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告诉我详细。反正，那和你之所以能击杀森林银狼，抗住污染有关系吧？”

荆珂笑了笑，说道：“反正……大部分内容你其实都已经告诉我了。”

未等自己开口就主动说明，这份善解人意让程然的心情悄然放松了下来。

他顿了顿，说道：“荆珂，你刚才想说的吧，你被审判通缉追杀的理由。虽然，我也能猜到个大概……无非是为了利益而已。”

荆珂目光一黯，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一切都只是因为利益。”

程然见状，说道：“荆珂……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必要一定要告诉我。不论如何，我和审判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她露出感慨的表情，眼中透露出一丝哀伤，说道：“程然，你知道如何突破上级职业的瓶颈，朝向更高的巅峰迈进吗？”

程然沉凝片刻，猜测着回答道：“意志？”

作为最重要的，关系到能否展开攻略的属性，它的重要性至始至终都如此突出。

“没错。”

荆珂做出肯定的答复，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一年以前，神域深层的三大公会‘审判’、‘诛神’、‘救赎’曾经联合，以各自公会最顶尖的精英玩家为核心，成立了攻略组，第一次朝生命之神发起了挑战。”

“而其结果……你已经看到了，神域没有解放，攻略自然是失败了。那次失败，不仅让三大公会受到重创，更重要的是给众人心头覆盖了一层绝望的阴霾。”荆珂停顿了一下，道：“三大公会之所以向神灵发起挑战，除了试探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短时间内，他们自觉再难在战力上做出突破。然而就算这样，他们还是失败了。这个结果，也让当时最高等级停留在LV15的他们意识到，不突破入下一个阶段，根本不可能讨伐神灵。而这也引发了更深切的绝望……”

“绝望？”程然一怔，随即猜到了造成那绝望的原因：“第四次转职，需要的意志属性非常非常高？”

“50点。”荆珂竖起了五根手指，说道：“而正常情况下，达到LV15，意志属性不过35左右，就算是天生意志强大的人，也不过37这样。”

37……和50这个数字足足差了13点。正常锻炼，在原有基础上提升一点属性需要的时间无比漫长，要通过磨炼意志提升13点属性，恐怕直到诸神毁灭人类的截止期限都无法完成。绝望，也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人不曾绝望，或者说大家都不曾绝望。因为还有一条打破这道天堑的方法……属性果实。虽然属性果实的产出极少极少，而意志果实更是其中之最，但处在神域顶端的大公会拥有召集全神域的力量，想必终有一天能够实现这个目标。只不过……这个目标达成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中都更快。因为……在意志属性达到40点之后，系统将会自动发布一个名为‘意志化圣’的任务，完成那个任务的人，将直接提升10点意志属性！”

从荆珂的语气中，程然隐隐意识到了不对，更何况，他发现荆珂的眼中已悄然泛起了水雾。

“只是……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实际上，早在半年以前，事件就已经有了端倪。半年前，审判公会就提议将三个公会的所有意志果实凑在一起，共同辅助一个人突破瓶颈，这个提议理所当然被诛神和救赎公会拒绝。可谁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审判公会的会长凯撒就已经完成了意志化圣的任务，进行了一次转职任务。呵，只可惜，从他后来的表现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并没有达到那个更高的层次，不然……恐怕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说到此处，荆珂的面颊已有两行泪线滑落。

“一个星期前，救赎公会在刚刚完成迷宫攻略，且幸运地获得了两枚意志果实之际，遭到了来自审判公会叛徒的暗算，处于迷宫中的精英成员全部被击杀，进入虚弱状态传送回迷宫石碑处，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地遭到了虐杀……与此同时，公会本部遭到了审判公会的突袭，包括公会会长在内，救赎的高层人员全部死亡……而我的父亲，正是救赎的会长。”

事已至此，一切都已明了。

程然面色沉重，说道：“所以审判通缉你，就是为了斩草除根……”

“不仅是如此，最后的最后，审判的人也没有得到那两枚意志果实。”荆珂缓缓道：“我父亲正是以意志果实为筹码，方才让我获得了逃跑的机会。可直到最后，他们都没能从我父亲身上得到那两枚意志果实。因为……它们已经被我吃了。设计了一切的凯撒没有想到我父亲早已放弃了生还的期望，将复仇的果实，交给了我……他要杀我，除了斩草除根，更多的还有为了泄愤……”

听到“复仇的果实”这五个字，程然不禁沉默了。

将那位凯撒会长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交给自己的女儿，无论荆珂是选择自己服用，还是留在储物空间中，结果毫无疑问都会加大了凯撒对荆珂的必杀之心。

如果荆父是一个只考虑女儿安危的人，他只可能尽量使用这个筹码拖延时间给女儿创造逃跑的机会，在最后服软交出果实，换取女儿的安全。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其中是否有让荆珂吃下果实，有朝一日突破到强者的顶端，为其复仇的想法，程然不得而知。但至少，那一刻的他在程然眼中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不过，若没有荆父的这一选择，荆珂必然不可能身负重伤被森林银狼追杀到流落外域，而程然此刻或许依旧当着他卑微的奴隶。

程然莫名有些心情复杂。事已至此，他不会对荆珂死去的父亲妄加评论，那显然是自讨没趣。

就在程然陷入沉思之际，荆珂忽然站起了身，身躯前倾，凑近到了程然面前，那张还带着泪痕的面颊此刻微微泛着红晕，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无比认真，她颤抖着嘴唇缓缓开口问道：“原因已经说完了。但是，我还不知道，程然……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在那里等我，没有抛下我离开？”