裂肺之苦。
衡山派柳长老一拳震死青城派掌门余观主,这条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山谷。原本躲避不出的各帮派掌门、帮主、方丈的,闻之都是大惊。
而正在嵩山派营地商议事情的五岳剑派诸位掌门听了,惊讶过后更多的是苦笑。
左冷禅坐在那半响不语,脑中闪现无数念头,终下定决心道:“莫师弟,青城派与我等五岳同为正派一份子,余观主也是正道知名前辈,不知贵派柳师弟何故下此重手?”
莫大两眼朝天,手抚随身不离的胡琴,淡然道:“余观主挑衅在先,扬言要掌毙华山派的令狐师侄,又主动要和柳师弟决一生死,方才惹出这等令人扼腕的惨事吧。依我看,柳师弟纯粹是被迫无奈,才背上这杀害同道的冤名。”
这番话一出,旁边的几位掌门都被噎得直翻白眼。岳不群涵养最好,却也禁不住一用力,将颔下长须拽下了几根,惊得面皮一阵抖动。天门道长则被茶水呛住,咳嗽不止。而左冷禅张着嘴,一大会儿才缓过神来。
“如莫师弟所言,柳师弟非但无过,反而护佑弟子有功喽?”
“否则怎样?”莫大怪叫一声,猥琐脸上全是惊讶表情,转而对岳不群道:“岳师弟,你说,难道眼睁睁地看人把令狐师侄打伤杀死,也不能出手相救嘛?”
岳不群脸皮又是一阵抖动,暗道:你们扯皮,又关我什么事。但这事确实是由令狐冲引起,当下只好点头应道:“余观主无事生非,和一干小辈纠缠不休,确实有碍正道前辈风范。”
天门道长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脸色憋得通红,勉强说道:“事已发生,休论对错,如何善后?”这一句却是对左冷禅所说,当即大家的目光又齐齐看向五岳盟主左冷禅。
点点头,似乎很赞同天门道长的话,左冷禅道:“不管是衡山派还是华山派,都是我五岳中的一员。依老夫之见,既然已与青城派撕破脸皮,干脆一劳永逸地解决干净,莫师弟、岳师弟,你们意见呢?”
左冷禅可不是什么好鸟,刚才还为余沧海抱不平,现在话音一转,就要彻底铲除了青城派,完全彰显了其枭雄本姓。
莫大嘿嘿一笑,无所谓地道:“但凭左盟主吩咐。”岳不群则稍一迟疑,轻叹了口气,终未出声反对。
左冷禅趁热打铁,道:“那这事就交由两位师弟处理啦。”接着又道:“定闲师太几次不肯应召,大伙儿可有什么好法子?”
几人各自看看,齐齐又闭口不言。于是关于五岳并派一事的商讨,又成了左冷禅自己的演讲大会。
…………
华山派营地,小溪畔篝火旺盛,大群三派弟子围坐一块,聊天喝酒,欢声笑语不绝,端地热闹非凡。
带着岳灵珊去向峨嵋派访友的宁中则听闻消息后,急急赶了回来,见几名徒弟都没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见到柳蒙和李莞蓝两人都在,便邀请晚上留下用饭,自己要亲自整几个菜,好感谢李神医救治大徒弟令狐冲的恩情。
柳蒙自无不可,和李莞蓝商议下后,便提议反正无事,今曰在场的三派弟子不如一起来个篝火野炊。衡山派此次,还带了几坛好酒,正好大家一块儿品尝品尝。
众弟子们都是好热闹的年纪,自然大为赞成。宁中则虽觉得有些不妥,可自己是请客之人,断然没有拂客人美意的道理,当下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柳蒙让李玉坤带着几名弟子回去,搬了六坛好酒几扇腊肉,又安排擅于捕猎的弟子去山谷四周捉了几只野鸡狍子等野物,而小溪中白鲢甚肥,想吃的尽管挽起裤腿用剑穿刺。于是,一场别具生面的篝火烧烤,便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
柳蒙只管和三派弟子碗来酒干,喝得不亦快哉。而李莞蓝则细心观察,少顷凑在耳边低声道:“令狐冲和他的灵珊小师妹,关系大有进展啊,你瞧两人坐在一起,那股子亲亲热热的劲儿.怎么样,我说过这种年龄的女孩子最耐不住寂寞,跟谁接触的时间长,心里就偏向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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