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洒尽,虹霞落下,其汹涌磅礴的气势丝毫不逊色于赤雷翻滚的异象。
千皓的眼光何等毒辣,那烟霞星晕之中徐徐走来的曼妙倩影不正是方才的黑衣女人。
“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果真不一般,明知是一死也要放手一搏。”
桑人的脸色一怔,凝视着远方默不作声。
千皓昂着首,挺着胸,大步流星走向蓝若馨,二人皆停在十步之遥,“怎么了,女人你是要投降还是劝降?”
蓝若馨淡淡一瞥,“赤雷化兽,手段虽玄妙,可却以人血作辅,卑劣无耻的小人所为。”
直言且露骨的讽刺,千皓非但不恼怒,反而赞叹有加,“女人好眼力,不愧是身怀神通,高居万化大境的强者,不过在下还得好言相劝一句,现世的神通可不止你有。”
蓝若馨的心中早有臆测,不详的血气,以及怪异的布阵,与如今武技和醒能之流的凡术大相径庭。
“纵你是神通又如何?现世的凡术都有三六九等之分,更不必说神通之属。”
千皓可乐开了花,奸笑两声,“大可一试见分晓。”
蓝若馨瞳孔之中杀意波动,双手合二为一,呈现花瓣状,手法极快,仅在三息之内,捏成了一则法决。
独属于苍穹星空的青辉圣芒溢满了那双眸子,双瞳似空,目含星辰闪灼。
“蹭”
漆黑的夜空再度闪烁起星晕,一颗炙热的星轮在冉冉升起,胜过月之霓裳,堪比天宇之上绵延千万里的璀璨星河。
“哗”
天降星雨,圣光披拂,蓝若馨沐浴在杳杳光晕之中,霎时,惊鸿照影,星轮滚滚,仿佛身着神芒羽衣,威慑苍天大地。
蓝若馨左手星轮,右手星辰,仙风道骨,风姿绰约,高高在上,隐约间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飘然出尘。
白宇彻底惊呆了,再三下狠手猛恰脸颊才敢承认,他不是在做梦,百步之外皆是真。
现世有仙?此等晦涩深奥的大哉问,白宇连求证的资格都没有,只可偷偷瞎想,不管亲眼目睹的是真是假,白宇只有巴望的份,不敢肆意亵渎。
处在战局之外的桑人感同身受,此女恐怖如斯,但他有一点可笃定,此女虽强,但远远不及古代传说中仙的地步。
而千皓自始至终眼皮都未曾眨过,只是略微动容几息,说着:“桑人兄倒所言不虚,女人你身居万化层次,手掌天地大势,此番披星戴月,月落星沉的手段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随后阴鸷一哼,“诚如你所说,神通也有三六九等,而你的神通无疑是低人一等,不过是将武解以及天地大势糅合至一块的术,若这也配得上神通一名,那我手中的术足以灭神!”
说罢,整个人精神抖擞起来,大声一呵,血气升腾,周遭只剩下皮包骨头地尸首再一次被榨干,硬生生成了赤裸裸的白骨。
死者有忌,触之不详,乃生者大讳,避之而不及。
两头巨兽竭力嘶吼着,赤色狂雷大肆泛滥,大蛇尾鞭一抽,碎石跃空,古猿长臂一挥,剑山将倾,血红天雷意欲奔赴九霄,顿时夜空万象,繁星坠落,整片天为之一震。
千皓一个瞬身来至古猿的肩膀,傲世断剑山巅。
白宇的小心脏“砰”的一声跳到嗓子眼,两方的浩然气势都已攀升至顶峰,战意狂涌四野,一场神通之间的大战一触即发。
据说古代大能者的纷争,万顷疆土一息泯灭,化为烧焦的废墟,山河破碎,一片田园牧乡霎时战火燎原,荒芜千里。
蓝若馨脚踏星晕,乘风飞梭,随手一拂,一颗亮晶晶的星辰灭却,右手掌心闪烁起百丈光芒,亮如白昼,一簇星辉于天际划过,定睛一看竟是一柄长矛,星陨如雨,化而为矛。
“噗蹭”
半空中溅起一道道血光雷影,滔天血浪不断翻滚仿佛引发了遮天海啸,大蛇的头颅高高昂起,血红的信子来回晃荡,“嘶嘶”乱叫,浑身不自在。
千皓的目光定格在大蛇的半身处,隐隐约约有一道雪白的星痕,思索了两息,方才弱不禁风的长矛竟贯穿赤雷并重伤及此异兽,不可小觑。
“好狠的女人,看来一般的伎俩是奈何不了你了。”
千皓一跃落地,孤身站立于石阵中央,大拇指伸入口中,齿间一阵颤动,胭脂般红艳的鲜血汩汩流下,沾血的手指按在天灵,结印三息,用力猛地一跺。
“轰”
迷宫般图案逐步映现,那妖艳的绯红如点水化墨一般绽开,不俗的死寂气息在蔓延,甚至一度吞噬了石阵所在那片天地的灵气。
古猿长臂捶胸,昂首长啼,啸破九天之上,且伴着赤雷滚滚,血焰弥天,仿佛那股沉睡在它体内的洪荒之力已然苏醒。
大蛇七寸处的伤痕也已恢复,血气覆盖的竖瞳凝视着身居高空的蓝若馨,血盆大口中银白的獠牙在闪烁。
“嗤啦”
血气与赤雷的交织,流光和星辰的抗衡,万星成桥,九霄惊雷,大蛇吞日,古猿逆河,种种古时异象纷争不止。
白宇的眼睛红润不已,仍旧不愿错失一眼,一息之差即是星河。
二者大战了三百回合,看似不分伯仲,其实不然,有的早是苦苦支撑的强弩之弓。
蓝若馨屹立于血气赤雷中久久不倒,但漆黑衣裳上数个血洞惹人注目,她的双目时不时合拢,执掌星辰的手掌满是瘀血,裂痕。
“呵呵,女人,你已是半死之人,若是继续硬抗,你怕是得粉身碎骨。”
千皓的脸庞虽惨白,精血大损,但心智清醒,仍有一战之力。
“彼此,彼……”
蓝若馨的话语尚未说完,一口逆血冲心,倒退了几步,身子重心难稳,一个踉跄跌了个跟头,弓着身子跪在地上,先前膝盖上的旧伤再次复发,一注鲜血喷出,浸润了脚下土壤。
“呼”
目睹了这景,千皓狰狞一笑,“桀桀,女人,这首你自找的。”
转而话锋一转,朝着远处沉声道:“去吧,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只需简简单单的一剑即可。”
五息过后,桑人熟视无睹,心中反复念叨,自已贵为一介剑修,怎会做出趁人不备下毒手此等龌蹉的丑事?剑修可败,但决不可辱没剑修的名谓!
谁知,千皓兀的大吼起来,嚣张且不屑,“收起你所谓的剑修尊严吧,败者食尘,你可配?”
“咚”
桑人的心头打了个冷颤,一脸的苦笑,“对,我是败者,我不配,不配……”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嘲讽,桑人已是行走在崩溃的边缘,耳畔萦绕的皆是千皓的冷血之言。
“这是你洗刷耻辱的唯一机会,若是错过了,你便是永远的败者,永远沉沦在一个女人的手下。”
“去吧,无所谓剑势,剑气,只要单单一剑,你就是胜者,你就是王。”
“噗蹭”
在言语的轮番摧残之下,桑人双目无神,吐了口浊气,拖曳着身子一步一步移向蓝若馨,死气沉沉,宛如行尸走肉。
“站住,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为。”
战局之外的白宇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坐以待毙不如殊死一战来的痛快。
“咻咻咻”
一连十多柄银灰匕首横插在白宇和桑人之间,暗地里踱步又走出一个人影。
“白宇,你可让我好找啊。”
白宇一震,“狄梓杰?!”
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困缚在半山腰的狄梓杰也赶过来了,目之所及无一不是敌人,此境堪称绝境中的绝境。
千皓淡然一笑,“没想到你还活着。”
狄梓杰颇为自在,故作恭敬道:“这不都是千面郎君您的嘱咐,我等不过是照办罢了。”
“哈哈,有劳了。”
狄梓杰拱了拱手,又说着,“倒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望阁下能将那白宇地性命赠予我,不胜感激。”
千皓的狐狸眼珠子咕噜一转,“哦,他?为何?”
狄梓杰面无表情,“私人恩怨。”
千皓笑不露齿,“成,男的赠你,女人归我,绝妙之举。”
“所言极是。”
“哈哈哈。”
白宇倒吸了口凉气,望着不断咳血的蓝若馨,她眉宇之间皆是深暗的淤青,心中苦不堪言,生死攸关之时,自己依旧心有余而力不足。
足足三尊地境的庞然大物,纵使他通晓多路门道,可一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抵得过?逃?断剑山就这么屁点大,除了上天入地还能去哪?
不知何时,他漆黑的瞳孔再度化为淡蓝色的冰眸,肃杀,冷漠。
“不如全杀了?”
哗的一声,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一身的冷汗,心头的那股邪念一闪而过。
但……就在危机的这一时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异变再一次横生,偌大的断剑山开始摇晃,震颤。
平坦的岩石如雨后春笋一般相继冒出,凸起的一块块磐石通体显深沉的暗红色,与淋血的白骨无异,森然,可骇。
大大小小的岩石硬是将一马平川的山巅变成跌宕起伏,沟壑纵横的石林。
数人都处在最底层的一片土地上,不自觉的昂首仰望,一个泛着光芒的蒲团甚是醒目,它漂浮在石林的最顶端,高不可攀。
千皓的眉头一锁,凝重的口吻吐露二字,“灵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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