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那一天萧林如常一边逛一边留意周边可能的信息。到了中午还没有收获的她买了几个包子当午餐,随便找棵大树爬上去,坐在树顶一边吃一边休息。
别以为萧林真的闲下来,她的耳朵时不时微动,像个雷达侦测周围的声音。
忽然,“假金子”、“暗市兑换”的对话被捕捉入耳。
萧林一个激灵差点掉下来,她急忙东瞧西看,最终锁定三条巷外的小角落。
“有戏。”萧林整个人振奋了。
只见一道残影略过,徒留树叶沙沙作响。
巷尾角落,两个中年男人围着一少年。
“詹乐,你这个小鳖孙竟敢骗牛财主。”较高的男子大力推詹乐撞墙。
詹乐捂着撞伤的肩膀,不敢叫痛,惴惴不安道:“小的岂敢,实是小的不知那人立心不良,以鎏金冒充真金。小的也是被骗…”
矮点的男子没听进詹乐的解释,不由分说地给他一拳。
“别给爷唠叨没用的,牛财主可放话了,限你三日之内找齐五十两金子,否则要你好看。”
两人放完狠话还不罢休,对詹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最后还朝瘫倒在地的詹乐吐口沫才耀武扬威的走。
直到听不见脚步声,詹乐才敢慢慢放下护头的双手,这一动又拉扯身上的伤,疼得他咧嘴呲牙。
“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找金子?”
一双洁净的绣花鞋徒然出现詹乐眼前,詹乐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却再撞一次墙。“咚”的一声,詹乐揉着后脑勺,泪花几乎夺眶而出。
看到詹乐笨手笨脚,萧林索性蹲下来,再问:“回答我,你为什么要替他们找金子?”
詹乐眨眨眼睛,才看清来人的模样。怪异的短发,不雅的蹲姿还有…凌厉的眼神,使他潜意识认为萧林不是善男信女。
“说话啊。”萧林不耐烦道。
詹乐噎了一下,硬气道:“这···这与姑娘何干。”
萧林冷笑一声,出手如风,准确擒住詹乐的肩窝,大力一掐:“现在有关系了吗?”
詹乐顿时剧痛无比,他觉得自己敢说个“不”字,肩胛马上被捏碎。
“有关,有关。”詹乐粗喘气:“女侠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女侠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
萧林松开手:“说吧。”
詹乐缩了缩,断断续续说道:“小的是捡金徒……”
詹乐干捡金徒这行是有隐情,这事得从头说起。
不知还有人记得詹乐这号人不?他就是当初萧林初入启丘城趁机偷她钱的两兄弟中的哥哥。
詹乐的妹妹是早产儿,身子骨本就弱,又感染风寒,病情反反复复,一直需要钱买药。父母双亡,家徒四壁的詹乐为了筹药钱,做了小偷。
他弟弟詹乐心疼哥哥,缠着詹乐要加入,詹乐拗不过他,唯有答应他。于是两兄弟伙同作案,由于詹乐是孩子,别人的警戒心减低,所以刚开始很容易得手。
但是上得山终遇虎,詹乐被人逮住。鉴于詹乐是黄口小儿,那人心软没多计较,便放过詹乐。可詹乐后怕不已,他不敢再让詹乐冒险,万一下次碰到不好说话的人,免不了皮肉之苦。而且偷的钱往往不多,根本不够药钱。
詹乐思前想后,决定铤而走险当捡金徒。
而捡金徒是指专门替想要黄金的商贾物色货源的中间人。
因为大靕律法规定,无论是黄金兑银两,还是银两换黄金,兑换重量超过一市斤的都必须纳税。所有钱庄储备和换购的黄金都打上自家银号的号印,上报朝廷,记录在库,以防漏税。
但自古商人重利,为了压缩成本,自然想些旁门左道的方法,于是暗市交易链便应运而生。
有商人专门去夕落之域以物换黄金,将换回来的黄金囤起来带回大靕,而捡金徒会联系兑换黄金需要的大户,谈好价钱就暗地里交易。捡金徒则从中抽成。
即便这样兑换同等的黄金所需的银两比正规渠道的多一些,但起码不用承受沉重的税金,而且这种黑·市黄金一旦被熔再加工成黄金饰品就很容易流入市场,可谓暴利。
正因如此,大靕对此抓得很严。凡是抓到参与或从事暗市黄金交易的人一律充公财产,严重的可能处之流放或死刑。
这事很危险,不过有“危”才有“机”。
萧林听着詹乐的述说,嘴角渐渐翘起:“真是天助我也。”
詹乐哆哆嗦嗦的交代完,颤颤巍巍地问:“女侠,小的言无不尽,能饶过小的吗?”
萧林笑了,可不达深意的笑容令詹乐心底发颤。
“女侠?”詹乐发怵地叫一声。
萧林站起来,靠着墙根,双手环胸:“你能在三天内找到五十两黄金吗?”
詹乐脸色一沉,卖家以次充好是捡金徒最担心的事,短时间很难找到新的卖家。牛财主可不是善茬,要是三天后不交齐足够的黄金,恐怕他不会放过自己。己若是有个万一,年幼的弟妹怎么办。
“我手上有黄金。”萧林冷不丁抛出句话。
詹乐猛然抬头,眼睛不带眨的盯紧萧林,连扯动伤口的痛都不能让他分神:“女侠所言非虚?”
“我骗你没有好处。”
詹乐眉头紧锁,纠结之色溢于言表。五十两黄金不是少数目,突然出现的小娘子面生,似乎不是专门贩卖黄金的商人。但是她看上去言之凿凿,不像撒谎。
萧林不会读心术也猜到詹乐的想法,她心中有数:“明晚十点…亥时你去城南的荒山就知道我是不是说谎。”
詹乐半信半疑地看着萧林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黄金的事算是搞定了一半,萧林哼着小曲,迈着轻快的脚步往家走。
此时刚过中午,七月中旬的大靕秋意更浓,团团乌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飘浮着。和往常秋高气爽的秋季不同,连续好几天阴云密布,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
糟糕的天气影响不了萧林的好心情,回到家后她对孙氏祖孙说发现了极其珍贵的动物,准备进山几天。
临近寒冬,动物为了储备粮食,都会比平时更频繁活动,所以孙高氏没怀疑萧林的话的真实性。她只是叮嘱萧林注意安全,不要强求。
孙子谦则强烈要求跟着去,萧林自然不答应。
萧林已经想好,这次“打猎”是最后一次,毕竟往后光靠打猎是解释不通源源不断的巨额来款。
她打算出去藏个三五天,让孙氏祖孙以为自己进山,期间兑换手上的黄金。等“打猎”回来,就告诉孙氏祖孙这钱是卖“猎物”所得,再用钱做点小生意,以后卖黄金换银两就不愁没理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萧林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交易的晚上,她早早就赶到荒山等詹乐。从晚霞映红等到月光朦胧,萧林的脸越来越臭,烦躁的来回踱步。
当萧林以为被詹乐放鸽子时,詹乐遮遮掩掩地走来。
“你迟到了。”萧林一脸的不爽。
詹乐努了努嘴,触及萧林的冰冷的戾眸,没胆告诉她自己曾想失约。
话说萧林酷酷的丢下“明晚见”就走后,詹乐犹豫了许久,该不该赴这个约。他怕萧林是缉金司派来的牒探(可以理解为现代便衣警·察),专是设局诱捕捡金徒。
但这个可能性很快被否决,因为在大靕,女子不能为官。那一天一夜詹乐辗转反侧,好像待嫁的姑娘,不知揭开盖头后有什么在等着他。
越临近约定时间,詹乐越发忐忑。直至看见嗷嗷待哺的弟弟和卧在病榻的妹妹,他不再迟疑,决定豁出去。
詹乐早就想好借口:“小的需乔装一番,费了不少时,望姑娘见谅。”
萧林没深究詹乐说的真伪,拿出早备好的,已经被她改头换面的金块,随意地抛给詹乐。
詹乐忙不迭伸手去接,金块颠了几个来回,恰好跌入他的怀里。詹乐紧张地掏出一瞧:“这···这是真金!”
因为被坑过,詹乐有些不确定。他连忙点亮火折子,仔细甄别手中的金子,深赤黄色、托在手中应有沉坠之感、又上嘴咬了咬有牙印、还轻敲两下发出叭哒声。
“确是真金。”
詹乐惊喜地大叫,可下一秒他死死捂紧嘴巴,惊慌的眼珠四处乱瞟。
“放心,这方圆百里都没有别人。”萧林说:“既然你确认不是次品,怎么交易?什么时候给钱?”ぷ99.
詹乐挠挠头,这个姑娘言语奇怪,勉强能听懂她的意思。
“金子是真的不假,可此金之样式古怪。恕小的眼拙,看不出此金来历。”
萧林瞄了一眼被她弄成狗头金形状的金块,并不正面回答詹乐的问题:“你管这么多干嘛,只要金子是真就行了。你还想不想交易?”
詹乐连忙应道:“想,当然想。”
“想就不要多废话。”萧林装作神秘莫测的样子,有意释放威压:“我有金子,你有卖家,其他的你不必知道,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那瞬间詹乐寒毛竖起,通体发冷,不自觉低头弯腰:“不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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