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儿的琵琶真是弹得极为好听。」尹清枫夸赞道。
陆阮儿犹抱琵琶半遮面,温婉一笑,极为动人:「阮儿献丑了。」
叶煦缓缓回神,殿中陆阮儿美目流转,叶煦轻轻提了下唇角,隐隐猜到了这陆阮儿要做什么。
不出他所料,陆阮儿视线一转,直接落在了伊承徽的身上,可怜那伊承徽嘴里还嚼着笋尖,一块猪肉还没咽下去。
这陆阮儿还真是不消停——
「前些日子我在倚华殿中便隐隐听到长临殿传来的丝竹之声,经下人一打听,才知道伊夏妹妹最近也在学习曲乐,不知可否让姐姐开开眼?」
夏霁端着果酒的手一顿,淡红色的液体倒映出她那张惊讶的面庞,夏霁缓缓抬头,囫囵咀嚼了几下嘴中的东西,咽下去之后才顾得上应声。
「你听错了吧?」
她这般随性的话出口后,众人的表情纷纷一变,饶是夏霁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轻佻的态度不妥,又接了一句:「陆良媛许是梦魇了,我乃市井粗人,实在是不会弹曲儿。」
她语气仍旧几分轻佻,尤其是「弹曲儿」一词从她口中说出后,这风雅之事倒像是成了什么不堪的玩乐一样。
见他们的表情,夏霁便知道这帮人在想什么。
她倒是真无此意,北方人,天生带着儿化音,改不了没办法。
一边的后妃火上浇油:「伊承徽莫不是不想弹奏?」
夏霁表情一顿,慢吞吞道:「倒也不是。」
眼见这帮人赶鸭子上架,她想躲也躲不了。一边的尹清枫挑了挑眉,伊夏此人出其不意居多,没准真能一鸣惊人也说不定。
夏霁摆摆手:「既然如此,那我就给你们露一手。」
话落,她便站起身,却是踱步至宫廷乐师之前,而后指了其中一个抱着琵琶的女乐师,道:「在下不才,尤擅琵琶,这乐师就是我教出来的徒弟,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和陆阮儿姐姐同台竞技,就让我这徒弟代劳。」
陆阮儿脸色一变。
那被命运选中的乐师更是心中一颤,她和伊承徽也就见过几面,什么师父徒弟的?
夏霁被赶鸭子上架实属无奈,只能找这乐师帮自己一把。
可这乐师却是怕得很,见状,夏霁走到她面前,鼓励似地拍拍她肩膀:「你,以后好处少不了你。」
这宫廷乐师就这么糊里糊涂被夏霁带着坐到了正中央,弹了一曲。
叶煦抿唇一笑,真是场滑稽的闹剧,想不到这伊承徽竟如此胡来,当众驳了陆阮儿的面子,真不知她得罪人如何自处。
正当此时,皇后却抬了抬手,示意他俯下身来,叶煦照办,侧目依稀可见皇后头上薄汗一层,饶是此时,这女人也没有停下心中的揣测。
皇后问道:「叶煦。你觉得陆良媛的琵琶,弹得如何?」
皇后的脸上噙着半分讥讽的笑容。
叶煦眸中露出些瞭然,皇后这是在嫌弃陆阮儿的张狂。
毕竟这位陆良媛先是在花园之宴上借一杯葡萄酒邀宠,最后让皇后娘娘险些下不来台,现在又夜宴之上借琵琶发难,丝毫不顾忌场合。
心胸狭隘,手段低级,当不了尹清枫的太子妃。
皇后娘娘嫌弃是再所难免。
琢磨透了皇后的心思,叶煦直言道:「陆良媛孩童心性,虽可爱娇憨,但却不明事理,总不能妨碍殿下迎娶太子妃——」
陆良媛,说了实话,对不住了。
皇后斜睨了叶煦一眼,轻笑道:「你倒是敢言,丝毫不避讳。」
「臣在娘娘身边侍奉,自然应该说实话,而不是那种只会讲投机取巧之言的摆设。」
叶煦看人一向有一套,他对自己的分析极胸有成竹。
乐师琵琶曲落,陆阮儿气得脸色发青,用求助又可怜的视线看着皇后,皇后淡淡扫视了她一眼,如看路边的杂草般没有丝毫怜悯。
皇后却拍了两下掌心:「不错,余音绕樑,伊承徽,你这几分小聪明还真是会投机取巧。」
她只字未提旁的,陆阮儿如坠冰窟。
夏霁倒是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本以为她又会抄几遍《女诫》的。
「臣妾惶恐,多谢皇后娘娘。」
夏霁跪地复又站起身,路过陆阮儿身旁时视线未偏移半寸,后者咬了咬下唇,几分不甘但却不敢发作,只能行礼回到座位上。
宴会继续,皇后的脸色却更差了几分,叶煦极有眼色关怀道:「皇后娘娘,您可是身体不适?」
皇后看了他一眼:「饮了酒有些腹痛,你去回殿里取药方来,速速煎了。」
一旁的宫女有些不忍:「娘娘不若回寝殿——」
叶煦及时打断,没让她把下面的话说下去:「你去为皇后娘娘取些热粥来。」
那宫女瞳孔猛地一缩,如梦方醒,这才感激地看了叶煦一眼,连忙退下。
叶煦亦退了出去,离开了这片热闹之地。
婉贵妃今日藉故感染风寒,不愿出席。而在之前的花园之宴上,婉贵妃同样是用这藉口来晚了一些。
皇后当然不愿和婉贵妃之流相似,就算是真的不舒服也只会强忍着,叶煦知道,这位皇后极爱面子,那小宫女触霉头的话无疑会引来斥责。
谁让他叶煦心善。
待稍稍远离喧闹之所,清冷的宫巷让他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叶煦向着蓬莱殿的方向走去,他脚步急促,不敢有半分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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