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渊脸色不好，甚至带着几分要发作的怒意。

姜羡予说不出话来，贺临渊从女人眼底读出来许多，伤心，难过，还有委屈。

指腹在女人微肿的脸颊上轻轻摩挲了下，心脏那一处也跟着有种被痛觉，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不说话？”

男人本就居高临下，声音更是带了几分沉破，“不说话，是要我亲自去问吗？”

姜羡予闻言就叹了口气，都已经到了这时候，他最好也是别再节外生枝。

“我没事……”

姜羡予说完，说不下去了，被打了一巴掌，怎么可能真的没事。

这一巴掌打的她半边脸都麻了，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是我……”

姜羡予还想说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推开，沈胭一出来便开始骂骂咧咧，“姜羡予，我真的白生养了你，薇薇要是有个好歹，我……”

沈胭话说到一半，看到面前高大的身影，往上，是贺临渊这张脸。

她的话瞬间咽下去，看着男人沉冷的面容，“贺，贺先生……”

贺临渊却把刚才的话听了个明白。

生养。

他垂眸，看了眼面容苍白的女人，沈胭原来也是她的母亲？

他知道她母亲跟姜绍明很早就离婚了，却没想到沈胭原来是姜羡予的母亲，该说这世界太巧，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但贺临渊看向沈胭的眼神依旧没变，有些冷，他薄唇微掀，只是道，“她的脸是你打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胭这样的态度……

沈胭哪里敢得罪贺临渊，还想着讨好贺临渊，以后好让沈薇嫁给他。

她张了张嘴，到底是在男人堆里走过来的，沈胭怎么会看不懂贺临渊现在的眼神，他怎么如此护着姜羡予，就好像……在护着自己珍贵的东西。

“贺先生，阿予她今天来跟薇薇不知道说了什么，刺激到了薇薇，刚才伤口都又碰到了，痛不欲生，医生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我也是一时生气，失控所以才打了她一巴掌。”

贺临渊不相信姜羡予会说什么过分的话刺激沈薇，姜羡予的脾气他很清楚，这女人重话都不会说，每次对他气急了也就只会骂一句混蛋，在别人身上也一直是很有分寸的。

是沈薇如今过分敏感，他的话沈薇都接受不了，何况是姜羡予。

何况姜羡予的出现，或许本身对沈薇就是一种刺激，但是这也不能全是姜羡予的错。

“听刚才那话原来贺太太也是你的女儿，你也不知道姜羡予跟沈薇说了什么，作为母亲却不相信她，无条件站在另外一边，是否太厚此薄彼了。”

贺临渊，“另外，就算贺太太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你也不应该动手，沈夫人是不是忘了，她现在还是我贺临渊的妻子。”

姜羡予闻言抬起头，贺临渊这是在为她出头，当着沈胭的面，沈薇还在病房里。

他说这样的话，若沈薇知道了。

姜羡予伸手拉了下贺临渊的手指，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但男人直接反手握着她的，然后把人拉了起来。

而后不再跟沈胭说一句话，拉着姜羡予朝着电梯那边走去。

沈胭追上几步想要解释，但两人已经进去电梯，门直接合上。

沈胭站在门口，红唇抿着。

她好像把事情办砸了。

但贺临渊对姜羡予的感情……是不是，其实超乎了她的预料？

她一直觉得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只是商业联姻，可若是如此，为什么两个人都不愿意离婚，贺临渊对薇薇的态度，也是那么分寸疏离。

沈胭脸上浮现一丝茫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到底要怎么做？

一路贺临渊都没有松开她的手，姜羡予垂眸就看见两人十指紧扣，男人手腕冒出的青筋，似乎在显示他还在生气。

脸颊还有些隐隐作痛，可她现在已经没那么不舒服了，倒是贺临渊，气性似乎比她还大。

男人的车子就停在医院门口，上车后，贺临渊开车，男人也不说话。

姜羡予自己系好安全带，侧眸去看贺临渊，男人薄唇抿着，整个人跟冰棍儿似的。

“我不是故意被打的。”

姜羡予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被打耳光的时候，贺临渊说的话，那时候两人新婚，贺临渊告诉她，说结婚了这张脸就是贺太太的脸，属于他的，别人碰不得。

男人看都没看她，姜羡予叹了口气，“贺公子，你跟我生什么气？”

她又不是故意让自己被打耳光的。

“安静点。”

贺临渊出声，现在烦躁得很，不想跟她说话。

闻言，姜羡予眨了眨眼，也没继续热脸去贴冷屁股，她转身看着窗外，内心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车子在半路停下，贺临渊去医院买了药，上车后直接扔给她，“自己擦。”

上次男人还主动给她擦药来着。

姜羡予这人不太喜欢这样的氛围，像是冷战，她看着贺临渊，唇角弯出一抹笑，“贺公子，我自己看不到，你帮我擦呗。”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她座位前上方的镜子打开。

姜羡予，“……”

行吧。

她拧开药膏，轻轻朝自己脸上涂抹，药膏在脸上涂抹均匀，清爽之中又带一点疼，不过很快就尽是舒适了。

不过单手涂药，怎么都不方便就是了。

她看了好几眼贺临渊，后者不为所动。

贺临渊开车回去半岛别墅，一进门男人就上楼去书房了，姜羡予换了鞋子进来，张翠花走过来，“太太，怎么回事啊？先生看起来脸色不好，像是吃了火药，你们吵架了？”

姜羡予没跟张妈多说，只是道，“我上去找他。”

在车上，贺临渊应该也冷静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去聊时间上应该是最好的。

男人自然是在书房，姜羡予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出声，她还是推门进去了。

“谁让你进来的？”

贺临渊抬眸，满眼都是不满，姜羡予手还捏着门把，“那我出去？”

说着就要退出去，贺临渊见状眉峰拧的很紧，“进来！”

姜羡予叹了口气，贺临渊这人，有时候是真别扭。

她进来，把门关上。

“一路了，贺公子还没消气吗？被打的是我。”

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