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只是教训了朱子墨,因为她知道朱子墨肯定不敢对外声张。若趁机杀了他,则会影响太大,最后肯定还会查到她的身上去的。
最后,果然如宋翊所料,朱子墨浑身湿漉漉回来,也并没有声张。只推说是他喝醉了酒,逛园醒酒时,不慎落水。
宋翊也不会傻到将事情真相告诉众人,她比朱子墨先回到酒席,回去后并没有见到春香,一问才知道,原来春香又回原地找她去了。
宋翊问春香为何去了那么久?春香回答道,原来她在去找人的途中遇到了朱子墨的妻子邓氏,被耽误了时间。
这不得不让宋翊怀疑朱子墨两夫妻是否是同类人,而邓氏是否知道丈夫行为,故意绊住春香,替朱子墨打掩护?
春香以为自己去找人的时候,王妃发生了什么,十分焦急。
宋翊怕春香自责,并没有将朱子墨的事情告诉春香。只说她一个人等在原地,有些害怕。至于那丝绢,宋翊又推到了风的身上。就推说,春香走后,园子里又起了一阵怪风,恰好将树上的丝绢吹了下来。
宋翊见丝绢吹了下来,又久等春香不来,便独自回来了。春香也不疑有他,只是仍有些自责,觉得是自己去了太久了。
至于后来朱子墨将邓氏叫走的时候,宋翊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等朱子墨和邓氏再回来的时候,宋翊已经发现朱子墨换了一身衣服。
而朱子墨和邓氏两人,一个偷偷怒视着自己,一个满眼委屈地看着自己,宋翊故意无视他们两人的眼神,在心中冷笑,觉得这一对夫妻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明明自己做错了事情,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酒席中,宋翊怕让真王看出什么,故意躲着他。但真王是什么人,看宋翊并不像平时那般,便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
等回到真王府,真王便问道“今天在镇安侯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啊”宋翊假装不知真王在说什么。
“你不是去逛园子了吗?怎么后来春香说你的丝绢被风吹走了,来找印小黑帮忙?”女人越是这样含糊其辞,越是肯定今天一定发生了什么。
宋翊还想装傻,但男人却不给她机会。
“你若不说,我便让人去查。若被我查到了,你有事情瞒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威胁道。
而宋翊知道男人刚才所说的“惩罚”指的是什么?想到那所谓的“惩罚”,宋翊便觉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她可不想因为朱子墨,让男人以为自己故意瞒着他,替朱子墨打掩护。
于是,想了想,说道“我告诉你,也可以。但你要保证,不生气”
男人挺女人如此说,便知道这件事情不一般。于是冷笑道“现在想说了?本王又不想听了呢?我让人去调查,同样能弄清楚”
“别”宋翊当然相信男人言出必行,他的人出马,一定能将今天下午在镇安侯府的事情调查得清清楚楚,从别人嘴里听说,还不如自己主动交代呢。
“王爷,别那么麻烦了”宋翊不得不讨好男人,故意牵着男人的衣袖撒娇“不是王爷想听,是奴家想说了。您要不要听我说说?”
男人看女人讨好的眼神,最后还是投降了。多说一物降一物,朱熹明明知道女人拿这招吃定自己了,但还是每次都让其得逞了。
宋翊偷偷笑了,觉得自己这招真的是无敌了。
男人怕女人太得意,说道“你再不说,我可叫小黑去调查了”
“好嘛,好嘛,别急嘛”宋翊连忙说道。
然后,宋翊便将今天下午在镇安侯府花园中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全部告诉了男人。
虽然宋翊已经故意淡化了朱子墨放浪的行径,也提前给男人打了预防针。但当朱熹听完后,整个人都仿若冰块般,不说话,只是眼神十分冰冷,宋翊知道男人一定极其生气,否则不会在她面前露出如此骇人的表情的。
宋翊以为男人只是在生朱子墨的气,哪里知道,男人不但想将朱子墨等人千刀万剐,更是觉得宋翊如此胆大妄为,遇到如此事情,不尽快脱身,反而还想着戏弄朱子墨。
这回是朱子墨被猪油蒙了心,一时不察,若遇到真正高手,她那花拳绣腿的点穴功夫,哪里还能成功制服别人?
男人气女人怎么胆子如此之大?还有,若不是自己察觉出来什么,她是不是不准备告诉自己了?朱熹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不把他这个男人放在心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不来找他帮忙。
生气的男人是不可理喻的,就像生气的女人不听解释是一个道理。
不管,接下来,宋翊怎么哄对方,都哄不好了。一连几天,真王都对宋翊视而不见。
连闻涛苑的人都察觉到了王爷与王妃之间有矛盾了。春香更是忧心忡忡,不止一次在宋翊耳边叨叨,要她主动去跟王爷道歉。
宋翊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春香都认为一定是自己惹了王爷生气?明明是他说好,不生气的?宋翊想了想,好像最后是自己死乞白赖要告诉对方,对方根本就没有答应自己不生气的。
但宋翊却固执地认为,自己不告诉他,就是为了不让他这么生气。哪里想到男人真正生气的点是什么?
一连多天,男人早出晚归,见不到人。宋翊也逐渐觉得事情有些严重了,这次是他们有史以来冷战时间最长的了。
“王爷回来了吗?”宋翊不止一次来问了。
小黑有些为难,眼神也有些闪躲“王爷说有正事要办,要所有人都不能打扰”
宋翊当然知道男人的气还没有消,也明白王爷是故意让小黑拦住自己的。
宋翊想了想,觉得自己委屈极了,看着小黑和他身后的那扇门,知道王爷就在书房内。
故意在门口大声说道“我有事要找王爷,你别挡着门”
印小黑想到王爷命令,不敢放进王妃,但又不敢伤到王妃,只能求饶道“王妃,您跟王爷斗气,别为难我啊。我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您若想见王爷,就主动认个错吧。”
“我认错?我为什么要认错?他莫名其妙生气,凭什么让我给他认错?”宋翊也不是会主动低头的人,嘴硬说道。
屋内的朱熹将门口女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她还没有认识到错误,便只冷笑也不开口。
宋翊无功而返,在闻涛苑门口正好碰见了桂妈妈。
桂妈妈一直将两个年轻人的行为看在眼里,觉得他们这样也不是办法,于是想从中调和。
“王妃,老奴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宋翊见是桂妈妈,也没有给脸色,赶紧恭敬说道“妈妈,您无需客气。有话直说便是”
“王妃,您不嫌弃老奴只是一个下人。每次见到我,都是客客气气的。老奴也真心实意把您当成是陪王爷一生的人看待。老奴老了,总有走的一天。王爷的脾气,老奴也知道有些古怪。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只当看在老奴的面上,便不与他计较吧。”
“妈妈,您不知道他......”宋翊本想告状,但又不好说清楚,只能闭口不提了。
桂妈妈知道宋翊一直是个心直口快、敢爱敢恨的人,但王爷又是一个沉稳内敛,有事情闷在心里不说的人。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有不少矛盾。桂妈妈就是知道这点,过去才一直不想让王爷娶宋翊。
但现在两人已经成了亲,桂妈妈还是希望两人能好好的过日子。对桂妈妈来说,让王爷低头,还不如劝王妃多谦让、包容一下。
于是,桂妈妈才先王妃这里寻找突破口“王妃,您也知道王爷这二十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他一直喜欢将自己的情绪和心事放在心中不说,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您既然嫁给了他,就‘大人有大量’,多担待一点吧。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们的缘分都是钦天监秦天师卜算出来的,可不能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就生份了”
桂妈妈的话,让宋翊有些出神。不过桂妈妈却提醒了宋翊,她和真王这桩婚姻,是历经了千辛万苦,可以说是煞费苦心才成功的。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情,男人生气也是为了自己。自己何不像桂妈妈所说,大度一点,主动求个和。反正又不少块肉。宋翊心想,脸上也怒气全消。
桂妈妈见了,便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又跟王妃说了几句,才终于劝好了一头。
宋翊本就脾气来去匆匆的人,想通后,也就不纠结了。别了桂妈妈后,便想着要怎么才能哄好男人。
而桂妈妈又马不停蹄去劝王爷去了。
当晚,朱熹听了桂妈妈的话,以为女人会来找他求和。但左等右等却并没有等来女人。想问又不好意思问。
印小黑看着王爷别扭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笑,不觉笑出了声。
朱熹觉得自己如此患得患失,别人还不领情,简直剃头担子一头热,也看不下去手中的书了。于是,生着闷气,准备回屋睡觉。
推开门的时候,屋内并没有掌灯,朱熹还觉得奇怪,但很快便听到了屋内有人的呼吸,还有淡淡的香味。朱熹便心中明了。
故意假装不知,回身就将房门关上。一步一踱来到床前,见床上隆起的被褥,说道“王妃,怎么也学会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了?”
宋翊一直躲在床上,根本不敢出声,但没想到还是被男人发现了,于是,也不假装,将盖过头顶的被子拉下。
“憋死了”宋翊说道。
朱熹不回话,拿起桌上的火折点了床边的高脚灯。
“王妃,这是做什么?不是还跟本王怄气吗?怎么却偷偷爬上了本王的床?”
朱熹说的话,一般人听了会觉得这男人太直男了吧。宋翊如此,不就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吗?他还不顺坡下驴?
宋翊见男人如此,也知道要想让男人消气,不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宋翊眼睛一转,朱熹便知道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了。只是没想到,女人一把掀开被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朱熹看了得眼睛都直了,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白花花的东西从床上飞向自己。
朱熹本能地一把借住,不是宋翊又是谁呢?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错了”宋翊边说,边故意往男人身上拱。
朱熹哪里招架得了,但又不愿意这么轻易放过女人,仍板着脸“那你说说,错哪里了?”
“我不该为了逞强,冒险对付朱子墨”宋翊偷偷看着男人说道。
男人点了点头“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想着瞒着你,应该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不过,我也是因为怕你生气嘛。这也是为你好啊”宋翊虽然嘴上说抱歉,但还是忍不住辩解一番。
男人看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错误,但见美人在怀,还有什么心思去追求那些?
有个台阶就算了,跟自己老婆斗气,不值当的事情。
于是,男人假借要给女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将女人扔向了床上,并扑了过去。
虽然宋翊得偿所愿,但第二天想想,还是觉得自己这肉偿的法子,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看来,将来若哄男人,还是要想其他法子。
真王与王妃雨过天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真王身边的下人,更是觉得还是王妃有本事,一个晚上就能将王爷哄好了。
而宋翊并不知道,虽然,真王一直与自己冷战,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朱子墨。一直在想着要怎么惩罚朱子墨。
知道朱子墨想留京,他便偏不让他留下来,还要将其赶到远远的地方。
朱子墨不知道,就是他还在想着要找谁帮忙的时候,御史已经上折痛批朱子墨在梅县荒淫无度,强占民女,皇帝不但将朱远山叫去训斥了一顿,更是严厉处罚了朱子墨。
朱子墨想留京是别想了,哪怕梅县也回不去了,只能灰头土脸去了甘肃当了个八品县丞。皇帝震怒,朱子墨一天也不敢呆,带着妻子邓氏立马离京去甘肃赴任了。
他便让人教训了朱子墨一顿,并让吏部的人赶走了他。
朱子墨和邓氏离开了京都,王氏哭得好不伤心,但却并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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