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爪子河滩后面是一条深谷,谷底有河,很险峻,而且水流很急,连着十几条瀑布,爬下陡坡再爬上平地并不容易,当然我指的是咱们的车队。”
一句话说完,八步又指了下地图上的另一个地方:“或者我们走沼泽,那里虽然是一片泥潭,但现在是冬天,马车应该可以通过那里浅薄的冰面。而且,这样可以节省下一到两天的路程。”
说完他抬起头看向白言,等待对方思考后作出最终的决定。
马车和车里装有珍宝的箱子可以放进法师的异空间,但战马是活物,这就有点麻烦了……唉,若不是带着那具炼金魔像,大家走传送门早就赶到费尔曼城了……白言无奈地看了眼最后那辆由五匹战马拖拽的马车,看着上面那个包裹着黑色皮革的大疙瘩,眉头深皱,忍不住叹了口气:
“带着魔像爬坡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先暂时决定走泥潭,队里就星辰妹子一个法师,等她醒了再讨论马车和战马的问题。”
“行,那我就先去休息了,天亮出发的话,中午应该就能到达那处沼泽了。”八步笑着点了点头,走回去收拾自己的睡袋和行囊,钻进去很快进入了睡眠。
白言起身拍了拍手,对着唐九和一旁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的术士囚锁轻声说道:“你们也去休息会吧,我去安排那些士兵整装,我们天一亮就出发。”
唐九抬头看了眼天色,顺着表链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银色怀表,轻轻按开,低头看了一眼,确认时间。
他朝着白言摆了摆手,摇着脑袋轻声说道:“不睡了,黎明马上到了,我留在这烤烤火,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随你吧……”
白言也没去劝他,毕竟唐九虽然是力量型战士,体质比起其他职业只高不低,两三天不休息根本不会影响身体的状态。
……
第二天天刚亮,整个车队就沿着奔流河岸边的小路拐进了一条崎岖的猎人小径。
八步带着斥候小队离开了队伍,消失在前方的树林中,化作了一道道黑影。
有他们在前方探查,索伦艾斯可以放心地驱动失去了战马和马车的队伍全速前进,两名士兵一排,组成松散的纵队,白言则是独自一人走在最后,一边频繁停下脚步弯腰躲避树枝,一边观察着整个队伍和身前女法师的状态。
天空又开始飘雪,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没人抱怨下雪,也没人抱怨行军的速度,这些npc平时的训练就是为了应对这种境况,而队伍中的几位玩家更是习惯了面对任何局面。
此时他注意到女法师的额头上出现了不少细汗,连忙捏起圣徽为其补充了一道“祝福术”,然后又掏出念珠,将其中准备的“枭之智慧”和“熊之坚韧”施展给了对方。
“你还好吧?”他加快脚步来到女法师身侧,一边保持着速度,一边偏着头小声问道。
渺若星辰抬头看了眼漂浮在森林上方的炼金魔像,轻轻挥动下左手,加固了下“悬浮术”的能量力场,然后朝白言点了点头:“没问题,只要不分心,我应该能跟上大家的速度。”
“辛苦你了,感觉不舒服的话,直接说出来就行了。”白言点了点头,深深看了眼这个突然变得要强的女法师,缓了下速度,重新回到了队伍的最后方。
雪花变成了鹅毛状,空气中白茫茫一片,让周围的森林显得更加缥缈幽邃。
白言能听到自己右边林间动物的脚步声,听声音应该是一群麋鹿,或者是体型更小的生物,但由于雾气限制了视野,所以他并没有去深究。
两个小时后,他们这支队伍安全离开了森林。
白言脸色阴沉地站在森林外的一处深沟的边缘,望向北方。
在他们身前,一座森严的黑色石桥横空飞架,越过了几乎垂直的山崖和下方的河流,石料崭新,没有经过时间的侵蚀,显然是最近一段时间才修建完成的。
桥的对面不远处是一座被外围村镇围着的山丘城堡,塔楼和城墙上有着不少巡逻的士兵,象征着贵族的旗帜随着冷风在塔楼顶部猎猎作响。
“这里怎么会有一座城堡?地图上怎么没显示啊?”唐九迈步来到白言身旁,抬头遥望着前方雪幕中的城堡,皱着眉头喃喃说道。
“对方肯定看到我们了,他们没有派出士兵显然是不想与我们交流,”白言微眯着双眼淡定地说道,“打出家族旗帜继续前行,我们绕过前方的城堡。”
索伦艾斯立刻将副官背上的旗帜展开举过头顶,然后带着队伍踏上了前方的石桥。
五分钟后,队伍安全通过了石桥。
桥头堡中的士兵看到他们的旗帜后甚至都没有露面,直接拉起吊索,拉起了那道完全封闭桥头的铁栅栏。
沟壑的另一侧,两条新修的小路连着这座石桥,一条延伸至前方左侧的城堡,另一条则是笔直通往北方。
唐九一边走一边看着手里的地图,眉头微皱,沉吟着说道:“这附近又没什么城镇,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在此处建造一座城堡?”
白言也是表情阴沉,他已经看出来这座城堡在设计时考虑了防守的需要,还有他们刚才经过的那座桥。
石桥的墙垛和吊闸一应俱全,桥头堡外观丑陋、尖锐、充满敌意,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的工程质量极高,坚固牢靠,完全可以守下任何一支想要从南边森林方向偷袭北方的队伍。
这是谁的主意?特蕾娅吗?王都的人选择在这种地方建造城堡,难道是在防备南方那些领主?想到这,白言又一次顿步,回头望了眼身后的桥头堡,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那道铁栅栏已经重新放下,他看到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兵正站在墙垛上望着自己。
那是一个皮肤像雪一样苍白,胡乱剪短的头发也一样苍白的战士,棱角分明的下巴和鼻子,上面布满了伤痕,一看就知道被打断过不止一次。
他身穿黑色板甲,比野蛮人还要高出半头,肩上披着灰色的斗篷,用一枚银色别针固定在肩甲上,别针正是凯尔萨德王室的狮鹫纹章。
他没有携带武器,但步态行止透露出战士特有的风范,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习惯发号施令的军事指挥官特有的严肃。
“王室的人?那城堡的主人……”白言怔了一下,下意识转过头望向一旁的城堡,脑海中立刻出现了一个拥有着金黄色头发和海蓝色眼睛的中年男人。
迪米特鲁·瑞恩,特蕾娅的叔叔,那个被关在费尔曼魔法监牢最深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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