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突然间宝库中一声大响,门外护卫顿时大吃一惊。四人简单地商量一阵,认为多半是老鼠之列的东西在捣乱,而紧接着,宝库中传出几声老鼠的声音,更是证实了他们的想法。可是,宝库中有许多珍贵的皮革,比如今天朱家送的十二张火狐皮,就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万一老鼠咬坏了那些价值连城的东西,自己岂不是百死莫赎?所以,他们决定打开门看一看,于是……
那个黑衣人将四具尸体拖入宝库,收拾停当后,从地上捡起一柄长剑,看了看方向,朝着内宅飞速跑去。速度虽然快,可是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借助月光,这人生的一张白面孔,四十来岁年纪,三绺短须。衣服不是黑色的,不是夜行衣,这是一些顶级刺客才会有的嚣张表现。
司马家别院很大,绕了半天,他并没有找到自己的目标所在,月光照耀下,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么个玩儿法,自己可没时间啊。
劫持了一个起夜的丫鬟,问明了司马防的住处,此人将丫鬟打晕,来到司马防房间门口。
恰巧一队巡夜的护卫过去,他们与司马防住处的护卫互相之间并没有打招呼,看来他们都是些很称职的护卫。那人想了想,便用出一个声东击西的小计策,一个小石子落地,引起几个护卫目光转移,借助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人闪到护卫们身边,长剑几起几落,几个护卫捂着脖子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那人双手双脚连出,托住他们的尸体,将他们轻轻地放在地上,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音。默默想了想,巡夜的人刚刚过去,按说自己时间足够了!所以,他并没有处理几具尸体。
他将长剑在一个护卫身上蹭了蹭,擦掉血迹,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卧房。
打晕了两个负责照顾司马防,住在他卧房外侧的丫鬟,在黑暗中,他缓缓走到司马防塌边,看了司马防良久,这才点燃了火折子。
司马防被夜里突然亮起来的火光惊醒,睁眼一看,见是他,身体一僵,紧接着又放松下来。他从容地坐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面带微笑地道:“明年的今日就是老夫的忌日,然否?”
那人点点头,道:“不错!”
司马防微微颔首,不见丝毫慌乱,道:“点上灯火吧,老夫不会武艺,跑不了!”
那人略一沉吟,没有说话,却转身点燃了矮几上的几盏蜡烛。
司马防穿好了衣服,从容地坐在榻上,打量着来人,皱眉想了片刻,道:“老夫想起来了,你该是吕云吧?上次刺杀老夫的时候,老夫没有看清你的样貌就晕了过去,可是依稀记得你的身形。呵呵,世事无常,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吕云微微颔首,道:“正是吕云!”
司马防点点头,长嘘一口气,道:“死在你的手中,也算是死得其所。老夫屠灭你吕氏全族的时候,却没有你父亲吕峰,你,以及你一双儿女的消息,老夫就断定会有今天。呵呵,今日正巧是老夫五十整寿,三十岁即可自称老夫,说起啦,老夫也算是高寿了,现在就死也不算冤枉!只是……老夫十分不解,你是如何进来的?老夫家族的护卫虽然无用,可是不至于被你侵入直到内院,却连你的人影都无法发现吧?”
吕云嘴角扯了扯,不屑地道:“你想拖延时间?”
司马防缓缓摇头,道:“拖延时间也是无用,你的身手老夫清楚。呵呵,说起来可笑,老夫千算万算,算到了你父亲、郭胜、风飞、百变几人的武艺,也知道你的儿子吕一是个废物,可是从来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表明你也会武艺,而且比邓展还要高明。否则,老夫不会轻易出门,以至于被你袭击成功。”
吕云沉默一阵,道:“你认为我不会武艺,只是因为你知道我没有从父亲那里学武艺罢了。我父亲和爷爷都因为练习无名决身体出了问题,你以为我傻啊,明知道对身体有害还会去练?至于我是怎么进来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二十多岁时又一次出山,机缘巧合下学了一门瑜伽古术,可以将身体缩进一个高度三尺的坛子里。”
司马防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待老夫想想……嗯,呵呵,原来是这样,你是躲在朱家的箱子被抬进府来的?”
他听说过一些神奇的武艺,可以自行将全身骨节卸开,之后躲藏在很小的容器里。可是,体型可以缩小,重量却不会消失。因为前段时间他被刺的事,家里的防御提高到极致,每日采买的东西都是里外里检查好几遍的,唯一能避过检查的只有平素贵族们来往的礼品,因为当着人家的面看人家送的礼物太没有礼貌。朱家的突然发迹,以及两千两黄金,曾经让司马防疑惑,但是他没有多想。可是现在想来,吕云应该藏身在朱家的几口箱子中的一口,很可能是“两千两”黄金的那一口,因为只有那一个箱子重量上能符合吕云的条件。
吕云对于司马防如此快的反应也是佩服,难得的一笑,道:“正是!司马防,你的确是个人才,难怪你司马氏能有如今的地位。”
司马防却不见丝毫自得,他苦笑一声,道:“有什么用?还不是着了你的道?”
吕云刚要回答,眉头便皱了起来,道:“你还是叫了援兵?你知道的,即使邓展在这里,你也死定了!至于这些人,只是来送死罢了。”
司马防从塌边拽出一根绳子,笑了笑,看着吕云道:“老夫知道没有用,可是老夫不想你杀了老夫之后,再不声不响地杀了我的几个儿子。老夫家中规矩甚为严格,武士在内宅的巡逻每隔半个时辰才有一次,而半个时辰,够你做许多事的。至于这些武士的死……他们都是我司马家的死士,自然要为我们而死,这是天公地道的事。”
这时,门外响起阵阵脚步声,一个声音道:“主人无恙否?”
司马防听了,呵呵一笑,一脸狡计得逞地得意,道:“你快动手吧,老夫死后,老夫的几个儿子都会小心从事,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且……呵呵,不怕告诉你,老夫二子不想现在出仕,可是曹孟德三次想招,措辞一次比一次强硬,老夫死后,他正好可以以丁忧守孝为名,拒绝曹孟德授官。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办法,说起来,还要多谢你呢!呵呵,懿儿比老夫强得多,相信这三年时间他可以把司马家经营的更好,将所有隐藏的实力合情合理,不引人注意地明朗化。到那时,才是我司马家风起龙飞之时,哈哈哈……”
吕云一句话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司马防癫狂地自言自语。他发现,不论什么人在临死之前都会很奇怪,变得没有平时那么理智,不论是什么身份,不论是什么地位,也不论这人心智如何高明。说起来,人对于死亡还是有所恐惧的,尤其是那些心智高明,有野心的人,更是如此。
摇摇头,吕云手中长剑一挥,司马防的大笑戛然而止。半晌,一股血迹从他脖子处缓缓溢出,一开始血流很小,渐渐变大,直到不可抑制。但奇怪的是,血流一直顺着司马防的脖子流到胸口,并没有溅出去。
吕云举起长剑放在眼前看了看,上面没有丝毫血迹,不由满意地点点头,看来自己全力一击的效果并没有变差,嗯,这些天东奔西跑没时间练武,看来武艺还没有落下,不错,不错。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大喝:“主人,主人可安好?”
吕云摇摇头,心说这人得笨到什么程度?刚才你的主人还在大笑,突然间没了动静,这能安好吗?要是自己有司马防的野心,还有这样的手下,自己干脆气死得了!
取过矮几上的蜡烛,从床榻上取过毯子放在门前并点着,将两个丫鬟扔到主卧室里,之后点着她们的床榻,最后看着哪里易燃就点哪里,唯独留下司马防床榻附近没有点燃。因为他给司马家的后辈留下了礼物,不想给破坏了!
不一时,大火烧了起来。吕云知道,司马家的武士一定端着强弩等着自己跑出去,自己当然不能如他们的意。
大火一起,果然,司马家的武士们不再淡定,几个人大叫着闯了进来。
吕云趁着他们被强光照射捂脸的功夫,突然发动,将几人击杀,接着将他们连同两个半裸的丫鬟抛出去。几具尸体飞入人群中,他趁着对方短暂的慌乱,飞身躲在一具尸体之后,跌入人群,之后长剑飞快地几起几落,杀死了几个端着强弩的护卫,跳过了一堵墙,就此消失不见,只余下一大群惊慌失措的司马家护卫。
从吕云闯出宝库,到他消失,整件事情前后不过十分钟,司马孚慌慌张张地赶过来的时候,大火已经扑灭,护卫们心丧若死地低着头站在门口。
一见护卫们的脸色,再看看门口的遍地死尸,司马孚顿时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推开欲搀扶他的护卫,他踉踉跄跄地抢入司马防的卧室,只见司马防端坐在床塌边,保持着大笑的姿势,可是脖子处血迹斑斑,湿了整个上半身,双目已然无神。司马孚踉跄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司马防面前,嘴唇哆嗦了半晌,悲声道:“父亲!”
一个头磕到地上,脑袋碰到了司马防的脚,突然间,司马防的脑袋扑通一声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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