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馨揪住白宇耳朵足足拽了半柱香,直至抵达人烟稀少的偏僻地,这才松下手来。
白宇疼得呱呱叫,右耳又红又肿跟个熟柿子似的,蓝若馨质问道:“明知那千皓要杀你,你为何还要去第三秘藏?”
白宇无奈地撇了撇嘴,“我总不能在这破地方护道十年吧,那我不得受尽折磨?虽说入第三秘藏是下策,生死难测,但我也不得不去,毕竟我身上可背负着两重大任呢。”
“两重?”
蓝若馨察觉到端倪,“何来两重?除却域主的派遣,你还肩负着什么大任?”
白宇若有所思道:“那些时日你人不在,弄玉堂的少阁主委托我以弄玉堂的名义参加四阴方会,在探寻秘藏的同时与各方势力交好。”
“弄玉堂的少阁主?这是何时兴起的势力,我怎从未听闻?”
白宇也见怪不怪了,毕竟这话不止出自蓝若馨一人之口,“那个少阁主好像是叫什么清欢大少。”
宛若晴天雷霄,蓝若馨的香唇张得极大,“清欢……大少?”
回想着先前的种种,蓝若馨顿时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意味,随后郑重道:“白宇,这个人你千万不可招惹,甚至不要深交,他是连域主都不敢违背的存在。”
白宇鼓弄了一番肿胀的耳朵,莫非是失聪了不成?凌苍的高深莫测她是领会过的,但那谦谦君子,清欢大少也有此等威慑?
“或许此次殷墟秘藏暗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而我们只是瓮中之鳖,井底之蛙。”
白宇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这个世界里你的所知所有,一切的一切皆与实力挂钩,胜者为王,败者食尘,亘古不变。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凉风习习,逐渐褪去的晚霞间隐隐有星光出没,蓝若馨于沉闷中忽然发声,“我们未曾交过手吧,我有些好奇你究竟成长至何等地步。”
“交手?”
白宇凝视着蓝若馨的娇容,亮若黑曜石一般的星眸熠熠生辉,容光焕发。
今时不同往日,白宇已然不是当初那个懵懂少年,他不再猜度蓝若馨在想什么,此时此刻挥动的拳头代表了一切。
一阖一睁冰眸现,念头闪过吟雪出,靡三四剑月下竹,瞬幻星玄阵中阵,“刷”的一声,白宇脚踏木剑扶摇直上,一刹那骇人的气势已攀至巅峰。
蓝若馨的星眸一滞,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此言一点不虚,那对淡蓝色的眸子,静若寒潭,瀚若古海,幽而不瘆,凄而不惨,光是相视两眼,自愧不如,无地自容,不禁回想起昔日锦瑟殿所见的一幕幕。
“千丈冰眸,极寒深渊,倾世倩影,天醒灵冰。”
此眼虽强,不看即可,蓝若馨敛了敛眸子,巧手捏了几印,忽的,光轮当空,点点繁星如满天流矢,似乎纤手一指,破灭万物。
早在断剑山巅白宇就见识过蓝姨的通天手段,如今有幸与之一战,但这仅仅是小小星辰,白宇已然力不从心,更不必说那浩瀚星河,万千星晕。
畏由心生,我若砥砺前行,弃心中杂念于不顾,纵使是神通,又有何不可?
随之心中执念的增强,白宇的双目险些冻伤,淡蓝的冰眸中充斥着些许不安分的血丝。
蓝若馨美目微微一缩,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男人对她是真的起了杀心,胸中怀揣的必胜信念经久不息。
或许这正是修士,置生死于不顾,这正是修行一途的劲头,踏天而行!
蓝若馨不禁也深受感染,心血来潮,夜色渐深,她衣袂飘然,乘风直上,一念起,星火璀璨,光晕耀天,那刺破黑夜的长矛于滚烫星河中浴火重生,再度现世。
“蹭”
仅凭一己之力,照亮了半片夜空。
冥想的三宫女修纷纷惊醒,半夜三更,绢灯,烛火接连燃起。
“咦,不是才二更吗,怎么就天亮了啊?”
“别做梦了,快点睡吧,不然又要挨骂了。”
冬阴宫的二女也双双惊起。
苏妍的鹅蛋脸苍白如纸,“姐姐,这股莫名的威压未免有些太离谱了,说不定能和师傅一较高下。”
一旁的苏子媚感同身受,她若强行一争,必定遭受危及生命的反噬,同为地境女修,她可断言,此等仗势之下,她撑死只可抵得过三招!
区区聚灵的白宇光是正眼看了数息,已然处于崩溃的边缘,疯狂窜动的冰灵剑气像是暴走一般,靡三的四剑式瞬息之间分崩离析,四肢近乎僵化,那诡秘莫测的灵冰也不知所踪,单方面的碾压。
唯独不受牵连的就是白宇念头,即是精神力,“虚实相生又背离?这莫不是灵意变之巅?”
待白宇心神安宁下来,又察觉到异样,“万千星辰是真,粲焕星河是真,但那长矛是真是假?亦或是三者皆假,无一是真?可是天地色变是有目共睹,这也能作假?”
数之不尽的疑惑一并涌来,白宇的脑袋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此时,沉寂的吟雪再度翱翔,如脱缰的赤兔一般,肆意飞梭于星晕虹光之间,其湛蓝羽毛飘散之处皆凝结成霜,化而为冰的国度,汹涌澎湃的星河霎时沦落成极阴极寒的冰河,晶莹如霜白,剔透如琉璃,虽说这一切仅仅是在一息之间,但似乎惊动了周遭的某尊大人物,转瞬即逝,吟雪又归于黯淡,无人知晓。
“咻”
蓝若馨修长的手指一凝,那长矛化作流星,灿若年华,逝如烟花。
直至此刻,白宇心头的千斤顶才安稳落下,可煞白的脸色依旧很不是滋味。
“用不着心灰意冷,你与我的修为差了一大截,武解境界又不是一次层次,实属正常。”
说不气馁都是假的,白宇平复下躁动的心境,迫切问道:“能否告知于我那真假难辨的长矛是何物?还有震天动地般的浩荡景象,是实是虚?”
望着白宇溢血的眼眶,蓝若馨的目光温柔了不少,“灵境是一个坎,踏出了灵境,有资之辈甚至可一日千里,至于武解之流的玄乎境界,莫非我不想,却是不能,这些东西唯有悟出来才是自已的。”
白宇大有自知之明,僵硬的面容硬是挤出一笑。
虽说白宇的成长堪称神速,但往往恶由心生,修炼一途修心为上,蓝若馨生怕他急于求成,走上不归路,这可不是危言耸听,修士千千万,走火入魔者一抓一大把,看破不可说破这也是大忌之一。
“白宇,心急是修行大忌,在此我不宜多说,只可稍稍点出一亩三分,你的精神力早已超出灵意变的地步,莫要拘泥于约定成俗的体系,至于武解的第三小境也只是临门一脚,一个契机罢了。”
一语点醒牢中人,“嚯”的一下,白宇顿时恍然大悟,喜笑颜开起来,不得不说,这修行一途与缘之一字当真分不开。
不知不觉已至四更,白宇拜别了蓝若馨,独自走在药歆阁外头硌脚的石子路上,月光蹁跹着,像一匹银白的柔纱,令人浮想联翩。
……
要论起近些日子震动阴域的大暴动,齐梁十八寨血屠百大名阀首当其冲,那群登徒子不为财色,只为了寻得杀死邬首寨任寨主的罪魁祸首。
若是小兵小卒死伤惨重也罢,齐梁最不缺的就是人,可此次灾祸非同小可,离奇死亡的竟是十八大寨之一的寨主,更何况还是天赐异体的任寨主,这对于整个齐梁而言,堪比断手折腿。
齐梁唐门,令人闻风丧胆的十八大寨之首。
“大哥,方圆十里内但凡有点名气的门阀都被咱们血洗了,还是没有消息啊。”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吐了口浓痰,“他奶奶的,十里不行,那就百里,老子不信那凶手还能飞天不成!”
一个打赤膊的男人插嘴道:“大哥,咱为啥老揪着不入流的门阀不放,说不定是三霸下的手呢!”
“啪叽”
一个大耳光子,“滚你丫的,那三霸可不像你一样白痴,四足鼎立,他们哪个敢动老子的人?吃力不讨好的买卖他们可不屑于干!”
中年大汉说着说着又上头了,又是一个大嘴巴子,“别他娘在这碍眼,快点滚蛋!”
那赤膊男人吸了吸直流的鼻血,脚底抹油般爬走。
忽的,门口站着一纹身男人,“大哥,汨罗门千皓求见。”
中年大汉闷声咳了两声,“这他娘会挑日子。”
半柱香过后,千皓阔步走来,揖了一礼,“唐门主,别来无恙。”
中年大汉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道:“别在这扯犊子,有屁就他娘快放。”
千皓暗自一笑,“小弟千里迢迢来到贵地,可不是为了自已,却是为了还任寨主,还邬首寨一个公道。”
“哼”
中年大汉眯着眼,眉毛处的刀疤甚是醒目,“别给老子在这假惺惺的,要不是你个逼崽子三顾邬首寨,尽扯些屁话,小任他怎会去那鬼地方?”
千皓面色平淡,继续说着:“登峰造极之心人皆有之,唐门主有所不知,此次秘藏可追溯远古,那个传说的时代无奇不有,甚至存在着仙药可使凡人脱凡成圣,成就一代灵体不在话下!”
中年大汉眼神涣散,忍不住入了迷,要知道任寨主不过是区区异体,与灵体相比差之甚远。
“唐门主大可放心,凡遇此仙药一概归齐梁所有,我所需的只是齐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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