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曦见他这么兴奋的样子，了然地一笑。

他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渴望着能有一场战事，能够让自己打出风头，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种渴望建功立业的心情，林若曦是非常能够理解的。

她笑了笑，看向王允，意味深长道:“会不会起战争，恐怕王大人比我更清楚。”

王允身为兵部侍郎，自然对这些军事方面的讯息更加敏感。

这些少年们渴慕地目光看向王允。

王允清咳一声，小声道:“你们想要我透露什么？这些可都是军事秘闻，若是本官随意泄露，也是要被朝廷追责的。”

毕竟，若是两军对垒、战事将起这样的消息一旦散播开来，势必会引起百姓们的恐慌。

那少年嚷道:“这有何妨？我们也不是外人，只是想提前了解了解，做好准备而已嘛。”

他拍了拍胸膛，道:“王大人，再说我们是什么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不是嘴碎之人，不会随意乱说的。”

王允瞪了他一眼，道:“就你最会起哄，刚才输得那么惨，转眼就忘了？还不好好反思反思，还在这里瞎凑热闹。”

那少年缩了缩脑袋，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梗着脖子道:“反正我家小姐都说了，我只不过是缺少实战经验，若是我真能得了机会上战场，保家卫国，定然冲在最前面，一马当先。”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毫不胆怯的神情。

王允看了，又是一阵感慨。

真好，这样热血沸腾的样子。

其实，战场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单单是胜负输赢那么简单，那就像是个打赌场。

所有的人的性命，都被当做筹码。

他瞟了一眼林若曦，道:“林小姐也想知道吗？”

林若曦笑道:“那是当然。”

她的确想要探知一二。

叶无痕虽然掌握着摘星阁，但是势力并未能深入朝廷军事力量。

皇上疑心重，处处防范，本来就有一大半兵权在裴老将军那里，皇上就把剩下的部分死死地握在自己手里。

也只有皇上的心腹，比如说王允，才能知道些内部消息。

林若曦怀疑，皇上的疑虑不无道理，这次他能够突染恶疾，背后的神秘力量极有可能就是胡人捣鬼。

若是真的两方交战，她必须要赶紧想一个自保的法子。

王允看着她求知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败下阵来，道:“既然林小姐想知道，下官也不敢再隐瞒。”

少年们眼神一亮，王允警告地看了他们一眼，道:“本官信任你们，但是你们必须守口如瓶，不得辜负本官的信任。”

少年们纷纷点头如捣蒜。

王允道:“实不相瞒，皇上这段时间以来，确实特意嘱咐下官要清点兵士，加强训练，厉兵秣马，似乎确实在有所准备。”

林若曦脸色一凝。

王允接着道:“所以，军中气氛紧张，进来的训练任务猛然加重了不少，而且，也加强了巡逻和纠察，在京城周围布下了密密的防守。”

林若曦迟疑道:“也就是说，皇上正在有意识地为战争做准备？”

王允点点头道:“没错，皇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微妙的局势，虽然目前我朝与西域仍然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往来，边境的贸易也看似正常进行，但私下里，已经是暗潮汹涌。”

他顿了顿，又说道:“至于加强京城的防守，是因为最近民间流言四起，总是散步对朝廷、对皇室的不利言论，而且凶杀案的数量也大幅增加，明显就是有人故意挑起混乱局势。”

那少年再度插嘴道:“这事我知道。”

林若曦也瞪了他一眼，嗔道:“就你话多，难怪刚才那么不济，是不是把精力全用在探听八卦消息上了。”

那少年委屈叫道:“才不是！只不过前几日我出去采买生活物事，途径一个茶铺，就进去歇歇脚，结果往日里生意兴隆、人满为患的茶楼，居然变得冷冷清清，根本没多少茶客。”

他吸了一口气，又道:“我问跑堂的小二是这么一回事，他说京城最近不太平，混进来许多来路不明的人，在其中浑水摸鱼，专门作奸犯科，已经发生了不少抢劫案和凶杀案。这茶铺由于一直生意不错，客人很多，也成了那帮人犯罪的重灾区。”

他接着道:“继几个客人都要么丢了钱包，要么丢了性命之后，前去光顾的就越发少了。”

他说完，看向王允，心虚地一笑，道:“大人，我是不是太能说了？”

王允被他都得哭笑不得，一板脸，道:“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不过，你说的确实是事实。”

他对林若曦道:“京城人心惶惶，百姓都不敢走夜路，我就忙活起来了。这段时间，我安排了许多人手，专门守在人多的地方盯梢，时时刻刻提防着发生事故。”

林若曦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允道:“下官推测，应当就是西域那边的内鬼，他们派来奸细，混迹于坊间人群之中，滑溜得像一只只泥鳅，不但很难抓到，而且恶心人的本领还不小。”

林若曦被他的比喻逗笑了。

笑过之后，她又觉得此事不容小觑。

这一招，无疑是非常高明的。

先让天子脚下的百姓乱了民心，有一种时时刻刻都不安全感，再适时地放出消息，说皇上龙体欠安，即将撒手人寰。

若是此时，再有人出来说说天下各处的自然灾害，更让人感觉到国运衰微。

她冷声道:“我觉得你推测得非常有道理。”

这肯定是出自胡人之手。

先大力渲染一番穆云朝之衰败，再趁机张扬一番西域之好处，不就可以让民心动摇嘛。

这种套路，林若曦再熟悉不过了。

在现代，就有和平演变这一套路，想不到穿越回古代，也是一样的策略。

王允道:“而且，还有一件非常耐人寻味的事情。”

林若曦挑了挑眉，道:“什么？”

王允道:“我捉到了几个人，都有蓝色月亮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