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今日陆良媛今非昔比,她又寻了个天师来直奔承徽寝宫,若说是没有什么谋划,她断是不信的。
可看伊承徽——
她抱着手臂倚在一边,面上浅笑不散,眼中尽是不羁,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危险。
琼玉忙跪地向一众人行礼,旋即又忍不住拼命向夏霁那里递眼色,夏霁看着她这挤眉弄眼的模样,不由嘆了一声。
「琼玉,今日特请天师至此,为陆良媛驱祸祈福,」夏霁静静扫视陆阮儿一眼,「且天师言,从长临殿开刀是最好的选择。」
「承徽说笑了——」
「你速速起身,打开殿门让天师作法。」夏霁平静道。
琼玉愕然,怔愣之间却听陆阮儿笑吟吟问道:「伊夏妹妹这是怎么了?莫非有什么藏着不想让我们看?」
夏霁瞥了她一眼,不等接话便见绀黛手脚麻利上前,一把提起琼玉,而后主动打开寝宫大门。
阳光透入馨香迎面,天师小小愣了一下。
「天师,请吧。」夏霁站在一边依旧抱着手臂,却是没有半分的阻拦,和陆阮儿所言的反应截然不同。
皇后不由深深看了天师一眼,眉眼中虔诚未减先是入了殿,身后的宫人忙是疾步入内,整理一下软垫让皇后坐于上首。
那天师站在空地之上,又不知从何处拿了个罗盘来,罗盘之上密密麻麻写着许多文字,夏霁看不懂,却见罗盘指针不住旋转着。
「原来天师是来给皇宫看风水的?」夏霁刺道。
天师着实捏了一把汗:「承徽说笑。」
他一个招摇撞骗以此为生的江湖骗子,就连卦象都不会看,哪有胆子来给皇宫看风水?不过是拿个罗盘做样子罢了。
陆阮儿见状解围道:「天师快开始吧,伊夏妹妹,可不要再任性打扰天师作法了。」
夏霁转身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最后才点点头称有道理,自己寻了个地方坐着,还命人上了茶水和茶点,自己坐在那吃的不亦乐乎。
陆阮儿扶着小腹不住冷笑,心道:便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天师指挥小童在屋里各个角落洒符水,那小童在桌案前转了一圈,最后又寻到了内室,夏霁「噌」的一下站起来,叫住他。
「站住,你准备去哪?」
「回、回承徽娘娘,草民去屋里洒符水。」
「去屋里?那可不妥,这是我和殿下歇息的地方,你进去怕是不太方便吧?」
那小童几分为难,似求助般看向了天师,后者嘴唇翕动不住念着胡编乱造来的诀,察觉到屋内异动,不由睁开了半只眼皮。
「徒儿,你怎的停下了?」他明知故问道。
小童踟蹰半晌极为为难,倒是陆阮儿帮腔道:「伊夏妹妹说得对啊,到底是妇人家屋里定是有些见不得旁人的,可天师不是旁人啊。」
皇后静静一瞥,陆阮儿立刻噤声,低眉顺眼似是在思衬着妥与不妥。
一是天师作法,二是规矩。
这二者权衡之下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见皇后心中犹豫,陆阮儿却突然表情一变,捂着嘴开始泛呕。
一边的侍女忙递上温水,道:「皇后娘娘恕罪,良媛害喜实在是不舒服——」
皇后脸色微微一变,认命般抬起手摆了摆。
站在一旁几乎算是背景板的叶煦,终是在此时回过神来,将自己的视线从夏霁身上偏移,落在了那天师的身上:「速去。」
天师和小童齐声称是。
叶煦视线再度落在夏霁身上。
他总是觉得夏霁今日和以往有些不同,今日见到她这么久,自己还没有寻到机会和夏霁说话,不过此处人多嘴杂,想来不是什么交谈的好机会。
从方才开始,夏霁便是一种神游天外的状态,只有这天师要察验内室时,夏霁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惶恐。
神色紧张左顾右盼,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担忧。
但见她眼底,却含着淡淡的笑意。
叶煦抿唇一笑一瞬瞭然,遂不再担忧,只是看着夏霁拼命忍住自己看好戏的神情,跟着天师进了屋子。
他倒是也想进去看看好戏。
可皇后像是一尊佛一般佁然于此,自己倒是没法寻藉口离开。
不等叶煦再想下去,便听内室里传出了夏霁的声音:「天师可要小心些,我这被子是蚕丝的,珠帘是翡翠的,玉枕是羊脂玉,就连那不起眼缺口的梅瓶都是高祖用过的,您慢着些。」
那天师摸着珠帘的手一颤,忙应声:「是,在下已知晓。」
嘴上虽这么应着,可却趁夏霁转身去看小童时忙变了神情,他从袖子中拿出一枚小钳子,飞速剪短了一截珠帘收在袖中。
夏霁不察,小童却是看见了他这一番动作,忙回过神和天师打起掩护。
那江湖骗子又趁机剪了一截。
别看珠帘不起眼,拿出去卖了至少够他二人逍遥快活一段日子,他便再也不用提醒吊胆装劳什子得道高人,冒着被神明噼雷的危险。
这般想着,他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定了定。
再抬手符纸又夹在手中,他随口诌了一段话叨咕下去,一边说着一边向夏霁的床铺摸去。
屏风之后,陆阮儿藉口想随着天师开眼见世面,主动向皇后请缨也要入室内。
叶煦见状,忙道:「娘娘若是不放心良媛安危,不如臣随良媛一同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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