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渊的助理很快就帮男人把办公笔记本以及一些文件都给送了过来。

其实之前贺临渊的助理就打来过电话，但贺临渊一直没醒，也就没办法处理，这么几天文件就已经积了很厚的一沓了。

男人右手受了伤不能握笔，左手没事儿。

姜羡予就这么看着男人左手还能签字，而且干脆利落的，似乎就跟右手没什么区别。

“你还是个左撇子么？”

姜羡予有些惊呆，生活里应该挺少人会用左手写字还这么熟练的。

她说着，贺临渊就又在文件末尾力透纸背签了自己的名字，合上文件，贺临渊这才看着姜羡予:“我两只手差不多，算什么左撇子？”

“……”

听说左撇子的人聪明，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么。

男人在这边工作，她也无所事事，于是就去了那边的沙发里拿了ipad出来看剧本，两人在病房里各干各的事儿，倒是也别有一番和谐。

午饭的时候姜羡予在床上放了个小桌子。

男人这几天都只是输着营养液，并没有吃饭，这下闻到饭菜的香味儿，有些馋了。

贺老爷子也是奇怪，贺临渊昏迷的时候每天来一趟，这下人醒了，就说约了人打牌不来了。

姜羡予把饭菜都端出来放在小桌子上，看着贺临渊:“这些都是爷爷让家里阿姨给做的，全都是你爱吃的，你没醒的时候，老人家每天都来看你，看得出来，爷爷很把你放在心上的。”

只是就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平时见着，就有些不对付。

贺临渊闻言就勾了下唇，眼眸却透着几分冷:“可不是要来看看我么，确定我死了没，要是死了，那贺家这么大的家家业怎么办？”

“你别这样说……”

姜羡予下意识就想帮老人家说话。

她觉得贺老爷子人还是挺好的。

贺临渊看了她一眼，然后道:“吃饭吧。”

行吧。

姜羡予给贺临渊夹了块排骨:“嗯，吃吧。”

吃完饭，姜羡予把东西又收下，去把餐具给洗干净，晚上阿姨来的时候就又带回去。

等收拾好了，她便躺在沙发里打算睡会儿。

贺临渊看着她:“你这几天就是在那儿睡的？”

他皱眉，那沙发怎么能睡人。

姜羡予:“也没什么的。”

贺临渊住的也是高级病房，所以沙发也还不错，挺软的，舒适度还可以。

她睡觉的时候本来就喜欢微微蜷缩一下，所以就还好。

贺临渊皱了下眉，觉得她窝在那儿睡觉怪不舒服的，他这张床还不算大么？

“过来，床上睡。”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这床也是一米五的，她那么小，完全足够，在床上不比在那小沙发上面要强？

姜羡予却不愿意过来:“没事儿，我在这里可以的。你身上有伤，我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你。”

医生都说了，最好让男人自己躺在床上，而且不能乱动。

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要是这时候再撕裂开，恢复的会更慢。

最严重的还是男人的腿。

贺临渊眼睛却就这么看着她，似乎她不过来，男人就这么一直看着。

他是有什么执念么，非要她跟他睡？

她过去在旁边难道不会打扰到他么。

但即便如此，贺临渊非要她过去，姜羡予也只得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过去了。

“我就睡一小会儿，你离我远点儿，免得我睡觉的时候不安分碰到你。”

姜羡予大多数时候睡觉还是很安分的，但是有时候睡着了，四肢会忽然不受控制动一动什么的……

她记得自己刚跟贺临渊结婚那会儿，有一天晚上睡觉梦见自己在跟人打架，结果直接一脚把贺临渊给踹下床了。

然后她就被贺临渊给摇醒了，最后贺临渊好好报复了一下她。

贺临渊看着她窝在床边，跟他隔了差不多三四个手掌的距离。

男人脸沉了沉:“睡过来点儿，万一你一会儿滚地上去了怎么办？”

“我这不是怕碰到你么？”

姜羡予小声嘟囔了一下，然后还是微微朝中间挪了一点。

最后还是跟男人隔了一点距离，实在是有些犯困，她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睡了。

很快传来女人均匀的呼吸声。

姜羡予睡觉的时候特别安静，呼吸也浅，有时候不知道做什么梦了，嘴巴会微微砸吧两下，跟她平日里清冷的样子有些格格不入，透着几分可爱。

她是朝着贺临渊这边睡的，男人低头就能看见她这张脸。

贺临渊又想到那晚上出事儿的时候。

他下车的时候，其实就想过无数种后果。

最坏的那一种，无非也就是那条命丢在那个晚上。

以一敌十，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后他整个人都被摁在地上，浑身都是剧烈的疼，疼到几乎麻木，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视线里都是一片模糊，血色。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贺太太才跟他结婚这么点时间呢。

多可惜，就要守寡了。

又想，要是他死了，姜羡予就是丧偶，那她说不定会改嫁。

那个念头一出来，他似乎就有些不能接受。

无法想象她离了他跟另外一个男人好，朝夕相处，亲吻拥抱，做那些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密之事。

所以那时候他就想，自己一定不能就那么死了。

所以醒来第一眼，看见姜羡予的那一刻，他心底的感觉叫做庆幸，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没受伤的那只手伸出来，伸手碰了碰女人的额头，脸颊，指腹是她脸颊的温度，一切都很真实。

盯着看了会儿，贺临渊这才继续看文件。

姜羡予这几天晚上其实都没有怎么睡好，有时候会起来看一看贺临渊，会定时给他喝水。

有什么不对劲，会立刻叫医生过来看看。

今天贺临渊醒来，自己就好像是忽然安心了，睡得也格外沉。

直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响起，姜羡予眼睛也没睁开，摸了下枕头旁边，然后就摸到手机，摸着滑了一下，就接通了。

“喂？”

女人刚睡醒，声音还带着几分鼻音和起床气。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姜羡予皱了下眉，而后睁开眼看了眼手机。

才发现拿的不是自己的……

而上面的备注。

她抿了下唇，觉得自己此刻真的好像小说里的那种恶毒女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