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美人咬了咬牙说道:「臣妾听闻为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陛下从前对长乐公主多有溺爱,宫中人心浮动,争执一起,未免将公主捲入其中。陛下应当将宫中姊妹一视同仁,如此,不轨之人也不会轻易对公主生了心思。」
薛美人自觉说到了殷衢心坎里,可是殷衢认真地看了薛美人一眼,微微眯了眼睛。
薛美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就听见殷衢寒冰一般冷冷的声音响起:「薛美人觉得朕如此无能,连妹妹也护不住?」
薛美人一惊,抬头看殷衢,只见他脸上凝着霜雪。
薛美人突然发现,自己自作聪明了。
大周历史上不是没有软弱的皇帝,前头的穆宗就是这样一位。
如今的陛下,也可以说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后族势大,宫中一个照看不过来,死的往往就是皇帝最珍重的人。
薛美人这样过来大大咧咧地揭开了殷衢的心思,让殷衢的困卒无所遁形。
薛美人看见了殷衢眼中森冷的杀意。
多善在干清宫外候着,他看着薛美人走进殷衢的书房感到有些惊奇,心中想着,这是郑贵妃都没有的待遇,难道这薛美人要翻身了?
只是还不到一刻钟,薛美人就红着眼走了出来,她倒是没有哭,脸上勉强保持着镇定。
多善见张福山一脸凝重走了出来,机灵地走上前小声问:「干爷爷,出什么事儿了?」
张福山看了一眼多善,他知道多善是他徒弟的干儿子,这一口一个干爷爷叫得真挚又亲切。
张福山又想到多善同醴泉宫走得近,他向多善招了招手,两人在回廊下悄悄说了一会儿话。
张福山是知道的,长乐公主那日在花宴病了之后,陛下马上就把事情查了个干干净净,这几天,张福山总觉得殷衢脸色阴沉。
张福山也不知道为什么殷衢根本没有去看一眼殷明鸾。
还是薛美人为他解了惑。薛美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陛下从前就是过于宠爱长乐公主才会让她活在危险中。
若是珍惜一个人,应当收敛自己的喜爱。
张福山知道这事关系到长乐公主,想了想,特意走到外面,和他这格外亲近醴泉宫的干孙子唠了唠。
张福山顺口一问:「长乐公主这几天好些了吗?」
多善说:「身子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脸上的小红点子褪得慢。昨儿个陆修撰千方百计託了人,告诉长乐公主说要献药给公主,和公主约了今日见面。」
张福山「嘶」了一声,仔仔细细想了一想。
多善问:「干爷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当?」
说不妥,似乎也没有十分的不妥;说妥当,张福山总感觉到有点不安。
他沉吟:「陛下还没有打定主意如何处置公主的婚事,若是闹出事情,或者又来第二个裴公子让公主伤心,那就大罪过。」
多善接口道:「陛下现在不见长乐公主,往后想起来了,却发现公主又爱慕上陆状元,公主因陆状元伤心的话,陛下也会伤心的。干爷爷,我看,必须让公主和陛下见上一见,把话说开,和好如初,才能六宫安宁。」
张福山笑眼看了看多善,觉得这宝贝干孙儿很有眼力劲,夸道,「你是个机灵的。」
快到辰时,殷明鸾梳妆打扮,蒙上一层面纱,玉秋取了一只凤头钗在殷明鸾头上比划着名。
檀冬小跑进来:「陆俢撰一大早上就等着,奴婢去看时,陆俢撰头发上竟然蒙着雾。」
玉秋和檀冬笑了一会,道:「俢撰大人是个实诚人。」
她们心中想着,若是把裴元白换成陆桓,那大概是极好的,公主会幸福许多。
殷明鸾站了起来,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虽然蒙着面纱,一双眼睛秋瞳剪水,眼神很亮,带着微光。
这时多善跑了进来,说道:「公主,陛下今日早朝散得早,您现在去就有机会见着了。」
殷明鸾疑惑:「本宫为何要去见皇兄?」
多善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公主前几天在花宴不明不白地生了病,可要让陛下好好查查。」
殷明鸾道:「不用了,我大概晓得了。」
多善又道:「公主不是要和陛下学画儿吗?这下终于得空。」
殷明鸾连连摆手。
殷明鸾看快要到时间了,对多善说道:「多善公公,我现在忙着要去见人呢,你有话下次再跟我说吧。」
多善张开双臂拦住了她:「哎呀公主啊,您还要奴婢说得多清楚呢?是陛下想要见您吶。」
殷明鸾狐疑地看着他:「皇兄若是要见我,直接宣了便是,怎么会让你来?你不是寻常见不到皇兄面的吗?」
这话微微刺痛了多善的小心灵,多善露出一丝委屈。
他的确很难见到殷衢一面,就这话还是张福山揣摩了圣意,自作主张让他过来传的。
多善见殷明鸾看着他等他回话,继续添了一把火。
「说起来,今早薛美人过来找了陛下,说了一通的话。」
殷明鸾问:「薛美人?她找皇兄做什么?」
「薛美人的意思是,陛下就是过于疼爱公主您,才让你在宫中多灾多难,劝着陛下对您少些在意。」
殷明鸾被这话扎到了,急道:「她怎么能这样说?」
虽说皇帝明面上的宠爱惹人眼红,但是皇帝明面上的忽视更能要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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