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巧云找的对象是县城的一个集体工,但身体有点缺陷,她这样常年在外不回来,令婆家人很是担心,经常捎话让回来,严重干涉了她的平静生活,这让温巧云很烦,她产生了退婚的念头。那头也看看怕将来弄不住,不好好在家过光景,整天在外面疯跑,实在是不适合。男方是故意给加摽子,促使她吐口子提退婚,为的是能多算点钱。温巧云现在自己能挣钱,也有能力来偿还,所以她为了自己自由不怕谁前提出的这一说法。一年后,她利用秋天回来收割庄稼的机会,来通知对方退婚,并且选择时间地点。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转眼间一年一季的中秋节到来了,家家户户准备迎接他们的新、老女婿的到来,姑娘们做着一切准备,等待随同对象到婆家。唯有温巧云挖空心思想着各种对策,做到既不伤心,又能顺利地让他把礼包拿回去。准备个日子算算帐。
八月十六下午他来了,她并没有向他说什么,只能等他提出怎么退婚。对象却没有提及此事,而是要领她过去。温巧云很郑重其实地再次表白,他相信了,既解释着以前的不快又提问题,还有什么误解呢。温巧云并不返回,本来她就对他的身体就不满意,也就是为了个城里人、城里户。现在看自己能挣钱城里不城里的,赶快退。
母亲并不管这事,父亲苦苦地近似哀求地劝着她不要这么做,巧云已经是定了心了。对象也变脸跳下地走了,并忍下一句话:“那就你们来吧,我是不来退了。”不来家退正中下怀,她还真怕来了。他来退也怕丢人,只能用你愿意退就你来,来要挟。
一入睡什么都不知道了,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十七日温巧云准备了一天,她自己筹备了一些钱。十八这天父亲还为她找了一个弟弟做保镖,他们去了。
对象家是在县城西北边上居住,巧云来到她大姐家,这里是县城的中心地段。也就因为姐姐住在这里,才有了与他的阴差阳错的交往。她虽未在自己家算账,但赖在了姐姐家,也算是在她这头退婚了。她与弟弟来了姐姐家,下午就通知他们来算账,可他们回应是明天来。她估计他们所请的人手不齐,她又怕那边的人万一弄不好伤了弟弟就以这个理由把弟弟指到二姐家去了。
这一下午温巧云全忙乎在这件事上了,为了事情顺利,为了确保经济小股输出,不被抓冤大头,她到了城管镇里,找了司法员,希望协助办理,司法员答应了她的请求。为了答谢恩情,她把姐姐家卖的好酒拿了一瓶,月饼拿了五个,又几经周折找到了司法员家给送去了。司法员并不在家,他家属也并不稀罕这点东西。她心痛的是她的丈夫,所以对温巧云并没有好言语,几次指桑骂槐地给她难堪,她厚着脸皮表现着她的礼貌,听着那妻子的瞒怨和唠叨。她看温巧云暂时不走,告诉温巧云说司法员看电影去了。一听这原因,那就是不要再等了,时间还早呢,暂时回不来。没办法回姐姐家去了。
为了消磨这一晚上的时间,姐姐领着她串个门。她的心情很急,去哪里都如坐针毡。坐了一会儿她们就回去了。
姐姐家面向东西主街道,窗户前就是繁华的大道,当她们从南边小道走近来,隔着大道借着那家里耀眼的灯光,看到窗户上爬了几个身影,她们以为是小偷入室,赶紧往前走,快要走近,窗户上爬着的人翻过了身,其中有个女的开口就骂,一时间骂声像机关枪“哒哒哒......”······划破大街上刚刚平息下来的安静。喜欢看热闹的人们忙着挤出来侧听着现场直播。骂了一阵的人向大街上温巧云这边走来,温巧云听出了这是在骂她,她们并没有看清她,以为是看热闹的人,因为她和姐姐在暗处,等她和姐姐过了大道和那骂人者擦肩而过交换了方向,温巧云马上就东去了,她向黑暗处跑去,往司法员家里去。
他们不知道从他们人群中穿过的那个人是温巧云,并且还从那大骂的女人眼前而过还互相碰了一下。
温巧云深一脚浅一脚使出浑身解数直奔那并不熟悉并不平整的大道上,疑心特重的她,把那本不可能的事,都列入万一,所以这一时她是胆颤心惊,唯恐他们家人从后面跟踪追击;从两侧胡同奔出来截拦,前面堵击。她担心被暗地打伤致残害怕,这样没命地跑着。
十七、十八人定月发,老百姓很早以前就总结出这样的经验。这时的夜空里是黑的要命,她不知距离去司法员家的那个转弯处还有多远,自己估计跑出好远,开始放慢了脚步,摸索着那个弯道。终于模模糊糊地看见前面好像是个岔道,她拐弯了。走着走着,她下了一个大坑,自己知道拐的有点早了,拐弯后该走的是平整的大道。于是,又往前走。找到个小胡同再拐弯,归大道。终于找到个南下的拐弯,希望带来点喜色。
突然,前面一只狗狠命地叫了起来,她一下子吓得魂飞千里,软软地就地蹲下了。心想:这,也许是追人从这里过来截拦,他碰上了狗,温巧云并住呼吸静候着一切动静,好长时间也未听到个动静,没看到个影子。她又行动了,顺着那房子院墙,摸到了街门,所幸那时人们家街门都不锁,只插个栓。她进了院,院子里正好有一堆瓦,她坐在了瓦上面休息和冷静着自己。突然有一阵脚步声,她侧耳听,声音的走向。不等她辨别过来,就有人从街门走来,也许是他,是自己突出的身影被他的余光扫见,那人的头扭向院里看着她。还与温巧云来了个对视,凭着那大院里宽大的房屋玻璃窗射出的灯光,那人把她看了个一清二楚。
温巧云等待着那人进来伤及她,可那人并没有理她向前走了。她再也不能坐在这明处了,她起身走到这家窗户前轻轻敲着玻璃,一个年青女人撩起那遮了半截的窗帘,看她。她问:“镇政府家属院怎么走?”那女人不知道是没有听清她说话,还是以为黑天半夜有神经病跑到她家敲门窗挑逗她,并没有搭理温巧云。温巧云又厚着脸皮敲了几下,女人出来了,支开个门缝,回答了她的问话。
温巧云牢记着女人的话,一排一排地数着,跨过公路。这一带她就来过了。她找到了司法员的家,街门也没有上锁,从缝隙间她把门开了,进来了。走到窗前,看到司法员正好拎着枕头从东屋走到西屋。司法员在家温巧云很高兴,她赶紧敲门,司法员出来开门。温巧云把情况一说,他没推脱一句,很痛快地随着她走开了。
这时,月亮也露出了头,大道上也明亮了许多,温巧云连走带跑地跟着紧随司法员。一会儿工夫,来到姐姐家。那些人早已散尽,也散了伙。温巧云又跑到那邻居媒人家通知,让他们来算账。她被媒人及全家人数落了一阵子,她也和他们顶了一阵子。有司法员压阵媒人只能去找他们了。一会儿工夫他们来了。这比那会少了许多人,其他人都各自回家,只剩下对象最亲近的两个哥了。三个人进门便对司法员来了一顿冷嘲热讽:“哎呀,武大官人在此。”
司法员很认真地给了他们一句:“严肃点,我不是和你们弄着玩的。”
少了那些泼妇,是温巧云最大的心愿,她在好奇,怎么正好把她们给滤掉了。剩下这些男人们管它钱上卡的有多紧,最起码不用被侮辱性的责骂。在没有文化的女人中也能分出好几个类型来,有温柔善良的,有通情达理的、还有嘴不饶人的;有蛮不讲理的像癞皮狗;也有当面做仁背后使坏的;有满肚子脏话,靠体格承“凶的”。如这种各占其一的那就是所称的泼妇了。这两个女人至少有一个是泼妇。那骂人的嗓子音很高很响,口齿非常流利,编排的各种脏话那也是有极高水平的。另一个女人也毫不示弱,只是较泼妇差点。对于温巧云她们这些从小受良好教育人的父亲的熏陶,那些话是难以启齿的。算帐现场如有她们那会搅和的算不下去的。
温巧云高兴的:真是天助我也。三个男人受司法员的影响很沉稳,没有废话,只顾算他们的帐,各种利息和工钱虽说高了点,但毕竟本钱少再高也算不了多少,工钱按当时,每天最高价给的。花了人家四百多元被算了七百元。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这三人拿着钱出去了,司法员还在家里安慰了温巧云几句,也出门了。
可听得门口有一些本地女人低声叨咕着那对象说:“你就说背地里给了她多少钱,进去再和她要······”
他被推到门口,连出来的司法员也给顶了进来,他向司法员说:“不行,我背地里还给过她钱呢!”
司法员认真地说:“你给多少当时不说,算完了才说呀,快回去吧,给也白给了。”
他假装执拗地说:“不行,我刚才忘了,凭啥白给她呢?”
司法员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种无中生有也是犯法,这是属于勒索,你懂吗?”
他灰溜溜地走了。
司法员也紧随其后走了。
温巧云一颗悬着的心总是平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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